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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点头。 “因为……生了一场病,在家修养了很久,林弯弯无意间,看到过我生病的样子。”少年带着微凉的嗓音,微凉的语调。 “这样啊。”阿衡低头,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然后,医生说,这个病,会再犯的。” “然后呢?”阿衡微微抬眼。 “然后,没了。”言希吁了一口气,指尖轻轻垂下。 “哦。”她点点头,琢磨着什么,皱了眉,复又松开。 “阿衡,我知道,林弯弯今天,想对你说什么。”路灯下,稀稀疏疏的行人,他凝视着远方,想起了什么。 “什么?”阿衡笑。其实,她不怎么想知道的。 “言希是一颗裹着毒药的糖果,有多香甜,就有多恶毒。”言希的嗓音异常冷静。 “你怎么知道?”阿衡吸吸鼻子。 “她对我说过,刚刚,吃饭之前。”言希手轻轻握成拳,放在唇边,微微笑开。 阿衡轻轻揉了揉心口,不知是不是那里,有些不舒服,清脆的撕破纸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隐约听到。 “为什么告诉我?” 言希转身,顿住了脚步,依旧是大大清澈的眼睛,望入深处的,是暖暖的灯光——“你的脏话是我教的。” 阿衡窘迫。前些日子,陈倦把那日她说脏话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给了言希。 “所以,关于我的坏话,只有我才能告诉你。” 笑。 这又是多骄傲的事,还值得如此郑重其事。 阿衡摇头,一笑,带着服气。 七月份,天已经是十分的炎热,小虫子晃来晃去,伴着蛐蛐儿的鸣叫,倒也热闹。 本来说打车回家,但是俩人淘了口袋,加在一起,还不到十块钱。 两人出门,如果不是特定目的,都没有带钱的习惯。 怎么办? 言希抓着皱巴巴的几块钱,看着前面亮着灯的干净面摊,笑——走,吃面去。 阿衡疑惑,够吗? 言希伸出一根指头——一碗够了。 阿衡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吃着我看着是吧? 言希黑线——我在你心中就这觉悟?老子好歹是个男人好吧,切! 阿衡笑——哦?那我吃你看着。 少年没了底气——我们一起吃。 阿衡抿唇微笑嫌弃——不要,你这么爱喷口水…… 言希怒——我什么时候爱喷口水了!! 阿衡退后,表情凝重——现在,以你为圆心,水分子正在扩散…… 少年恼羞成怒——我丫就不该救你说普通话,个死孩子,说话可真是顺溜了! 阿衡不买账,摊手——我自学成才的,跟您无关。除了妈字奶字开头的,您还教什么了…… 言希甩手,愤愤——吃面吃面,老子饿死了!!! 练摊煮面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 “这姑娘是童工吧?”言希对着阿衡耳语。 “呸!怎么说话呢,你才童工,你们全家都童工!”小姑娘鄙视。 言希撇嘴——“你到十八了吗,身份证户口本营业证卫生许可证都拿出来!” “我凭什么给你看呀,你谁呀你!” “我凭什么给你说我谁呀,你谁呀你!” “大半夜哪来的神经病,你丫是不是踢摊的!!”小姑娘抓狂了。 阿衡上前,笑——“小meimei,一碗面,不放虾米,多煮些酥rou。” 随即睨言希。 多大点儿的小姑娘呀,丫的还能跟人吵得风生水起,完全的心智不健全。 言希却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吹口哨望天。 这厢,小姑娘狠狠瞪了言希一眼,转身,开始煮面。不一会儿,晶莹剔透的面,齐全的配料,一旁咕嘟着的骨头汤,麻利地入了锅。 “好香。”又过了会儿,阿衡嗅到四周弥漫的面香,漫开笑意。 “不是我吹,咱做的面可是我们这条街最好吃的。”小姑娘得意洋洋,端着面,放到阿衡面前。 “这么厉害呀,今天要好好尝尝了。”阿衡含笑,顺手把汤勺和筷子递给言希。 小姑娘极有眼色,又端过一副碗筷,临走时,不忘用鼻子朝言希哼了一声。 “招人烦了吧?”阿衡讥笑。 言希用筷子卷面,铺到勺中,一根根,莹润的色泽。 他把勺子伸给阿衡,漫不经心开口——“这个小丫头,和林弯弯小时侯贼像,一样的凶巴巴。” 阿衡愣了愣,半晌,才接过勺子,无意识放入口中,筋道香浓的面,鲜美可口。 他也低了头,呼哧呼哧吃面,微弱灯光下的侧脸,投过淡淡的影,面容有些不清晰。 阿衡摹地,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哦,是了,她在巷口的早餐摊前,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样的侧脸。 只不过,那时,这少年头发还长,几乎没了颈,眼下,只在耳畔,短而削薄。 “嗳,又吃头发上了。”阿衡叹气,掏出手帕,擦过言希额角碎发上的汤汁。 “头发多真是麻烦。”言希抬起光洁的额,扬起笑,从碗中夹过一块酥rou,放到阿衡唇边——“吃。” 阿衡笑,谨慎地用另一双筷子接过rou,才敢放进口中。 “切,本少的筷子有毒吗?” “……有口水。” “……” ******************************************分割线****************************** 这几日,言希在阿衡身后,晃来晃去,像个尾巴,欲言又止。 “你有事?”阿衡尽量心平气和。 “衡衡呀……”笑容灿烂。 “好好说话!”阿衡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呃……阿衡,你应该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吧?”正经了一分钟。 “什么什么日子,当然是返校领成绩单的日子!”阿衡振振有词。 “毛?我怎么不知道后天领成绩???”言希惊悚了。 阿衡吸吸鼻子——“我记得你当时正撕书叠飞机。” “这个世界对我是如此的残忍,竟然在大喜的日子让老子知道这样的噩耗……”言希飙泪。 “什么大喜的日子?你订婚还是结婚?”阿衡凑了过来,炯炯有神。 “p!老子生日!”言希揉头发,怒指——“身为本少的女儿,你丫竟然不知道本少的生日,太让本少痛心疾首了!” “哦,那你到客厅痛着吧,别堵在厨房,热死了。”阿衡笑得云淡风清。 “衡衡啊!!!”我的天杀的女儿温氏衡衡呀!!!!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