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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落下后挂在树枝上不好拿,或是被树枝戳破了,便把线轴交给阿莲,让她慢慢收线,自己则急急忙忙地朝风筝落下的方向赶去。 文玹一面快步走着,一面在戏耍游玩的人群中,找着也往这个方向去的人,心里想着不知是哪里的莽撞鬼,放风筝也不知要与别人的风筝拉开些距离,但转念一想,这大眼金鱼的主人也许是看着赢不过,故意撞过来的? 若是如此,这人可有点卑鄙啊,竟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 她心中念头转过,已经到了树林边,就见前头有人正往风筝落下的方向去,心知定然是大眼金鱼的主人。林子里光线略暗,但仍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她心中有气,跟着追进树林,朗声道:“赢不过就耍无赖么?” 前头走的人听见她声音,转过头来。 漫林碧透,树影婆娑,一线阳光在少年隽秀的脸上投下淡淡光晕。 瞧清楚他的脸后,文玹顿时愣住了。 他诧异地望着她,只一瞬后,清湛的墨眸里便浮起笑意。 文玹却是吃了一惊:“孟公子,怎么是你?”难道那只大眼金鱼风筝就是他放的?她与之斗了半天还在心里骂过卑鄙小人的就是他么? 孟裴薄唇弯起:“文小娘子,你也是来找风筝的?” 文玹不答反问道:“原来那只金鱼风筝竟是孟公子放的?” 孟裴听出她语气里有少许责问的意思,扬了扬眉梢,正想说话,后面匆匆跑来一名穿着石青色道袍的俊俏少年,大声叫着:“就是这儿,我瞧着掉到这方向的!” 文玹回头一瞧,这少年不就是那日闯进雅阁的单向彦么?她忽然明白过来,放金鱼风筝的莽撞鬼恐怕就是这一位了。孟裴又为他背了次锅。 单向彦也认出她来了,朝她作了一揖:“文小娘子。” 文玹福了福还礼:“单公子。” 她再看向孟裴时不由郝然,她错怪他了,还好她只是语气不甚柔和,没说更多责备之语,要不然真是尴尬了。 孟裴轻轻笑了:“应该是在这前头。”说着转身前行。 文玹回头朝树林外望了眼,不见阿莲跟过来,想她大约是仍在收线,便跟上孟裴与单向彦,一同往前找过去。只要找到风筝,阿莲顺着线总能找到自己的。 单向彦一心要找到风筝,急冲冲走在前头。 文玹与孟裴走在稍后面,她既见单向彦,便想到了那日瞧见的另一名少年:“谢公子呢?”那一日回家后娘和她提起过,谢怀轩祖父便是镇国公谢蕴,他有个叔母亦是卢氏一支,说起来也算是有点亲缘关系。 孟裴听她问起谢怀轩,淡淡扫了她一眼:“他陪家人去兜率寺上香了。” 文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呢。” 孟裴亦微笑道:“差不多吧。” 林子并不大,走了没多久树木变得稀疏,文玹忽然在一棵大树的茂密枝叶间瞧见一角红色,还带着金黄色的条纹,正是大眼金鱼的尾部。 “孟公子,单公子。”文玹指了指那一处。 “找到了!”单向彦叫了一声,大步朝那儿跑过去,到了树下向上仰望,挠挠头道,“这下麻烦了。” 文玹与孟裴走到树下,仰头看去,见大眼金鱼与雁子风筝缠在一起,高高挂在几根枝杈间,风筝线亦缠绕在枝杈上,若是在树下拽线硬扯,风筝便会被扯坏。但若要爬上去取,也绝非易事。 文玹见此情景,便道:“算了。不过是风筝罢了。” 单向彦却不管,将道袍下摆撩起,掖在腰间,搓了搓手便准备爬树。 文玹和单向彦又不熟,转头看向孟裴,心想他该劝劝单向彦别冒险上树,想不到他却只是看着单向彦走向树下,却并不出言阻止。 文玹小声问道:“孟公子?” 他看她一眼,瞧出她的疑惑与不赞成,便笑了笑道:“他不会听的。” 文玹皱了皱眉,即使单向彦不会听劝,也不能不劝啊!这不就是友人所应尽到之责么? 她朗声劝道:“单公子,风筝小物,取之不值,若是钩破衣物或是不慎摔下,就得不偿失了。或是让人找来梯子后再设法取下。” 单向彦却道:“这风筝是我亲手扎制的,放起来特别顺手,要不是线差了一点儿不够长,怎能输给别人?” 文玹噗嗤一笑。 单向彦听见她这声笑,才顿然恍悟过来:“那只风筝是你放的?” 文玹笑着点头:“是。” 单向彦看了她一眼,十分认真地道:“待我取下风筝,我们再比一场!这次要用一样长的线。” 第61章 文玹心底暗笑单向彦好胜心太强, 她摇头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便是,若不是线长, 我赢不了单公子。” 单向彦也不再与她多说, 伸手试了试头顶树枝, 看能承受得住自己的重量,双手一用力, 双腿一蹬, 便轻轻松松跃了上去。 文玹见他出手,便知他身手颇为不错, 也是练过的, 就知孟裴为何不劝了。以单向彦的身手, 即使取不到风筝,也不至于跌下来摔伤。 她正仰首瞧着单向彦猴儿一般在枝桠间纵跃攀爬,逐渐越爬越高。忽听孟裴道:“文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微微一怔,侧头看向他,见他神情庄重,确似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便点了点头。 孟裴便往林子稀疏开阔处而去, 文玹离开三步跟在他后面。 走了数十步后已经到了这片林子的另一边, 眼前豁然开朗, 这儿已是天清寺西北侧,放眼望去,庞大的东京城一览无余。 巍峨雄伟的城墙将其环绕, 城中水道纵横。阳光下的汴河就如一条银带,从西至东,贯穿全城。在外城里,另有一圈旧城墙,围起了老城区,皇城便在其中。 孟裴在开阔处停下脚步,文玹走到他身边两步外站定,望着远处的东京城,用目光搜寻着自己家在何处。 她找到了和惠坊,却难以从中分辨出到底哪家才是自家那小小的宅院,倒是认出了离皇城不远的端王府,占地三十余亩的大宅院,即使相隔了十数里,远远望去仍然颇为显眼,花园里的假山湖泊亦清晰可见。 孟裴缓缓道:“那一日文夫人与你来端王府,我大哥问了我,你是否一直住在临汝,从未去过其他地方。” 文玹心里一跳,再没闲情逸致去远眺欣赏景色。难怪她临走时,孟赟看了她好几眼,并非是她多心,他真的认出她来了? 孟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道:“别担心,他没想起来。” 文玹略略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但他亦去过临汝,而你在临汝不过呆了一两个月,怕是不太清楚临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