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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噗通”跪地,哭道:“求求几位仙长,救救我们青连坡的百姓吧。” 原来,苏小翠和她爹都是青连镇上杜员外家的下人,前些日子,青连镇突然怪事连连。 “最初,怪事就发生在杜府。”苏小翠抽泣着道:“那天早上,我去少奶奶房中叫起,发现地上有水渍一直蔓延到床边,我心里奇怪,忙走到床边,隔着床幔隐隐看见少奶奶她、她……” 苏小翠吞了口唾沫,眼中被恐惧占满,“她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等我掀开床幔一瞧,少奶奶双目圆睁,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人、人已经没了呼吸!” 从这天起,杜员外家就跟被诅咒了似的,接二连三有人死掉,死状与杜少奶奶一模一样。杜少奶奶的丧事还没cao办起来,杜员外以及员外夫人又双双去世,没两天,杜家唯一的孙子辈也死了。 整个杜家,竟只剩下杜少爷。 然而这还不算完,杜家遭此大变,家中仆人自然急着往外逃,可只要一出青连镇,他们都会暴毙。 “等等,”魏阵图打断苏小翠,“你说杜家人都会暴毙,那你为何没事?” 苏小翠一愣,“是、是杜家的男人,从头到尾,杜家女人只死了少奶奶和夫人。” 魏阵图看了景岳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疑虑。 苏小翠继续道:“没过多久,青连镇上别的人家也陆续发生同样的事,死的都是男人,浑身像是泡过水,七窍流血而亡。” 此事当然惊动了附近一些修士,但修士们几经盘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说青连镇受到未知的诅咒,必须暂时封镇,不可让诅咒扩散。 于是,青连镇只许进不许出,镇中百姓只剩绝望。 “我爹先前在外地跑货,侥幸逃得一命,他经过花月城时便听说了这事,可他担心我,又不信什么诅咒之说,非要回青连镇接我走。我俩费尽心思逃了出来,满心以为脱险了,没想到还没走到花月城就……” 苏小翠又嘤嘤哭了起来,可她面对的是两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再加一个可以解但不想对女人解的男人,还是蓝凤见她可怜,叼了张帕子递给她。 景岳皱了皱眉,刚刚的邪祟之气极为浓郁,就算是练气期的修士也能察觉,为何那些人偏偏说是诅咒? 直到他跟着女子回镇上,终于明白了原因。 整座青连镇没有一丝邪祟气,反倒有股安宁祥和的中正之气。 可镇上的人既不安宁,更不祥和,看上去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尤其是男人,各个都像患了重病一般,瞧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善,有憎恨,憎恨中还有一丝急迫。 倒不是希望得到救赎的急迫,而是盼望着这些外来人与他们一样诅咒缠身的急迫。 几人都觉得不太舒服,也不多耽搁,直接去了杜员外家里。 然而离大门还远,他们就在杜家门外见到了另一个道人。 “你怎么也来了?”魏阵图突然惊道,表情有些难看,“不是让你别缠着我吗?” “谁?”景岳不认识那道人,随口问了句。 秦燕支:“阮道友。” “阮……”景岳打量着道人,对方个子不高,脸生得也嫩,仅从外貌上看,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可爱少年。 不过……少年? “阮道友是男的?” 秦燕支:“难不成你以为是女人?” 景岳这一刻突然理解魏阵图了,“……男的,星罗山庄也能乐见其成吗?” 秦燕支:“为何不能?修道者顺天也逆天,无需讲究阴阳融合那一套,即便双修,男男、女女,又有何区别?” 景岳:“……现在的修士都这么开放了吗?”不过就一万年的时间…… 秦燕支突然传音景岳,“你虽重生过了这一百多年,但许多观念还停留在一万年前,七方界已不是双极界,今日的修界,也不完全是你当初那个。” 景岳一怔,像是有片叶子落入心湖,不重,但依旧触动了他。 经秦燕支一提醒,他才发现从重生到此刻,自己对这方世界仍有种疏离感,总是习惯拿以往对比今日,总是下意识认为今人不如前人。他甚至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慢和冷眼旁观,对万年后的种种变化,少了敬畏。 然而他身处于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的变化也是随天道而变,若他不能真正融入,迟早会遇上解无可解的阻碍。 叶子突然变得沉重,随着漩涡卷入心底,景岳转身对秦燕支郑重道:“多谢真君提醒,是我疏忽了。” 秦燕支笑了笑,别有深意道:“你眼前的人,也不再是曾经那个。” 景岳:“何意?” 秦燕支:“道祖如此聪明,自己悟吧。” 景岳目光微闪,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他转头一瞧,发现魏阵图已走到杜家大门前,背对着他。而那位“阮道友”则眼睛通红,肩膀抖个不停,“我,我哪有缠着你,是师尊让我来探一探。” 魏阵图的语气很不耐烦,“你可行了吧,什么都是你师尊说,赖在星罗山庄三十年不走也是你师尊安排的?” “我……我受伤了。” “你的伤八百年前就好了!” “八百年前我又不认识你,你刚刚也说了三十年……” 见阮道友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快垂到胸口,景岳忍不住问道:“他……真是紫府修士?”感觉怀疑自己的眼睛。 秦燕支默了默,“阮道友从小就在太初派长大,拜入太初派红鸾老祖座下,红鸾老祖素来溺爱他,可能……就比较单纯。” 蓝凤忍不住吐槽道:“长于妇人之手,哼!” 景岳:“妇人之手又怎么了?比如流风门下复玄……” 蓝凤想了想那位不苟言笑的可怕洞天长老,忍不住鸡毛一抖。 景岳见阮道友简直比苏小翠还能哭,哭的时候眼睛、鼻头、嘴唇都红红的,十分惹人怜爱,便解围道:“魏道友,这位是……?” 魏阵图身子一僵,似才想起还有其他人在,回过身来勉强笑了笑,“他叫阮酒,太初派。”又指了指景岳和秦燕支,不甘不愿道:“寒云宗景岳老祖,万铭剑宗秦燕支。” 阮酒看了眼魏阵图,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岳和秦燕支,才用袖子擦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景老祖,秦真君,让你们见笑了。”想了想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你们、你们叫我小酒就成。” 景岳也忍不住笑了,问:“你为何来杜家?” 阮酒再次偷瞧了眼魏阵图,却只能看见对方冷漠的侧颜,他委委屈屈道:“真是师尊让我来的,十日前,师尊感应到花月城附近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