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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子往他乐天派的外公怀里一扔,然后大踏步走回来,提着宿羽的领子下城墙,“朕的虎贲军能被你婆妈死,我还是打仗去吧。” 这次换宿羽说车轱辘话,一边上马一边开心,“真的吗?你真的跟我去吗?” 谢怀长叹口气,抽出长剑来,一马当先地窜了出去,嗖地没入了虎贲黑雾。 数息之后,只听一声刺破苍穹的怒吼:“谁让你们摆这破阵的!那谁,你他娘的给我过来!前锋是这么打的吗?!” 反正宿羽不管摆什么阵型他都能挑出一堆刺,往常都是事后写信挑刺,当面交涉这还是头一回。宿羽借着酒劲,屁颠屁颠地催马溜达了过去,一路喊着“大家让一让让我先过去”钻进了深处,“陛下您吩咐,末将听着呐。” ……这脾气也太好了,可以说是不挨骂就皮痒。 谢怀的掌控欲彻底被憋了回去,挥挥长剑,“就这样吧,滚。” 那群找回了瑟瑟发抖感觉的鹌鹑兵们顿时作鸟兽散,按照原定阵型向前推去。 人海如漆黑的潮水,随着阵势曲折向前。 这次谢怀没有打头阵,宿羽也没有。 军制改了多年,早就已经改成了有没有主帅都是一个样的地步,只要人心齐整,随便抓出几个人来都可堪大用。 宿羽踩着谢怀的脚印走上同一个位置,越来越懂谢怀那种只在虎贲军面前要面子的作风从何而来。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一棵参天大树在眼前伫立,越是亲近,竟然会越有高山仰止之感。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送回一阵尖锐嘈杂,随即响起一浪又一浪声势浩大的欢呼,五光十色的信号陡然冲上了天。 还没顾得上揣测那是什么意思,宿羽只觉得脸颊旁边一凉——飞奔回来的三伦手里还拿着剑,不管不顾地飞身从马背上跳了过来,抱着宿羽的小脑袋“叭”地狠狠亲了一口,眉飞色舞道:“陇青二州回来了!头儿,咱们大周的国土光复了!” 宿羽还没说什么,谢怀已经把他提溜了过去,凉丝丝道:“我看你的钱袋子是不想光复了。” 三伦整个人都在手舞足蹈,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亲不着宿羽也要亲别人,现在就算是给他个北济人他都能亲个昏天黑地——谢怀自以为震慑力卓绝,当即挡都没挡,被三伦口水沫子飞溅地“叭”了一串满脸铁青。 谢怀这辈子都没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当时就愣了。宿羽也愣了,半天之后,他气得一脚踹了出去:“谁让你亲他了?!” 三伦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被宿羽一脚踹到了马背上,他飞也似的闯进人海,欢呼着亲别人去了。 队列前方再次“轰”的一声吵闹,宿羽一头雾水地勒住马,听着前面的鹌鹑兵们恢复狗胆包天,再次在异国他乡开起了赌坊,“开局开局,买定离手!你看侯爷那一脚牛逼成啥样了?我觉得我能翻盘,我八钱银子押陛下不在上头!” “侯爷为什么牛逼,还不是因为陛下用不着动手了?‘一人之下’听说过吗?傻逼,我押陛下在上。” “都让一让,让三哥先说!” 赌.王三伦横冲直撞一番,可能是终于醒了,最终没敢在燕燕身上瞎亲,声音从大老远的人海深处传过来,“你们他娘的能小点声么,郡主在这呢!” 郡主可是个小姑娘,抠脚大汉们自觉有辱斯文,为之一静,只有个不要脸的问道:“我有rou,郡主有□□吗?” 片刻之后,燕燕的声音也飘了起来,“陛下在下。” 知情人的□□一落,赌徒们一半欢欣雀跃一半难以置信,但还是人为财死地争前恐后了起来,“给我押!八两金押陛下在下!” 紧接着,只听燕燕拍了板,“都押完了?好,我看看我还有多少,”顿一顿,“五十两,全给我押宿羽在下。是这么玩的吗三哥?” 三伦全当耳边一片哭嚎是刮风,慈爱道:“是是是。” 宿羽面无表情地说:“禁赌势在必行。陛下是不是该给金陵写信了。” 谢怀点了点头,十分凝重,屏住了气,猛地脱手,隔空把长剑甩了过去。那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圆弧,正正好好落到燕燕怀里,他冷笑了一声:“差不多行了,都闭嘴。” 赌场霎时一片寂静,宿羽有人撑腰,顿时昂首挺胸恨不得“哼”一声,而燕燕把脖子一缩,感觉自己要在这把大宝剑的注视下写检讨了。 谢怀接着说:“替朕押上。赚不到四千两,挂印嫁人去吧。” 燕燕说:“……啊?” 宿羽抬手就拔刀,结果摸了个空,谢怀已经拎着马缰走远了。他气得吼了一声:“脸上凿个方孔能串起来当钱使了!” 谢怀头都没回,拿四根手指比了个“四”。 过了好半天,有个小兵嘀咕了一声:“咱们大周也太穷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害有一丢丢。 一丢丢后面害有一丢丢。 今天三章。所以大家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没有想我的话,就看不到后面两丢丢, 看到了后面两丢丢的话,就说明有!想!我! 第97章 大风卷水 ———大风卷水——— 这场结局已定的战役一口气烧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宿羽狂奔了一夜,终于在九回岭的宗庙外跟李昙碰到了头。 李大帅的公子风流气全喂了金陵的姑娘们,如今颇有几分虎贲校尉从前的风采,正拍着马在阵前骂街,面前摆了一长溜的垂头丧气,“看见银子就不要命?银子是你们爹?大周银子是你爹,北济银子也是吗?他娘的一个个认贼作父——抬什么头?想顶嘴?没长成侯爷那样就给老子憋回去!” 宿羽催马上前去,“吴行呢?” “哟,你来了?脸怎么跟张纸似的,伤还没好么?”李昙拿马鞭头指指前面,把金错刀递给他,“燕燕给你的刀。吴行不肯降,强压住了,一会带过来。怎么?” 宿羽低声说:“找几个妥当人,直接带回金陵——别给和阗人,也别给北济人,直接关进天牢,等我们回去处置。” 其实宿羽的感觉很复杂,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吴行固然该死,他也固然觉得把吴行带回去必然凭空让人怀疑大周要拿摄政王做筹码,是脏了自己的手。但想一想吴谲会对吴行做什么……他甚至不太愿意想。 吴谲短短的前半生在逼仄的金塔里度过,易地而处,宿羽不敢打包票自己会比他多哪怕千分之一的仁慈。 何况,污水泥浆一直在从四面八方泼来,他早就不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在乎再多一点污名。 陇州军就地吃过午饭就跟着李昙回了驻地,陇州四处都是北济的散兵游勇,现在在被北济人自己解决。 宿羽扛着金错刀找了一大圈,直到日头最毒的时候都没找到谢怀,反倒找到了燕燕,他问:“看见陛下了吗?” 燕燕砍人砍了一夜,这会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