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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凑近她些,盯着她发红的耳尖低低笑道:“你往日见了我,也是这样,只嗯一声就了事?” 木木还不能分辨他话中深意,只好就着最表层的意思去理解。她抬头看着他,笑容中有小小的畏惧。 “不是的,将军。”她以往总喊他将军,却不同于军中的武夫。他们这样称呼他时,他只感受到冷冽与庸常。 宇文凉还想靠她更近一些,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洗浴换衣。天气已回暖,他又一路奔波,汗气腾腾。所幸方才在角落处立了会儿,加之雁城春寒余威犹在,使他尚能近人。 他注视着她长而密的睫毛,认真问她:“你在信里唤我什么?” 木木脸一红,只是笑:“那是方嬷嬷教我的,说熙国人书信时都称呼对方的字。” 宇文凉不置可否,重复道:“你在信里唤我什么?” 木木见拗不过他,不满地撇撇嘴,咬出的字却很轻柔。 “既,旻。”许是担心说错,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亦较慢。 宇文凉故作淡定地点着头:“说得不错。再说一次。” 木木抬头看他,目光疑惑:“寻常我念对了字,方嬷嬷不会让我再念第二遍的。” 宇文凉淡笑道:“她是她,我是我,我的方法和她不一样。” 木木哦了一声。 “既旻。”这次没有停顿,唤得很顺畅。 宇文凉嗯了一声,以示满意,然后便再不说话。他时而注视着木木,时而又似不好意思般,将视线放到她身后的树枝和树叶上。 树叶虽密,但他已能看到新生的嫩芽正在渐渐取代旧叶,想必不久后,这枇杷树便会成光秃秃的一片。 这样胡思乱想着,宇文凉终于慢慢平静下自己的气息,并努力使之与木木的融合在一起。他仔细观察着她鼻翼的细微张合,好似在欣赏一幅名画,专注而动人。 良久,他又问她,目光里放着小心和珍视:“那你可还记得,我在信里唤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更(时间不定),但是会比较短小~~ 谢谢小天使lxy的营养液~~么么 第10章 临盆 木木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了笑,这笑容有些大,带出了她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宇文凉微怔,继而想起,这是她不好意思时所特有的笑。 于是低头,注视着她将手伸进袖口,拿出了一封信来。 信封平整光滑,难以想象它曾被信差装着,走了那么长的距离。但许是木木的衣袖不宽,信封的右下角折了一个小角。她有些懊恼地用脚踩了踩地,然后小心地用手按住那小角,想要将它抚平。可信放在袖中的时间过长,她按了许久都不能抹平那道折痕。 当宇文凉看清信封上的字迹时,便心动难止。转而又见她愤愤的可爱神情,眼角都是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的动作。 “这折痕不深,待会儿我们回屋,用镇纸压一压,明日就好了。” 木木点点头,略有些害羞地动了动手腕,示意他放开,她好取信。宇文凉一笑,顾自地问道:“怎么把信放在那里?” 木木以为宇文凉的问题有些傻,但记得他不喜欢别人的非议,忙收起了情绪,语气自然:“因为这是将军第一次给我写信。而且嬷嬷说了,书信是一种礼节,要认真对待。” 宇文凉恩了一声,见她没了别扭的神色,悄悄又朝她走近了一点,使手上的力道稍稍减轻。 “你是前日收到的信?” “前日下午。”说着想到什么,朝宇文凉抿嘴一笑,“我看到您说这月二十二日回来,还有些意外呢。昌邑不是该有很多事吗?” 宇文凉看着她:“昌邑无事。”顿了顿,“眼下你最重要。” 木木听着他的话,呆了呆。宇文凉之前对她虽不算差,但还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想自己会不会理解错了什么。 皱了皱鼻尖,慢慢道:“我听说,熙国人都很重视——”想了会儿才记起那个词,“重视子嗣。将军您也是这样的吧。” 见她会错了意,宇文凉暗自懊恼自己言语的含蓄,说出的话便有些急:“我不……不是,我在意,但是……” 木木不解地望着他。 宇文凉呼了一口气,简洁道:“我想说的是,我在意子嗣,是因为那是你和我的孩子。”神思渐渐平稳,宇文凉低头看着木木,他的木木,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以后只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的孩子。” 他虽是武将,但也曾荒唐过,听过街巷间四处流窜的艳曲,览过风花雪月的yin词,甚至兴起时,还能写些爱慕的佳句。然后从风流欢场里片叶不沾身地走过。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记不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他能说出的,不过这么一句。 木木惊诧于他的话,拿信的手指已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信上,似是找到了可说之事,磕磕巴巴地抛出了别的问题:“您写给我的信里,我还有几个字不会,问了方嬷嬷,她说她也不会。” 宇文凉一哂,意识到自己似有些cao之过急。木木此时还不够了解他,而他,甚至连她的喜恶都不知晓。 他想起那日他走遍了湘城的市铺,却寻不到一件称意的礼物。 心上一时漫过愧疚与自责,便也就依着她的话头接了下来:“是什么?指给我看看。” 熟料木木指出的第一个字便令他失语。方嬷嬷不会不知道这个字,她不对木木说,或许是好心,以为那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却让他有些郁郁。 他握着她的手指,带着她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木木的手并不冷,是春日正好的温暖。且指骨分明,修长得恰到好处,是他那双武夫的手所不能比的。 木木渐渐适应他突然的好意,心无旁骛地跟着他的力道。 字的笔画算不上复杂,但宇文凉将速度放得很慢。他带着她将字写了两遍,却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手,他甚至还轻轻按了按她饱满的指腹。 “这个字念‘妻’,意思是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 解释之后,宇文凉郑重地望着木木,准备念信上的称呼。他一早就想亲口念给她听,因为担心她会不懂,会看不出那些简单字词后的思念与克制。 他低柔地唤她。 “木木吾妻。” …… 方嬷嬷见木木一人坐在榻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昧傻乎乎地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您不要将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 木木收了收笑,侧头看着她:“我知道的。” 宇文凉不曾许诺过她什么,她自然也从未奢望。可眼下,他至少践行了他的归期。因为尽管身边有方嬷嬷,她还是希望孩子出生时,父亲可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