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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土重来的痕迹? 更烦恼的是,他虽然对这些年历大事清楚得很,可一牵扯到自身经历,仍然毫无头绪,好像有人把他脑子里和自己有关的人事都挖去了一般。 七宝一句话把他唤回眼前:“先生,你在想什么?” 赵昔和他的视线对上,笑了笑道:“我在想,你的药方我已经拟好,只是需要两味比较稀缺的药材,齐府的库房我已问过,是没有的,只好请你出府一趟,去城里大点的药材铺问问。” 七宝道:“这个不难,你把名字告诉我。” 赵昔拿起镇纸下压着的药方道:“最后两味,照份量买,钱你去我里间的包袱里取就是。” 七宝接过药方,瞅瞅他苍白的脸色,转身走了。 赵昔眼见他走出门外,收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七宝,哦不,是韩音,借着给丫鬟们买胭脂水粉的空儿,跑去城中较大的药材铺都问了一遍,终于凑齐赵昔要买的药。 齐府的规矩,晚膳后一门便要上锁。七宝见天色尚早,有意去那酒馆茶肆里听听消息。淞县城说大不大,恰好处在自东北向西南一条要紧的官道上,城中来往人多,消息也灵通。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先前问过的最大的一家药材铺,韩音想起赵昔脸色很不好,和他说话时还咳了两声,便拿剩下的钱进门买了些白松塔和党参,白松塔镇咳平喘,党参补气,这是那个人教给他的。 他在家的时候,从没被钱财难倒过,所以也不觉得拿别人的银子送别人人情有什么不对。 提着几个药包儿从店面里出来,街上行人三三俩俩,韩音眼尖,忽而于人群中看到一个似曾见过的身影。 这人背脊挺得极直,一身半旧道袍,背负一柄样式独特的短兵,行走之时,看似从容,却十分快,眼看着要消失在长街转角处。 韩音忙追了上去。 第6章 正邪 这人正是昨日齐老爷迎入书房的贵客之一,那个穿道袍的年纪稍长之人。 韩音直觉此人来历不凡,又与赵昔相关,因此不假思索便跟了过去。 此时正是申时,太阳没正午那么烈,街上行人最多,韩音运起内力,穿梭在人群之间,朝着那道人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离那人不过二十尺,忽然给人撞了一下:“哎呀!” 韩音下意识反手一扶:“对不住,借过。” 撞上的却是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整了整发鬓笑吟吟道:“做什么去呀,这么着急。” “我……”韩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使的是独门轻功,怎么会撞上人。再一看那妇人,唇角弯弯,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哪里是普通的民妇。 当即心中一凛,足下发力,身形灵活,游鱼似的钻进人群要逃,却听对方传音入密道:“往哪儿跑!” 韩音往前几步,转而投到街边的巷子里,在四通八达的巷中发足狂奔。 真是流年不利,他们竟已追到关内来了! 好在他在淞县城中待了数月,对房屋街巷的布局了解得七七八八,这样错综复杂的巷路,倒是让追他的人落后不少。 韩音绕了十几个弯后,终于把人远远甩在身后,扶着墙平复了下气息,提了提手里那一串药包儿,沿着墙根慢慢儿走。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觉不对,抬起头,却见不远处是一堵高高的砖墙,将胡同堵死,墙下站着一个背负短剑的道人。 韩音头皮发麻,这人,难道是早就发现他在跟踪他,所以到这儿守株待兔来了? “你……” 这可麻烦了。前有道士,后有追兵。 事态不等人,韩音心思如电转,眨眼便双手成掌,朝那道人扑了过去,打算先和他过上两招,再趁其不备跳上高墙跑路。 他这一跃十分灵巧,迅捷如豹,可及至那道人面前,后者只是不疾不徐抽剑在手,以剑柄相抵。韩音见他似乎手下留情,心中一动,虚虚打出一掌,翻身就要窜上墙头逃跑,眼看着五指要攀上墙面,忽然眼前剑光一闪,将他逼退,限制在三面高墙的胡同之中。 这架势,是要把他活捉了? 韩音咬牙,忽然耳朵动了动,听见四个人各自踩着轻功,向这个方向而来。 他急中生智,对上那道人神态沉稳的脸,狡黠一笑,反手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道人一怔,正要上前将他抓走。忽然当空劈下一口大刀,道人持剑一挡,退了两步。 使刀的是个矮壮精悍的汉子,落下来挡在韩音面前,双眼精光外露,大刀一横,打量了道人两眼。 紧接而来的是方才和韩音撞上那位妇人,粗衣布裙,难掩婀娜身段,曼步走来,目光从道人俊朗的脸,移到他腰间悬挂的牙牌,象牙所制,朱漆一个小篆的“风”,霎时瞳孔一缩,出声道:“二哥。” 那汉子道:“三妹?” 随后跟来的两人也已赶到,妇人指着那道人腰间的令牌,向其他三人道:“诸位,咱们好运气,竟遇上了武林盟的走狗!” 她说着,袖口寒光一闪,一枚银针跳了出来,与赵昔针灸所用银针不同,做成了暗器的样式,针身略长,尾端镶有细碎的宝石,华丽璀璨。 三人见到道人的牙牌,二话不说,cao着刀,鞭,双刺就缠了上去,所谓魔道中人,自然不讲究什么公平比武,更何况这不是比武。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道人在三人合击之下短兵出鞘,招式虽慢,却仿佛将敌人的路数洞悉,虽不能破围而出,却毫不露怯。六人惊异之下,愈斗愈勇,一时竟无暇顾及地上“昏迷”的韩音了。 韩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偷偷睁开一只眼,沿着墙根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等挪出众人二十尺远时,便动作敏捷地爬起来,溜了。 一路逃至齐府门前,才松了口气,整理整理衣裳,和门房招呼一声进去。 他买回来的药材还提在手中,未曾丢失,可是进了齐少爷小院后才觉不对,一摸怀里,赵昔交给他的药方子不见了,怕是丢在了和道士缠斗的地方。 那道士是奉命寻人,应该不会认得先生的字迹吧……韩音安慰自己,他胸中泛起一股闷痛,刚才那一掌为了逼真,可是实打实的。 他走到屋内,赵昔正在桌边翻阅一些齐府内藏的医书,闻声抬头道:“药都买回来了?”一瞧韩音的脸色,皱眉道:“你受伤了?” 韩音点头,将药放在桌上,赵昔拿过他的手来把脉:“你受惊了。胸口可是泛疼?” 韩音点点头,赵昔道:“坐下来,我给你疗伤。” 他的手修长,掌心和五指都带有薄茧,因为气血不足还有些发凉。但这样一只手握着韩音的手,却让他惊悸未平的心安定下来。 韩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