分卷阅读32
们很乐意为你担心,他们只是很在意你……”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兴许是他自己吧。 摧锋无声地叹息,那只无处安放的手,最终还是轻轻抚在了他身上。 “没事了……你哭吧,我陪你……” 摧锋抱过柳希夷很多次,却没有注意到他青衣之下的身体竟是如此瘦弱。他轻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人世,不过是天上偶然降下的一滴清露,没有半点属于红尘的生气,迷离梦幻,短暂易逝,随时会跟着风一起飘走。 摧锋有种错觉,他宛如是虚无的,似乎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抱不住他。但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摧锋能感觉得到,所以他并非是一个虚幻之象。 摧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渐渐地他好像得到了些安慰,慢慢平复下来。他像只小猫一样蜷缩起身体,脑袋紧紧贴在他怀中,好像从他身上得到了莫大的温暖。 摧锋用手指缓缓梳理着他有些散乱的长发,他已经止住了哭泣,然而哭得太费力,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摧锋抱着人坐了很久,他已经很平静了。 “好难受……”柳希夷微微喘息着,哭的时候倒是痛快,过后却是难受得很,头晕脑胀的。加上先前喝过酒,他脑子本就不怎么清醒,现在意识便十分模糊。 摧锋听他说难受,忙去查看他身体状况,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方才情绪太激动留下的后遗症而已。摧锋安了心,便轻声道:“该睡了,睡醒就不难受了。” 柳希夷没有回话,只是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摧锋深深吸气,道:“我抱你回去……” 还是那样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连走路都不敢太重,生怕脚步声会扰了他。摧锋把人抱到床上,想要将人放下,让他躺好,然而他那那只手却把摧锋搂得死紧。 摧锋已经把人放到床上,却是无法脱身,一直弯着腰,姿势也十分累人。 心里天人交战许久,也没想好到底该不该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最后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平稳,应当已经沉睡过去,摧锋便做了决定。 腾出手艰难地扯开脚上缠的链子,踢掉长靴,自己也躺到床上。又轻轻扯过被子来,给人盖上。 柳希夷的确是睡过去了,安静得没了任何声音。那个人前温柔稳重的柳家大哥,现在睡得像是个初生的婴儿。 面上还有些泪痕在,眼睫也还有些湿漉漉的。虽是悲伤之态,却也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所谓芙蓉含露,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可他落泪的姿态再好看,谁又舍得看他哭呢,摧锋宁愿永远也看不见这样的他。 摧锋很轻很轻地吐口气,抬手发出一道劲风,悄然熄灭了房中灯火。 第23章 安步当车 摧锋生怕自己的一点小动作会吵醒了他,一晚上都没敢入睡。 结果就是躺在床上跟人面对面,看了对方一夜。不过其实灯灭之后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只能感觉到旁边还躺了那么一个人。 屋外月落日升,一如往常。光芒一点点充满大地,摧锋眼前的漆黑也跟着慢慢褪去,一点点变亮,最后让柳希夷的面容也清晰起来。 柳希夷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十分晕沉。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喝到醉,以前他几乎是滴酒不沾的。其实也没醉得太厉害,只是喝到有些迷糊,但他的身体也就只能承受得住这种程度的醉。 除了脑袋晕沉,鼻腔也有些难受,这就是哭的了。身体不好就是这样,哭两下都会难受得要死。感到脑袋里的胀痛,他都无比后悔,昨天晚上干嘛要像傻了一样哭? 想着想着,他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笑了两声,似是在嘲笑自己的矫情。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早已习惯了,怎么昨晚又突然那样想不开了。 摧锋没敢出声,也没敢动弹,柳希夷还晕乎着,都没发现他的存在。过了好久,摧锋才出于关心轻轻道:“你好些了吗?” 这声音把柳希夷吓得猛然睁大双眼,摧锋的模样立即映入眼帘。 柳希夷愣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身边竟然躺了个摧锋? 往自己身上一看,柳希夷还发现自己的双臂正紧紧搂着他,当即猛然将手抽回。 “你怎么在我房里……”柳希夷怔怔道,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震惊。然后又努力地去回想昨夜之事。 自己先是去了爹爹那里一趟,想请求他同意自己去离漠,可是爹娘还是不允许自己离开蓝溪……然后呢?自己很难过,一时郁结,就又回想起从小到大因这病躯受的委屈,苦闷得只好喝点酒让自己不去想那些…… 再然后……自己越想越难过,一边喝酒一边哭,接着就有个人跑了进来…… 是摧锋? 天啊……那么丢人的事,全被人看到了。 柳希夷顿时觉得头不只是晕了,还有些疼起来。 “我……”而摧锋被他一问,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摧锋其实有些心虚,毕竟他现在是躺在柳希夷身边,不太好解释。就算他留下来的理由十分正直十分充分,现在这样子也很容易让人误会。 柳希夷这样的容貌,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他挺怕这位美人以为自己趁他醉酒占便宜的,他在柳希夷的心里不能变成那种人。 所以他突然就十分紧张,想开口解释,却仿佛失了声。 屋内顿时又恢复成夜里的寂静,不过窗外阳光灿烂,那些鸟雀早已开始在枝头叽喳不停。 两个人对视许久,神情都不太自然。 柳希夷捂住额头,泄气道:“我干什么了我……” 而后有些吃力地撑住床,欲要起来,劲都还没使,就被旁边那人扶起。 不待他将视线移到自己目光上,摧锋便翻身下了床,直直朝那衣柜走:“先换件衣服……” 柳希夷身上衣物不知道浇了多少酒,现在都还是一股酒气。昨日里他老早就睡过去,摧锋怕把他弄醒,都没法给他换一身,只能让他穿着那酒味极重的衣服将就睡一夜。 现在人已经醒了,他也不必担心会把人吵醒,动作得十分麻利。从衣柜里拿来一件里衣,一套袍服,便捧着回到人面前。 “你衣服全是酒气,换了吧……我出去。”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你要是不好自己换,我帮你……” 柳希夷倒还不至于连自己换件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这个倒用不着别人伺候。于是他点点头,接过衣物,待摧锋走了出去,才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低头看着自己都快能看见骨头的身体,他眸中又流露出几分落寞。 这样的身体太过病态,太过脆弱,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树,要死不活的,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