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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嗓子就要用哭泣来抗议。郁明一看这却是坏了,连忙与怀里宝贝儿商量:“莫哭莫哭!一会儿带你出门骑大马!” 郁明抱着他孩儿,在院中僵立了一个时辰。他常年练武,站桩几个时辰都是正常。他站得心平气和,苦了他怀里娇气的小孩儿。日头越升越高,郁鹿注意力分散,睁大眼睛,一会儿想看这个,一会儿想玩那个。他拍着手大叫,但他就跟罚站似的,莫名其妙地陪着他父亲。 半上午的罚站,郁鹿满肚子委屈说不出口。当郁明终于动了,当李皎起身,郁鹿张开手臂,眼中噙着清泠泪花,准确地扑向他母亲的怀抱,并喊了一声:“阿母!” 李皎惊喜相迎,没料到郁鹿能在正常情况下咬字清晰地喊出她。 她抱起郁鹿,郁鹿绞尽脑汁还想跟母亲告状。小孩儿窝于母亲柔软馨香的怀里,与他父亲的坚硬硌人完全不同。郁鹿手忙脚乱,一边搂着母亲的脸亲了一脸口水,一边回头指着郁明跟李皎告状。郁鹿小朋友满脸涨红,话到口边方恨少,他急得不行,最后只说出来几个字:“阿父……啊!” 李皎乐得不行,欣慰于郁鹿能说这么多字了,真了不起。 她要夸郁鹿一番,听到旁边阴沉沉的男声:“这就是你一早上画的画?!” 郁明手提着宣纸,指骨颤抖,眼眸瞠大,不可置信地侧脸去看李皎。他迫不及待地来围观妻子画的人物画,却发现妻子画的是风景画。满园冬色,风光捕捉得细腻精致,连冰湖上的倒影她都画的惟妙惟肖。独独没有画院里站着的人! 郁明怒:“我那么大个活人戳你眼皮下,你还叫我不要动!你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皎抱着孩儿往后退,闻言诧异。她对着郁明火冒三丈的样子,脑子一转,立刻猜到了郁明的怀.春羞涩心意。李皎一愣,然后戏谑道:“本来画的就是风景啊。让你莫动,是你走来走去,颇为挡光。我一早上都在画风景啊……夫君你误会什么了?” 郁明脸色青青白白,伸出手指戳上李皎的额头。李皎被他戳得倒仰,往后退两步。郁明脸色僵硬,却拉不下脸说自己误会她想画的是自己,才那般配合。他捏着鼻子,干干道:“我没误会啊,你画的多好……” 夫妻二人在此地玩闹,倏而一阵冷风过,廊下走来一红衣女郎的身影。她走得极快,腰挎长剑,披风扬沙。她如疾影般走入了众人的视线中,站在屋舍窗外看到李皎,雁莳面上肃严,断无旁日玩笑时的那般随意:“殿下,长安有人来找你!言长安出了大事,陛下被困长安,出而不得!” 李皎面色微变,明珠上前,从她怀里接过玩闹的郁鹿。李皎立刻跟着雁莳出去,郁明随后,听到李皎问雁莳:“谁来寻我?消息可靠?长安出了什么事?” 雁莳也不甚清楚,对方不见李皎,不肯明说。她烦道:“洛七郎,殿下记得吗?就那个爱你而不得的家伙!” 郁明脸顿时沉下。 李皎:“……谁?” 她茫然的态度,一瞬间就取悦了郁明。郁明跟在两人身后,没有多话问。他老婆连人是谁都想不起来,他又何必吃飞醋呢。李皎侧头,掩了掩眼中神色,微带笑意地庆幸:幸亏她机智,幸亏她反应快,才能糊弄过去了郁明。 然等见到洛七郎洛槐,对方风尘仆仆,端无长安贵族郎君雍容华贵的风采,李皎再笑不出来了。洛七郎一身衣袍玄黑,破破烂烂带着血污,他素日多么的瞧不上下等人,但他现在如饿狗般趴在地上喘气,将士们看他可怜找来饭食。洛七郎不管给他的是什么,胡乱用手刨进口中。他如此狼狈,如此不在乎形象,等听到长公主到来的消息,他猛地一僵,扔开盆大的大碗,慌慌站了起来。 他看到阳光下众人簇拥而来的妙龄女郎,依然羽袖长裙,腰间丝带若飞。她快步走来,腰肢娉袅,步履款款。女郎如云中仙般高贵不可求,她立在云端,就没往下看过他一眼。洛七郎心中陡然一阵酸楚,没想到李皎认真看他的第一眼,竟是在这个时候。 他满心羞愧,低下头颅,不自在地跟李皎请罪。 李皎认得洛七郎。洛七郎是皇后娘家的兄长,为人不羁,在长安胡闹不是一两日。洛女旧年给自家兄长求过婚,还没传到李皎这里,就被李玉无情驳回。李玉不光驳回,还跟洛家管事的会昌伯态度友好地交谈一番,事后洛七郎就被洛家关了禁闭。 洛七郎和李皎不是一路人,甚至李皎颇为看不上对方的无所事事。且洛七郎在她成亲当日大闹她婚宴,她事后听闻,更为厌恶此人,连看都不想看到。洛七郎也许见过李皎很多面,李皎这却是第一次认真看洛七郎。 挺陌生的。 洛七郎定定神,当着众将士的面跪下:“殿下,晋王反了!洛家出了洛女这个败类,不得不被拉上晋王这条船,他们跟着一起反了……我从家里逃出来,一路看到的都是战火……” “殿下,我走的时候,陛下他昏迷不醒!朝廷大乱!晋王把持朝政,封锁消息,不让您知道……” 晴天霹雳! 洛七郎语气惨痛,说起长安发生的事,他热泪盈眶,满面沧桑。洛家要跟着晋王反,洛七郎想到了李皎。如果晋王当政,还有李皎的活路么?他素来没本事,素来无法忤逆家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出来,告诉李皎这个消息。他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洛家谋逆,若事后清算……自己建功,也许清算时会网开一面。 公与私同时到来,洛七郎左右为难。他跪在李皎面前时,泪流满面,知道洛家要完了。 一切都完了。 雁莳面色越来越凝重,怒拍高柱:“他们竟敢幽禁陛下?!” 众将士跟随将军一同大震,群愤激起,讨论纷纷。短短半个月,长安已深陷战乱,而关中这边一无所知。晋王当真胆大,竟敢行此乱招。天下若说对天子的忠心,打仗的将士们应该是最忠诚的。由此洛七郎一番话,激起众人的血性,众人吵闹着,要雁莳带领大家回去勤王。 雁莳一边安抚众将,一边看向李皎。 李皎神色微妙,眼眸水光轻轻漾荡,折射着阳光,短暂空白。她抿着唇,收起自己的表情。李皎侧过身,往外径走。她招呼洛七郎过去,要再问洛七郎详情。雁莳看出她状态不妥,跟上去询问。雁小将军追问数遍,咬着牙忍怒:“他除了是天子,也是我情郎。你看出了什么却不告知我,难道我连知情权都没有?!” 雁莳有知情权。 李皎声音空荡,飘于雁莳耳边,不吝于另一个晴天霹雳:“我皇兄不可能是被幽禁的。他还让我们出京……我皇兄此生,最关心在意的人,也就这么几个。长安就留下我祖母,我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