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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担忧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怪兽。她站在原地茫然,只听见那个声音越来越近,随后看见远处的树叶枝蔓剧烈抖动了起来——忽然间,近处的几棵树轰隆一声到底,一个巨大的犄角生物仰天长啸出现在她的面前。 近距离,两两对视。 那只怪物显然也愣了。 宛籽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得肝胆俱裂,双腿却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弹。 那只怪物大约和大象差不多大,它有着漆黑的外壳,高耸的坚硬犄角鼻子,比大树还要粗壮的六条腿上长着巨大的坚硬的倒刺,每走一步就割断四周的灌木树枝无数……不得不说,它长得真的很像是地球上某种甲虫,但比甲虫也就、就大了几千几万倍吧…… “吼——!!”那个怪物发出惊天吼声。 宛籽咽了一口口水,卯足全身力气,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 “吼吼——!”那只甲虫也反应了过来,穷追不舍。 宛籽个子小,能够在灌木缝隙里自由地穿梭,她所过之处几秒之后就被甲虫整齐地切割成一条康庄大道,一路走一路开拓,堪比拆迁。 忽然,甲虫停下了脚步。 它僵直了一会儿,随后跪伏下身子,一点一点朝后退去。 ——在她身后,有什么的东西让它害怕了吗?宛籽警觉地停步,胆战心惊回头看,发现其实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是天色似乎暗了一点点? 太阳这么快下山了? 嘀嗒,嘀嗒。 天似乎还下起了雨,水滴低落在宛籽的额头。 宛籽伸手抹了抹,发现这水滴似乎有点……粘稠? …… 不知不觉,树林里起了大风。风过之处,腥臭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那只甲虫忽然长啸一声掉头就跑,几乎是同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一条猩红色的巨大物体越过宛籽的头顶,在空气中甩过一个弧形,稳稳缠住了甲虫的脑袋。 温热的腥臭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在宛籽的头顶。 宛籽战栗着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只一层楼高的大蜥蜴的舌头下面,它的口水正源源不断地打湿着她身下的土地。 它们在挣扎着比力气。甲虫尖叫着企图抓住身下的灌木,最终功亏一篑,被大蜥蜴拔地而起,飞过宛籽的头顶,落入了大蜥蜴的血盆大口。 咀嚼声咔吧脆。 宛籽:…… 宛籽拔了一片树叶,遮住头顶,低调地路过。 一步。 两步。 三步。 …… 啊啊啊啊——救命啊——!! * 又是无知无尽的逃亡。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宛籽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荆棘划成了无数碎布条,腿上被划破的伤口已经痛得麻木。她不知道跑了有多远的距离,只看到路上的植物越来越少,地表逐渐变成了光裸的岩石,最后的最后,一个宽广的湖泊挡住了她的去路。 宛籽无路可走,僵直地站在湖边。后方那只蜥蜴仿佛也知道了她无处可逃,竟然没有直接扑上前,而是在远方吐着舌头来回徘徊。 宛籽攥紧了拳头,一点一点朝后退。 蜥蜴吐着信子,一步一步靠近宛籽。 ……既然这样。宛籽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碧绿的湖面纵身一跃!冰凉的湖水顷刻间包裹了她的身体,她奋力朝下游潜,只听见身后又是一声惊天的“噗通——!” ——这只蜥蜴神经病啊! ——为了塞牙缝的rou至这么拼吗?! 巨大的蜥蜴跳进水里,掀起了一阵波浪。宛籽在水里头晕目眩,拼命划动双手浮出水面。骤然间水面剧烈震荡起来,水下传来了惨烈的嘶鸣。片刻之后,殷红的鲜血渐渐地在水底翻腾了开来,渐渐地把整个湖面染成了淡红色。 ——水、水下还有什么更何怕的怪物吗…… 宛籽全身僵硬,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刚才在甲壳虫面前举手投降被吃算了,现在的她保持不沉下去已经尽力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游泳离开这片水域。 她在水里绝望地泡着,等了好久,也没听见新的动静。 正迷茫,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水面上起了小小的波浪,一道白色的影子缓缓划过水面,缓缓地从水中走上了岸。 那是一个人形的背影,看样子是一个少年,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黏连在两颊上,白色的衣裳已经被湖里的血液染得斑斓泥泞,贴在他瘦削匀称的身体上。他的一手拿着一个匕首,另一只手拎着一只蜥蜴的断尾。血液正一滴一滴从断尾处渗透出来,滴落在湖边的裸石上。 那是……人类吗? 宛籽不敢确定,可以确定的是他是迄今为止她见到的最接近人类的外形动物了。 “你等一等!”宛籽在水里激动地呼喊,用力划动双手向他靠近。 可惜,那个少年显然连等待的欲望都没有,他转身就往森林深处走。 “喂!等、等一等啊——!” 宛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手忙脚乱地划水到了岸边,上了岸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追逐。少年走得不算快,她很快赶上了他,激动地去抓他的手臂:“你等等,我……” 宛籽感觉自己抓了个空,然后自己的脖子就被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捏在了手里,脊背重重撞上了身后的树干——砰!一声巨响。 = =我去这熟悉的画面…… 宛籽还记得,灰叶不久之前就是这个动作然后拧断了侍卫的脖子。 “救、救命……”她知道对方不一定能听懂,除非是带着随身的翻译器。 然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并不像灰叶那么残暴,他居高临下看着宛籽,眼里流过一丝探究的微光。 他依旧抵着宛籽的脖颈,冷声问:“你是什么东西?” 宛籽发现自己听得懂他的话语,不是翻译器,而是他用的是伊克斯佩特语! “我……我是……咳咳……被海盗船抓来的……” “撒谎。” 少年手上的力气增大了几分。宛籽顿时无法呼吸了。 “是真的……我被送往公爵府……逃出来的……” “撒谎。” 少年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要戳到宛籽的鼻尖。他的身上仍然带有血腥味,还有一股很潮湿的湖水味,淡褐色的眼眸因为光照变得有些透明,却丝毫不掩盖其中的锋利。 这是一个气场长得像匕首的少年。 锋芒毕露,干净利落。 他眯起眼睛,声音轻轻的:“最后一次机会。” 宛籽惊恐到极点,吓得想要哭出来:“真的……他们已经在公爵府了……我还知道这一批人里有个叫灰叶的,他有个同伴叫白露……真的没撒谎……” 僵持。 这一次,少年没有再开口。 他仔细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