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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是阿菱。” “阿菱?”她赶紧捂住不小心提高了音量的嘴,眼里满是惊喜,“你,你会法术?” 我点点头,但一想自己现在是只虫子,任何的肢体语言都只能是表意不明,便说道:“略通一二。雪熙,我带你逃出去,你按照我说的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进来,我们要抓紧。” 我先出去飞了一圈,摸清了去月桂树的路,然后回到厢房,和雪熙商议了下逃走的策略。先由雪熙把两个婢女都喊进来,我再将她们打晕,我们再换上她们的装束。我将换上雪熙衣服的那个婢女抬上床,假装在熟睡。 雪熙担忧道:“万一她们醒过来怎么办?” “放心,不过一两个时辰,她们醒不了,快走吧!” 我们一路低着头,虽然有几次被其他人奇怪地盯了片刻,但好在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月桂树所在的地方,假山石林后的一片湖水中央。 月桂树枝繁叶茂、高大非常,淡黄色的桂花星星点点挂在枝叶丛中,散发出芬芳馥郁的醉人香气。湖水平静无波,飘落的花瓣如同一只只小船,载着日月光辉,停驻在莹莹碧水间。 我原以为这桂树会有个树洞什么的,但我绕着走了好几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找不到类似于出口的通道,一时心急不已。 “雪熙,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看……” 这看字还没说完,一群黑衣侍卫便从石林里冲出来,为首的正是那白虎使壑川。 雪熙一声惊呼,紧紧贴着我,连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我给她打气:“别怕,我很厉害的,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发觉说这话时自己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不由大受鼓舞。 “真的?”雪熙半信半疑,但明显镇定了不少。 “当然,这种情况下哪有打不过还逞强说打得过的?我脸皮没那么厚,嘿嘿。” 雪熙浅浅一笑:“我相信你。” 我挺直腰杆,连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的谎话了。 壑川紧握双拳,面色铁青,似在强压怒火:“雪熙,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你不答应我自然放你走,可你为何二话不说就要逃走?给我一句答复真的这么难吗?” 雪熙猛地摇了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对不起,你,你放我走吧。” 我惊道:“雪熙,你们认识?” 雪熙轻轻“嗯”了声。 壑川连连冷笑:“现在想走?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他大踏步走来,我将雪熙推到一边,一扬手,金叶旋光便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说句实在话,我原本觉得自己能打赢四大魔使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可当十几招下来,我和壑川还能打个平手时,我认为我对自己进行了错误的评估。等打到二十几招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自我认知其实挺到位,是对手对我进行了错误的评估。 因为壑川道:“你这丫头倒有些能耐,可惜火候不够。” 说完这句话,他就奋力一掌将我打出三丈多远。我将一块石头撞得四分五裂,倒地的瞬间我以为自己会遍体鳞伤,没想到不仅没怎么伤,还能好好站起来。哎,有能耐是假的,皮糙rou厚倒是真的。 又硬接了壑川几招,这次我被打到了湖边,还好雪熙及时拽住了我,不然我直接掉湖里去了。 壑川站在十步之外,朝雪熙伸出手:“雪熙,过来。” 雪熙惶恐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形势很明朗,夸下海口的我明显不是敌人的对手,若再负隅顽抗,怕是连雪熙也保不住我。 正犹豫中,壑川的耐性似乎已被耗没了,他快速结出一个封印,我识得那是“困兽之印”,心下大骇,想躲闪却已来不及—— 困兽之印没能困住我,一个人突然跳到我面前将封印给破解了。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后一倒。待身体触到冰凉的湖水时,才想起用定身术,但是已经晚了。 衣摆被谁拉了下,可惜没拉住,我没有掉进湖里,而是穿过了湖水,一直往下坠…… 快落到地面时,我捏了个诀,让自己像羽毛那般轻飘飘落在这一大片桂树林里。我一掌削向身后,却被那个叫烈炎的男子轻巧避了开。 想到上次我被他的藤蔓折磨得半死,不由心头火起,下手也狠了几分。他连接我几招,却只守不攻。我的金叶旋光打向他,他也只是侧身闪过,左肩膀的衣服被削了一个大口子。 我老毛病又犯了,停住手怒道:“你为何不还手?” 烈炎双臂抱胸,悠闲地靠在一棵桂树上:“我本来就没想和你打,为何要还手?” 我疑惑:“你大老远从上面追下来,不是要抓我回去吗?” 烈炎道:“我要想抓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是你破了困兽之印?”我有点难堪,“你,你为何救我?” 烈炎调整了下靠树的姿势,正对着我:“为了与一个老朋友重逢。” 我愈来愈糊涂:“谁是你老朋友?” 烈炎摘掉了脸上的青铜面具,似叹息般浅浅唤道:“阿菱。” 我懵了半天,才如梦初醒道:“你是,阿炎?” 我想起了不周山山脚那个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少年,总是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单薄布衫,总是在接过我递给他的绿豆糕时略带腼腆地笑,总是在望着半山腰那座气魄非凡的宫殿时怅然若失。 “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他乡遇故知,真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 “你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你真是好眼力!”阿爹阿娘的老朋友都完全认不出我来了,你竟然还说我和以前一模一样,实在是好眼力! 我问道:“那个时候你不辞而别,从不周山搬走后去了哪里?” “四方游历,到处漂泊。” 烈炎说得轻松,我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与辛酸。那时候,他就是一个你问什么他都不愿意说的固执少年,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搬离不周山的缘由,他似乎总是怀着许多秘密。其实,我现在最想问的是他怎么会为魔族效力,若他本就是妖,为何会住在不周山?但不知怎地,我却一句也没问出口,倒是他先问道:“阿菱,你怎么跑到妖月宫来了?” “我和我的朋友都是被抓来的,差点就被妖月姬剜了心头血,变成布偶娃娃了。对了,你也住在妖月宫吗?” “我不住在妖月宫,明日是妖月姬一万一千岁的生辰,我是来给她贺寿的。”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我身后某个地方,此时嘴角上扬,忽然轻笑了一声。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四五岁的白胖小子正站在我三步开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