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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渐冷。 卢清芙的身形却陡然颓了下去。 他没有否认,既是没有否认,便是真的了。 “所以……我的一切,嫁给谁……都是您一早安排好的?” “当初本王让你同荣寅定亲,不过就是看重他荣家的兵权罢了,谁知姓荣的老东西不识好歹,暗下同我作对!”卢安淼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你要怪就怪荣家去吧!” 卢清芙沉寂了好大一会儿,摇着头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而后忽然朝着卢安淼咆哮了起来——“可我喜欢的人是荣寅!您明知道女儿的心思……竟还瞒着我对荣家下此狠手!甚至想要取他的性命!” 这么久来,她竟一无所知! “什么情情爱爱!”卢安淼气的脸色青白交加,叱责道:“你既是我卢安淼的女儿,既然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你的荣光,那么你就理应要为这个家付出!你成天除了想着荣寅,还知道什么!你可别忘了如此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 “他荣寅若心中真有你一分一毫,又怎会站在卢治那边!” “不……”卢清芙不住的摇着头,双颊已经划满了晶莹的泪珠。 出人意料的真相冲击,已经让卢清芙无力去思考,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担心,如果荣寅知道了当年害死他父母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父亲,他会怎么对自己……会越发的疏离,甚至是仇恨吗? 卢清芙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既然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如此不识好歹的选择。那他日后便是我安亲王府的敌人了,你日后万万不许再去找他!”卢安淼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女儿的想法,一味地命令道。 卢清芙这些日子来对荣寅余情未了的表现,他实则都清楚的很。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他抱着将荣寅拉拢过来的希望。 纵然是靠着女儿的清誉来换,他也毫不在乎,所以他任由卢清芙怎么做都没有出声制止。 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卢清芙满心的委屈和惶恐,她想质问,甚至想怒骂。 可一对上卢安淼那双威严的眼睛,她就发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清芙颤抖地站着原地半晌,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背影仓惶的。就如同是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彩蝶。 ※※※※※※ 昏时,秋霜院。 白景亭带着况氏和白瑾瑜看望完了白世锦,确定他无事之后,便从白世锦的房间里走了出去,并叮嘱老爷子好生歇着。切莫动气。 “都走了?”内间里,白世锦挑开了眼皮子,问向守在一侧的白福。 白福与其说是白世锦的个人车夫,倒不如说是贴身奴仆,白世锦大大小小的事儿,一般都是由他来经手。 “回老爷,大爷带着孙小姐估计这会子已经出了秋霜院了。” “唔……”白世锦松了一口气。遂对白福说道:“那就将药倒了去吧。” 方才白景亭临走前,口口声声地交待要白世锦睡前喝下的药,白世锦藉口说太烫稍后再喝,然后白景亭前脚刚离开,一转眼白世锦却让白福去将药给倒了。 奇怪的是,白福听完也没有丝毫犹豫。避着守在外间的丫鬟,偷偷将药汁给倒入了一旁的花盆里。 “这一天,可是把我给躺坏了……”白世锦坐起了身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老爷,下回您可莫要如此了……您是没瞧见。大爷和孙小姐还有表小姐吓成什么样儿了。”白福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表情颇有些汗颜。 “你以为我想这样?”白世锦哼哼了两声,继而说道:“若不是这丫头不肯松口儿,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犯得着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吗!” “……”白福想笑不敢笑,心道原来您也知道这装病的法子格外的不入流啊。 “不过透过这场病啊,倒让我瞧清了不少事情。”白世锦靠在背后的软枕上,徐徐地说道,“谁是真的怕我死,谁是真的盼着套出我的话再让我死……” 白世锦若有所指地说着。 约莫是这一整日下来歇的十分的好,故使他此刻很有精力。 白福含笑着道:“老爷看明白了什么事儿?奴才在这儿听着……” “大房这一家人,除了景亭之外可是时刻记挂着我隐下的那份家产,生怕我一咽气儿她们就没着落了,这一下午可是拐着弯儿地问了一通。”说着,白世锦冷哼了一声,道:“索性我这把老骨头还够硬,如果真的犯了病,只怕已经被她们给气过去了!” 白福笑意微敛,轻声细语地说道:“大夫人那边儿cao持了中馈这些年,不难瞧出是个爱精打细算的人,孙小姐年纪尚小,如此定也是受了大夫人的诱导。” 精打细算和诱导两词用得十分委婉,不见歧义,却也使人听得明白。 “哼,这白家的大权大财都留给她们了,竟还丝毫不知足,一心想要将我这老头子手里头唯一的一块儿rou也给拿走才甘心。”白世锦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后宅里的勾心斗角,他之前仅有正侧两房夫人,正妻也就是白莺歌的生母,生性淡泊不好权势,侧妻唯唯诺诺安分守已。 却不料,这边儿眼见着老了,快要入土了,却被儿媳妇和孙女儿给惦记上了,时刻没个清净。 “老爷您应当以保重身子为先,就莫要因此烦心了。”纵然白世锦说的不算多,但白福却很能明白他的想法,笑着说道:“老爷向来是个明白人儿。” “我就是一时间觉着心寒的慌。”白世锦兀自叹了口气,眼睛微微眯着,“想这么多年来,我何曾亏待过她们半分。临死前她们却都还记挂着这点儿东西。” 说罢,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随她们去吧,随她们怎么演。” “老爷您这么想便对了。”白福呵呵地笑。 然而却又听白世锦突然提高了声音,定声说道:“但是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没门儿!” 白福一愣之后,便又是笑。 ※※※※※ 整整三日的雨雾天儿过去,今日一早,天色终于放晴的十分彻底,将近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光芒万丈的朝阳自东方缓缓升起。 叶宅里,各人都已然起身。 虫虫今日休假不必去私塾上课,却也没睡懒觉,刚起了身穿好衣裳洗完脸,就兴冲冲地朝着玉兆院跑去了。 “诶,小少爷您小心,慢些跑!可别磕到摔到!” 正打扫着的肖肖见虫虫一溜烟儿地自眼前跑过,停下手中的活儿,有些紧张地提醒着。 虫虫已然跑的很远,却也敌不过肖肖的大嗓门儿,远远应了一声“知道啦”,便没了影子。 肖肖无奈地笑叹了口气,提起了扫帚继续挥扫了起来。 半刻钟后,玉兆院中响起了一声儿又一声儿甜糯糯的撒娇。 “jiejie,您就带我去吧——” 书房里,虫虫缠着正将信纸装入信封的落银。 “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落银转过头去,挑眉问道。 虫虫不疑有他,小脑袋点的如捣蒜,“恩……我听曾大哥说,那里的杏花酥可好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