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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贞公本就是那位的伴读,素来立在那位身边,把那位护得密不透风的。若是谁想对付那位,自当先歼其党羽……”谢瑾年指腹滑过马到成功的马脖子,低声道,“歼其党羽,文贞公首当其冲。” “这理由倒是充分了。”若不是知道你待你那小娘子的心意,我都要被你骗了。 “查吧。”见蔺郎中收了药匣,谢瑾年披上夹衫,坐起来,看着床边矮桌上那一团染了血的中衣,低声道,“紧着点查,上边等不及了。” 蔺先生摇头轻叹:“这次又因为甚么被罚?” “罚我还需要甚么理由?”谢瑾年唇边泛起一丝讥讽,“心中有邪火想打便就打了,左右他打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心情好才会寻个由头。” “公子……”谢瑾年这一句说得平静,细品却字字含怨怒。蔺郎中想宽慰一句,却又词穷,只得道,“且忍忍罢。” “不过是些皮rou伤罢了。”谢瑾年皱眉沉吟了一会,轻声道,“还有一事,是个麻烦。” 蔺先生眉峰轻挑,合上药箱:“何事?” “那位素来子嗣艰难,前面连得五女,到得今年才得了一子。”谢瑾年盯着蔺先生,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如今那位薨了,独子不知所踪,上边勒令追寻那位血脉呢,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蔺先生揪着胡子,瞪了谢瑾年良久:“公子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茬!” 谢瑾年颔首,曼声道:“自是想到了,也有了安排。眼下麻烦的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是那位的长女,明英郡主。明英郡主自幼得圣宠,以女儿之身入兵营,一路冲杀,麾下已有两个大营的兵马,可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好糊弄,寻着的若不是太孙真身怕是难以过关。” “好容易有人犯了蠢,活得必不能送回去。”蔺先生揪着胡子,憋着气轻哼,“实在无法便也只能让太孙不知所踪了,至不济公子再去挨一顿。” 谢瑾年垂眼,把玩着掌中马到成功,竟是未置可否。 过了良久,谢瑾年才又开了口,却是转了话茬:“那孩子昨儿个烧了一夜,先生若无他事且移步碧纱橱,再去诊个脉罢。” 蔺先生一口气憋在胸口,憋了半天,才阴阳怪气了一句:“从来只当公子心肠如铁石,原是我想岔了,公子分明生了一副豆腐心肠。” 谢瑾年轻笑,也不再与蔺郎中费唇舌,从床上下来,直接展臂请蔺郎中移步。 蔺先生重重地合上药箱,黑着脸道:“昨个儿怕急坏了少夫人,平白遭了公子迁怒,有些个话便没敢说与少夫人听。” 谢瑾年扬眉,示意蔺先生快说。 蔺先生背起药箱,低声道:“那孩子不光是寒邪入体,体内还带着毒的,若要治他怕是需得耗费几座金山,老夫不敢私自作主,治与不治还请公子定夺。” 谢瑾年毫不犹豫地道:“治罢。” 蔺先生拽着胡子,看着谢瑾年犹如在看一个被美色迷了心窍的昏君:“公子且想清楚了,那孩子便是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儿,一辈子都病歪歪的……” “正好,随我。”谢瑾年轻飘飘一句堵了蔺先生的嘴,再次展臂请蔺先生移步。 蔺先生着实是被谢瑾年这一句怄得不轻,再不愿与他多言。 谢瑾年迤迤然跟在蔺先生身后。 待得将走出卧房时,谢瑾年看着蔺先生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句:“我娘子与那孩子投缘,必是见不得那孩子有半分闪失的。” 蔺先生脚步一乱,险些被门槛儿绊了一跤。 * 碧纱橱里。 静姝见得谢瑾年竟也随着蔺郎中一块儿过来了,忙不迭迎上去,扶着谢瑾年坐到了太师椅里:“你不歇着,起来做什么?” 谢瑾年拉着静姝的手不放,笑道:“过来看看澜哥儿。” 静姝只当是谢瑾年待小崽儿面冷心热,噙着笑抽出手,去捧了一盏热水递给谢瑾年:“澜哥儿方才醒了一会子,喝了羊奶又睡了,想是昨个儿烧得没睡好,今儿个退了热,便睡起个没完了。” 谢瑾年捧着热水抿了一口,噙着笑听静姝絮絮叨叨。 待静姝絮叨完了,谢瑾年抬眼看着静姝,指腹轻碰了下小娘子那连妆粉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嗯。让蔺先生替他看过,安了你的心,你便也赶紧歇了罢。” 静姝笑着颔首,轻应了一声。 蔺先生给小崽儿把完脉,听着小夫妻两个的轻言细语,胡子翘了翘,到底记着谢瑾年的警告,放缓声调道:“谢家小娘子尽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小公子无甚大碍,待老夫给小公子换个方子,仔细将养着便是。” 亲眼见过几次谢瑾年发病时,蔺郎中针到病除,静姝对蔺郎中的医术倒是放心了些,闻言着实松了口气:“有先生这句话,妾身便放心了。” 蔺郎中与谢瑾年对视一眼,拱手告退。 待得蔺郎中退出去。 静姝看看床上睡得安稳的小崽儿,又转头看向谢瑾年,到底轻移莲步,行至谢瑾年近前:“方才也没问蔺郎中,夫君的伤势可有妨碍?” 谢瑾年抬眼看向静姝。 便见小娘子眉宇间染着浅淡的忧色,这一番关心确实不是因他的“威胁”来敷衍他,不禁把小娘子的手拢在掌心,笑道:“静养几日便可,并无大碍。” 静姝抿了下唇,指尖轻挠病美人掌心,轻声问:“我可能问上一嘴,夫君这一身伤是从何而来?” 小娘子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人心软。 谢瑾年手上轻轻用力,把小娘子拉进怀里,抱在腿上,轻笑:“为夫惹恼了一个长辈,被他教训了一顿。” 静姝有心再问是哪个长辈,她可曾见过,却是被病美人噙住了唇,温温柔柔地吞食掉了她涌到嘴边的疑问。 小娘子秀目轻阖,长睫轻颤,一张娇颜染着云霞。 谢瑾年的浅尝辄止不禁变成了索取不够,揽着腰,压着后颈,不容拒绝的索取着,似是要把压抑了满腔满腹的怨与恨都化在这片温柔乡里。 待得把个小娘子羞成了煮熟的虾子,勾得他心底念头丛生。 谢瑾年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软韧可口”的唇舌,轻轻啄了下有些红肿的朱唇,轻笑:“娘子,歇了吧。” 静姝缩在病美人怀里,轻点螓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