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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勾连锋锐如刀剑,这样的字,的确少见。字如其人素来不假,想来这紫杀也是个刚烈决绝之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字。 好似一把利剑,出鞘就要见血,绝不回头。 “十三年事,皆以血祭。” 这八个字携着江湖的腥风血雨而来,森寒令人心悸。 松梧道长已十五年未下武当,此番是十五年来第一次入江湖,十年前唐小七尚还是稚龄孩童,自然不会与紫杀口中十年之事有关。想来是被梅家兄弟牵连了而已。 众人这般想着,已萌生了退意。 来这里本是为了凑热闹,可不想为了这热闹丢了自己的性命。 残阳如血,残红万丈。 是为不详。 谢紫和闻青心中也颇为沉重,这一回辟邪山庄之行已不是那般轻巧了,两条人命折损在这里,谁知道自己不会是第三个? 果然,在用晚膳的时候,又离去了很多人。 现在算来,还留在山庄里的,也就是闻青、顾明守、叶轻舟等三四个人而已。 梅若云看着昔日门庭若市的辟邪山庄成了而今这凋零冷清、死气沉沉的样子,心中惨淡不言而喻。梅若风却还是之前那副样子,拥着狐裘,满面皆是轻浮浪子神色,风骨颓废,眼神漠然,腐朽颓唐。 而且,不知是从哪一日开始,辟邪山庄门下的仆从、供养的侠客,纷纷辞去,人走茶凉了。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辟邪山庄已是难逃一劫。 至于谢紫,他现在已离开了辟邪山庄,坐在红袖楼里,享受着温香软玉。 红袖楼里新来的鸳鸯是如花年纪,似画面庞,娇小可人,一身酥骨暗地销魂,她搂着谢紫的脖颈,明媚狡黠的笑意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聪慧的狐狸,妩媚勾人:“谢公子许久不曾来我们红袖楼了呢。” 谢紫有些无奈地刮了刮鸳鸯娇俏的鼻子:“我也是难得离开京城,这回到了杭州,顺便来红袖楼看看你。”鸳鸯笑得一双杏眸如水温柔,艳丽妖冶:“公子又骗人,谢公子哪里是来这风花雪月地看我的,分明是来找主子的。”谢紫无奈地笑笑,明丽的眉眼若画上人物,鸳鸯有些贪恋地多看了几眼,又恋恋不舍地瞥开眼。 谁都知道呢,京城有名的谢紫公子,善诗能画,风雅温柔,流连粉黛红袖之间,是那些风尘女子站在楼上,日日望,夜夜盼的情郎。 多情公子薄幸人,见得还少吗?鸳鸯巧笑倩兮:“也不和公子打趣了,我这便引公子见主子。”谢紫轻笑着颔首,无意一句:“鸳鸯这般娇俏,又识情知趣,难怪这杭州城的公子们,为你神魂颠倒。”鸳鸯自然知道谢紫此言不过玩笑,不过得他如此一句,仍是让她面飞红云,含情带嗔地看了谢紫一眼。 谢紫只是笑,满眼闻青,霞光烟色,流连出一段旖旎风月。 鸳鸯整理好衣裳,领着谢紫上了红袖楼的顶阁。 鸳鸯一身水红色心字罗衣,衣袂翩飞如一只美丽的蝴蝶,鬓边一朵红山茶,笑起来是颇有风情的:“主子如旧在阁中等公子,鸳鸯这便退下了。” 谢紫含笑颔首,推门而入。 楼下歌舞丝竹不断,凝舞缓歌尽浮华,然而楼上,一间小阁,却是清幽隐秘。 两个世界、两种天地。 一个素衫男人,就坐在小阁里,一脸端正严肃。谁能想到,这红袖楼的主人,却是如此正人君子的模样?“衡莲,许久不见。”谢紫一礼,面上含笑,正是京城多情公子模样。 衡莲蹙眉:“三月初七便是最后时限,你完不成任务,首领不会饶你。”谢紫笑笑:“最多罚我半月奉银,关三天禁闭。” 衡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首领是你师兄,对你自然与旁人不同。” 谢紫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你莫非是嫉妒了?” 衡莲冷笑:“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小阁昏暗,重重罗帐昏暝。 谢紫的面庞在灯火间瞧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他唇边诡异的笑:“我看见他了。”衡莲指尖一顿,面色微沉:“谢紫!首领说过让你不要招惹他,你难道忘了!” 谢紫有些散漫地笑笑:“我不会引火上身的。我需要你带句话给首领,就说,我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了。那个人,很有趣。” 谢紫笑得眉眼弯弯,十分明丽,却看得衡莲心头冰凉。 烛影摇曳,灯火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 ☆、踏歌天晓 春水明如镜,桃花雨带香。 江南哟,是如画的山水,是三十里繁华。 渔家女在西湖上踏舟行水,初春,湖面无荷,流水桃花,青山妩媚不识人,人却识青山。 这样好的春日,这样艳的桃花,但是辟邪山庄中却是一片惨淡。 门庭凋落,一向精神的仆从们也隐隐露出几分萧瑟来。 松梧道长与唐小七的死如一片阴云,笼罩在辟邪山庄上空,叫人喘不过气来,只觉得阴郁。 闻青立在门下,看着这凋落桃花,寂寥门庭。 谢紫的离开在他意料之中,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谢紫是惜命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多事之秋,留在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 闻青转身,欲回房,却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些虚浮,不是会武功的样子。闻青回身,但看梅二爷喝得醉醺醺地从正门进来,笑得浪子模样,头发也没梳好,披头散发的,露出半张苍白的平庸眉眼。 “梅二爷。”出于礼数,闻青打了声招呼。他行礼间长袖如水,神情温和却疏离,叫人求之不得,只觉得遥不可及。梅若风随意地回礼,许是因为喝多了,一向苍白的面上也多了几分血色,脸上还是堆着那轻浮神色,眼中却是水光迷离。 醉的不轻。 “原来是闻少侠。”梅若风笑笑,长发垂落在面前,整个人倚着墙,摸索着向前走,走得不稳,还踉跄了几步。 闻青有些意外他还记得自己姓名,但面上仍然是淡淡的,带着几分清和:“二爷可是回房?”梅若风摇首,笑得肆意又散漫,无论他穿着什么样的衣裳,都是颓唐的模样,此刻喝了酒,却显出几分精神来。 “随意走走,反正离死不远了,及时行乐,有何不好?”梅若风半张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幽幽的,带着阴冷与森寒,不一会儿他又红着张脸笑了,“闻公子还是早些走吧,呆在这的人,可都没几日活头了。”然后他笑着,摇摇晃晃地踩着虚软的步子走了。 忽有清凉,闻青抬手抹去面上水珠,抬首看去,果然天突降落雨。 江南的雨,是美的,可入画成就一笔天青。 也同样是冷的,叫人自心底泛起寒意来。 闻青忽然想起,几日前,也是这样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