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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这种沉默显然不是左宁宇的菜,一向喜欢直来直往有话说个明白痛快的他,最终还是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哎。”他叫了对方一声。 “嗯?”猛然惊醒了一样回应着,李熠龙稍稍起身,从斜后方看着他。 “你这算是趁人之危了吧。”左宁宇拉着被子裹住肩膀。 “……”被那么质问,多少还是有点心惊rou跳的不快,被质问者略作沉默,想要做点安抚,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说啊,哑巴啦?”左宁宇终于翻了个身,他回头看着对方。 李熠龙安静了将近半分钟,才总算开口。 “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对吧。” “对啊。”回答来得比预料的快了太多,怎么听怎么觉得伤人,然而,他又能要求什么呢,把人家推倒在床这样那样的,分明就是他这位先生。 “那……你还是打算走?”李熠龙叹气。 “走?走哪儿去?” “……辞职。” “辞职?”好像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左宁宇哼了一声,慢慢坐起身来,“辞职,就得再找别的工作。我之前是这么想来着,可工作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着的。再说,我走了,事儿不是还没完嘛。” “事儿?你是说……我跟你?” “废话。” “可你……” “你少一脸期待。”感觉自己快要从对方眼睛里看出希望来,左宁宇有点火大,他调整了姿势,以不会让身体中后偏下部太难受的姿态靠在床头,“我可没打算答应你什么。” 李熠龙安静听着,等着他后头要说的内容。 “这么说吧。”清了清嗓子,左宁宇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去分散紧张情绪一般的抓头发,“昨儿晚上那事儿,你基本就算是犯罪了,可我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就算了。但你说要让我接受?抱歉,办不到。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个我受不了。可……要让我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估计后半辈子都得为这个纠结。之前那次就够我受的了,我不想之后再来一次。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九年呐,我忍不了,我又不是苏武牧羊……” 看着那唠唠叨叨的男人,听着那好像有点没条理的话,李熠龙一直没出声,耳朵里回响的,全都是自己的心跳。 左宁宇说他不会走,左宁宇说他们之间的“事儿”还没完,左宁宇说他暂时还不打算接受什么,这些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真的,这些就够了。 就像当初左宁宇说要试着跟他相处一样,虽然经过了一个扭曲的螺旋,但毕竟这个螺旋还是在上升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进步,虽说进步的过程有那么点崎岖怪异。 李熠龙看着在正午阳光下的左宁宇,心里错综复杂,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半天,他只是伸出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左宁宇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躲开。 本心是真的想当即抽出手的,毕竟昨儿晚上这只手腕被浴袍带子绑过。可又觉得那么做会伤到对方的自尊,已经开始自我憎恨的左宁宇咬着牙没给任何反应。 而李熠龙,想着的是同一件事。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那还留着些许红印子的地方,而后低头靠在左宁宇肩膀,用那低沉的嗓音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要是管用就没监狱了。”不知是害羞还是真的在生气,左宁宇终于还是抽回手。 他打算起床。 就算昨晚发生了那么可耻的事儿,床还是要起的。他得回家。爸妈和儿子在等他,他知道就算说了不用留,妈还是亲妈,还是会额外给他包出来一份儿,他得回去吃他的那份儿饺子。 啊对了,他还得把狄圣龙这货给拉黑。不去派出所举报他藏毒就算给面子了,那痞子最好别试图再联络他! 还有……今儿回去得把侃大文那摩托车给罩上,记得似乎天气预报说近几天有雨。车衣那天他一块儿拿回来了,给搁哪儿了来着…… 边胡乱想着,边掀开被子,左宁宇没勇气去看自己大腿上的吻痕,他想要以最快速度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然而越是这么想,脚下就越是慌乱。脚踝绊在了被罩开口处,踉跄了一下,原本运动神经足够发达的体育老师,就这么扑通一下,滚到地上去了。 这不能怪他…… 这得怪那姓李的…… “哎……”姓李的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扶他,却被他通红着脸,猛地甩开了手。 膝盖酸软到不行的左宁宇气不打一处来。撑着床架站起身,他迈步就往浴室走去。 李熠龙没有跟着,他知道如果跟着大概会挨揍,就宁宁同学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还是就先放手吧……再等等,要有狩猎的耐心,得给猎物一点喘息的时间。 说到喘息…… 昨晚那家伙的喘息声还缭绕在耳根,实在太销。魂了,想忘都忘不了。不,他才不想忘,他要记一辈子。 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校长大人平息着下半身差点又烧起来的火,也翻身下床。 他走到浴室,把挂在门后的衣服摘下来,默默穿上。而后,他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左宁宇。 “要不要叫个送餐服务?”他问。 “不用了,待会儿我就先回家了。”边说边低头看着梳子上的酒店名称,左宁宇扭过脸冲着对方咧嘴,“哎,你够下本儿的啊,这是国际连锁的吧。” “……那都不算什么。”浅笑着叹了口气,他走上前,略作迟疑,还是抬起手来,帮左宁宇将一小撮顽固翘着的头发往脑后捋了捋。 有点亲昵的状态让对方想要躲开,李熠龙赶快收回手,那一刻,两个男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一个是觉得自己在得寸进尺,一个是觉得自己在冷酷无情。 “抱歉。”李熠龙先一步道了歉。 “……嗐。”左宁宇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挑起了一个微笑,“其实,你得庆幸咱俩那么多年没见了。对我来说,你跟当初完全就是两个人,虽说你还是你,可毕竟那么久,我已经基本能把你和当年我一直当成亲兄弟的你划分开了。要不然,这会儿警察正给你收尸呢。” 话说得可能有点过了,但李熠龙能感觉到那个认真程度,他忍着心里轻度的不舒服,还是点了个头。 “我知道。” 左宁宇听着那几乎带了几分委屈,却又相当诚恳的话,略作沉默之后开了口。 “我最后问你一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