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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坐哪儿坐哪儿,想吃啥就吃啥。” 老猫立即报以一笑:“大娘,我会的,这菜看上去就很香。”老猫是中老年妇女杀手,这一露出白牙齿,哈娘立马就撸起袖子要给他盛饭打汤。 钟明老人不以为然:“这老规矩,外人不懂就算了,你这娘们儿捣什么乱!”他眼神严肃,看起来不象是开玩笑:“八个人就八个人,多一个都不行!坏了规矩,是要被降灾的,我们又不是没试过……” 哈娘打断他的话:“我呸,你眼睛瞎了,脑子也瞎了吗?阿田难得回来一次,你还出来闹鬼了,嘿呦。” 钟明老人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不瞎,我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呢。”他努力瞪大眼睛,但里面一片暗淡,也不知道是真瞎,还是眼睛太小了。 两人要再拌几句嘴,一边的齐闻谷朗声道:“闹什么呢,都给我闭嘴!”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两人都有点怕他,顿时不说话了。 哈娘看着蓝田和齐闻谷,换了一副笑脸道 :“唉,老钟脑子糊涂,这八人座席啊,啥时候坐满过啊,'上面'那一位肯定是不下来的。没事没事,你就让朋友坐这儿吧。” 钟明不说话了,手放在膝盖上,越发搓得窸窣作响。 哈娘又道:“老齐,我们家断电了,厨房乌黑麻嚓的,都没法干活了,你过去看看?”齐闻谷站了起来,道:“嘿,都叫你别开太多电器,那玩意儿吃电,我们这山上……”两人说着走远了。 人走了后,老猫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坐别的席吧。”他猜到这桌子大概是屯里大人物的坐席,实在压力巨大。 蓝田安慰道:“坐吧。蓝家只有我一人了,这位子就是留给我的。其他家的……不一定都有人来。” 圆桌上摆了八副碗筷,杯碗茶盏看起来是一套的,蓝色的釉面绘着双鱼戏水,虽然不如何精细,但也比别桌的喜字碗雅致一点。 老猫心想:蓝田,齐闻谷,钟老头,“上面”那位,共四家;哈娘呛钟老头时牛皮哄哄的,估计也是坐这席的,那么还有三家人。 没多久,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走了过来,礼貌地跟席上的人打了招呼,缩着肩膀坐在了蓝田旁边。他看上去二十来岁,瘦长身材,小尖脸上扣着一头沉重的头发,却又戴着大圆眼镜,看上去像一只大青蛙。蓝田寒暄道:“阿易,好久不见了。” 华惜易点点头,小声说:“是吧,蓝哥,这几年没见您回来。”他扶了扶眼镜,抿了抿嘴巴。 老猫心里奇道,他见到蓝田紧张个毛啊。等看到他跟钟老头打招呼时,也是一副恨不得钻桌底下的样子,才想到这人可能对谁说话都紧张。 蓝田对华惜易道:“华姨身子还好?” 华惜易又扶了扶眼镜:“还……还那样,谁都不认得了,身体倒是没有毛病。” 蓝田点点头:“这几年你照顾她,也蛮辛苦的。”华惜易只是低头不语。 老猫心里数道:还有两家。 “诶哟!”不远处传来一阵sao动。“快躲开,臭小子,这是能玩的吗?” 蓝田和老猫一起站了起来,看向声音来源。前边的矮墙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烟雾弥漫的,人群都向那里聚过去。两人也走近看,见是两个半大孩子在挨骂,他们手里拿着木棍,棍子上燃着小火苗。矮墙边插了七八根蜡烛,有两三根还燃着。 蓝田和老猫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些孩子偷偷点着了柴禾玩儿,一小孩见墙边晾着被子,一时手痒,拿火去烧被子。没想到火苗一下蹿出了老高,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还好被子大部分是潮的,很快火就灭了。哈娘冷着脸道:“那蜡烛是谁带进来的?” 一后生满脸不好意思:“阿姨,我带来点灯笼玩的。今天不是中秋吗,挂些纸灯笼多有气氛。” 哈娘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你是小马家的同学吧?你不晓得,我们米屯不能到处点火,这老房子不比你们市里的钢筋水泥,一半都是木头呢,沾上火星就着!” 她刚说完,一阵风吹了过来,木棍上的火苗突然蹿了起来,孩子一惊,扔了木棍,火掉到了草地上,烧焦了几片草叶。屯里人又惶急了,好几人挖土的挖土,踩火的踩火,一片忙乱。 老猫对蓝田道:“他们也太紧张了吧,这零星小火,点根烟还差不多,能把房子烧了?” 却见旁边的蓝田脸色凝重,只是盯着熄灭的蜡烛,也不言语。老猫这才想起,蓝田也是怕火的——这屯里的人都怕火? 却见齐闻谷踏上前来,黑着脸捡起木棍,使劲一扔,木棍高高飞进树丛里。他指着那带蜡烛进来的后生道:“把你的家伙收拾好,滚吧!” 那后生一脸尴尬,又是不甘心,正要说话,却见一人走了过来,笑吟吟道:“唉,孩子贪玩,又不懂规矩,说两句就成了呗,”转头对那后生道:“没事了,收好那些蜡烛灯笼,去吃饭吧。” 老猫打量这人,见他身材中等,五官平淡,但总是挂着笑,让人疑心只要他不笑了,五官也会跟着消失,剩下一块白板。 那人又拍拍齐闻谷肩膀道:“老齐啊,跟外人计较个啥呢,人家还以为我们米屯架子有多大呢。” 齐闻谷不说话了,独自走回座席上。 这时,那人像是突然看到了蓝田,立即迎了上来,道:“呦,是蓝田啊,蓝警官,这些年都不见你回来,你知道老哥哥多想你吗?” 蓝田回以一笑:“有几年没回来,我也想家了。” “可不是。人就是去到天边啊,那心还连着根儿呢。”他对蓝田非常热情,听说老猫是蓝田带来的,也同样亲热得不行。 老猫小声问道:“这人是谁?” “童林,我们米屯的屯长。” 老猫笑了出来:“米屯,你们这儿的名字真好听——听着就饿了。” “是啊,哪像你们马陶山这么洋气。有米下肚,能活下去就行了呗。” 老猫嘲道:“你真不像这里出来的,宁愿啃饼干都不做饭,要是饼干没了,你抱着书也能活吧。” 蓝田在老猫耳边说:“干嘛要自己做饭,不是还有你伺候我吗。诶,以前媳妇见家长,都得去厨房露两手,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干,坐着吃就行了,多舒服啊。” 老猫听到“媳妇”两字,差点被茶水噎到,心想蓝田真是蹬鼻子上脸,一时色迷心窍让了他几次,竟然一副已经把自己收入囊中的样子。蓝田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想跟自己天长地久啊?老猫心里愁的慌,只好拼命扒饭。 蓝田见他饿死鬼似的,又给他夹菜,又给他递水,都忙不过来了。老猫食物下肚,转念又想,“算起来,还是蓝田伺候我的时候多啊,”顿时幸福感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