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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得罪了安郡王,还是出去避避的好。否则安郡王出了这么大力却得不到实惠,不得去找他算账么? 这都是杜太监偶然跟小徒弟们说话的时候漏出来的口风,然后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飞去寿仙宫了。 太后这会儿精神还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骨头都酸,由宫人扶着在殿内走了几步,就歪在迎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皇后说话。 “皇上竟没让蒋氏做院判,定是舍不得她来当差!母后,皇上多半是瞧上她了!” 太后精神虽还好,却也没力气跟她磨嘴皮子,只看了一眼就算了。青玉几乎都能知道太后在想什么:让蒋氏做院判你说皇帝要让她进宫里来,不让做你又说是舍不得她当差,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还让别人说什么?何况蒋氏好歹刚救了太后的命是有功的,你如今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不成? 这会儿杜太监那边儿说的话已经被传过来了,皇后总算暂时放下了桃华的事儿,舒了口气:“没给他封赏,皇上这事儿做得好!” 太后却向青玉道:“叫人去问问阁老,朱寺丞要外放到哪里去?” 这是有些疑心了。青玉连忙应了,转身一边吩咐下去,一边小声道:“奴婢听说,惠民药局里的事儿,跟朱寺丞多少也能扯上点关系,他有个侄子在里头办差呢。”虽说只是小吏,但平常也能跟着上官捞点油水。 太后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若虽这样,出京避避也好。”想了想又问,“是贬官,还是怎么?” 传消息过来的人忙答道:“听说是平调。”平调,看起来不是贬官,但京官平调外官,其实还是相当于降了半级。 太后忍不住就又叹了口气:“这是怎么闹的,怎么这一年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总是牵扯着咱们的人呢?” 皇后不屑地道:“还不都是老四闹的!母后也不用担心,咱们的人多,官场上还不都那样儿,谁还不捞一点。不过是先做个样子,过几年想法子再调回来就是了。” 太后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道:“他还在皇帝那儿?” 下头人知道她问的是谁,垂手答道:“是。听说,皇上还在安抚……” 太后皱了皱眉,道:“明日请了阁老夫人来,让她去旁枝里挑个伶俐点的女孩子,给安郡王做侧妃。” 皇后顿时睁大了眼睛:“母后!咱们家的女孩子,怎么能给人做妾!” “只是旁枝而已。”太后不耐烦地道,“你当她们人人都有你的福气吗?能做个侧妃已是求之不得了。再说,那府里总得要有个通风报信的才好。我瞧着这些日子的事儿——他可不像刚进京城那会儿了……” 皇后虽然明白,但想到要让于家女给沈数做妾就不舒服,最后冷哼了一声,喃喃地道:“他倒好大脸……” 好大脸的沈数正跟皇帝在明光殿说话,而皇帝看起来挺愉快的,并不像在费劲安抚什么的样子:“今日朕给蒋家的封赏,你看可还好?本来朕想给蒋锡一个实职的,但听他奏对便知他太过老实,并不宜为官。” 沈数点头道:“皇上说的是。不过,臣弟还想替蒋氏再求个恩典。” “哦?”皇帝扬了扬眉毛,“你还要求什么恩典给她?毕竟是女子,这官职也是不好给的。何况给了她官职,进宫当差反而要受皇后磋磨。” 沈数笑笑:“臣弟知道。臣弟只是想——将来她若有了合心意的人家,能否请皇上赐她一对如意做嫁妆,庶几也无人敢轻视她。” 皇帝有些诧异:“朕还当你要求她做侧妃呢。” 沈数失笑:“做侧妃哪里算什么恩典呢?” “怎么不算?”皇帝眉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她虽有功,毕竟出身低了些。郡王侧妃是四品封诰,就是于家嫡出的女儿,将来也未必都能得了。” “侧妃也是妾,不得穿大红。子女庶出,不得继正统。”沈数微哂,“皇上刚才也说了,她虽然出身低,却是自己有本事立功的,又岂会贪这四品的封诰而为妾?若不是女子不可为官,她这不是已经能自己挣到正六品的院判了吗?” 最后这句话说得俏皮,皇帝也笑了:“是啊……一朝为妾,永非正统,难怪她们容不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句连沈数都没有听清,只觉得他说的似乎不是桃华的事儿,略有些疑惑地注视着他。 皇帝整了整神色,另起了一个话题:“崔氏的事查清了吗?” 沈数摇摇头:“疫情突然,没找到机会让人给她诊脉。仅凭那郎中说的话作不得准。臣弟着人查过,她几次跟人见面都在茶楼酒肆之地,且停留时间也不长……”说起来时间似乎也不够颠鸾倒凤一场。 “何况臣弟总觉得,崔氏再大胆也不敢如此才对。这可是要连累她全家的。” 皇帝皱了皱眉:“若是如此,还真不好办。若是硬来,她真有孕也就罢了,万一那郎中误诊,事情可就闹大了。到时候崔家白白得罪,太后那里怕也要生事。” 沈数笑了一笑:“这不是还有几天吗,臣弟再想办法就是。” 皇帝叹了口气:“当初父皇觉得,崔家女小小年纪就知道给父亲做针线,长大了定是贤妻良母,这才给你定下。谁知道人心易变,竟至于此……算算日子,崔济民也该进京来了,这是个精明人,怕是他来了就不好下手,要快些。”他略顿了一顿,又缓缓补充了一句,“朕希望,这事儿还是能私下解决,不要让崔家失了脸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免也有些自嘲:堂堂的皇帝,现在竟是这个也要拉拢,那个也不敢得罪,说出去怕不笑掉人大牙?然而先帝宠妃被害,也一样要忍气吞声,父子两代,境遇竟如此相似。 被皇帝说是“也该进京”的福州知府崔济民,现在其实已经进了京城,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便装,带着一个小厮风尘仆仆地进了崔宅。 他一进门,崔夫人就抹着眼泪迎了上来:“老爷总算来了。” “那孽女呢?可找着了?”崔知府顾不得多说,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崔夫人呜的一声就哭了:“没有……那天行宫里乱得不成样子,承恩伯病着,外头又发疫,等我发现的时候,人都不知走了多久……这些天敬儿在外头找,又不敢说得太清楚……”要知道当时她让身边丫鬟假装崔秀婉,藏在马车里回京城的这一路上心有多慌,也幸好是行宫里一片混乱,才没有人注意她们母女,不曾露出破绽。 崔知府怒冲冲打断她的话:“你管承恩伯病不病,外头的疫症又传不到你身上来,慌的什么!随驾去行宫,你连女儿都看不好,都在行宫做了些什么!” 崔夫人出身原比崔知府好些,生得又美貌,甚得丈夫爱重。今日还是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