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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换到他身边,耐心讲道理,“你今日弹那古琴时,自己觉得好听吗?” “好听。” “说实话!” “……” 季燕然揽住他的肩膀,谆谆道:“所以一定是琴的错,放了好几百年,指不定哪儿生了虫,弹出来才像扯锯。” 云倚风问:“那王爷会给我买一把新的吗?” 季燕然一口拒绝,实不相瞒,没这打算。 上古名琴都弹不出调,换成其它琴,岂不是堪比拆房。 他盛了一碗桂花羹,把勺子塞进他手里:“来,先吃饭。” 云倚风在桌下踢一脚,悻悻道:“当真这么难听?” 季燕然赶紧安慰:“也不算难听,就是有些手法生疏,将来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陪你仔细练练,练熟就好了。” 只要能放过我娘,什么都好说,她现在年纪大了,确实受不了你这贯耳魔音。 第51章 心弦一乱 古琴的事, 勉强算是糊弄了过去, 两人的话题也渐渐转向别处,云倚风觉得那一碗酸溜溜的醋拌鸭掌挺好吃, 索性端到自己面前, 啃得专心致志。 “王爷笑什么?”一边吃一边问。 季燕然淡定答曰:“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 不过是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难过酸品摊”。 于是眼底笑意更甚, 问道,明日还想去哪里逛逛?我陪着你。 云倚风擦了擦手指:“早上要同清月商议风雨门的事, 下午要去看玉婶。” 经他这么一说, 季燕然方才记起来, 先前老吴的确提过一句,说已经在近郊置办好了屋宅与田地。之前在赏雪阁时也算受了玉婶不少照顾,现在她搬来王城,自然应当去贺一句乔迁之喜。 旁边桌上一群外地客人, 正在唾沫飞溅地讨论着王城除夕有多么热闹, 还有正月十五的花灯与焰火, “砰”一声,所有的星辰都被点燃了,瀑布见过吧?金色的瀑布,飞流直下倾泻满天,光彩夺目极了。 云倚风听得入迷,心里稍微有些遗憾, 毕竟腊月二十八那天,他还在王府后院里看老刘杀猪,仔细盘算着除夕要去哪里逛,元宵又要去哪里逛,谁知事不凑巧,望星城里偏偏出了乱子,自己也只好在除夕当天骑着飞霜蛟出城,将所有的热闹与繁华都抛诸脑后,只在白雪皑皑的山里烤了一张rou饼啃,当成是年夜饭,现在想想,也着实凄凉。 季燕然许诺:“明年,明年的正月十五,我定陪着你在王城赏景。”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云倚风尝了口酒,又问,“王爷打算何时去找那位平乐王?” “再让他多活几天吧。”季燕然接过酒壶,“杨家虽败,却也时刻关注着朝廷的风吹草动,若我刚一回王城,就又马不停蹄赶去晋地拿他下狱,落在旁人眼里,倒显得像是皇兄在下令。” 这头正说着话,楼梯上又上来两个人,是清月与灵星儿。一对小情人说说笑笑,少年手里也不知捧了一包什么果子,红艳艳的裹着糖,用竹签扎起来正要喂过去,却见旁边桌上的师父正在看着自己笑,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手下一抖,果子也“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喂!”灵星儿不满,“我还没吃呢。” 清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少女狐疑地转头,恰好与云倚风对上视线,便理直气壮道:“门主在怎么啦?我们说不定还能讹王爷一顿饭呢!” 小二殷勤收拾出桌子,将两人安排在了靠窗位置。小丫头说起话来叽叽喳喳,像枝头的雀儿,透着一股子清脆可爱,她先是问了一圈招牌菜,叫了一壶酒,招呼师兄吃这个吃那个,后头却又撒娇抱怨起来:“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吃,也不照顾我,你学学王爷呀!” 清月答应一声,赶忙扭头。 季燕然手里握着一卷烤鸭,正在往云倚风嘴边递。 清月恍然大悟,照葫芦画瓢也递给小师妹一个。后来又觉得背对着坐不方便,索性与灵星儿换了个位置,越发专心致志地观摩学习起来。 季燕然:“……” 云倚风慢条斯理喝着汤:“我这傻徒弟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看王爷今晚教得好不好了。” 季燕然替他吹凉一小碗羹:“好说。” 这头清月也跟着呼呼吹,吹完之后递给灵星儿,抬头就见王爷已经又拿起了包子,便赶紧学他掰开两半,一半自己吃了,另一半喂给师妹。 少女难得脸一红,在桌下偷偷用脚踢他。 清月遥遥一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酒楼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除了食客,还有几个小娃娃在卖花环,都是从城外山上采来的野花,鹅黄嫩紫编在一起,看着又娇又艳。这回倒是不用季燕然再教,清月主动买下一串,戴在了师妹的头上。 季燕然颇为欣慰:“有个好消息,你徒弟出师了。” 云倚风擦擦手指,又将衣袖往高挽了两圈:“那这顿饭我请王爷。” 他方才又饮了几杯酒,此时难免身上发热、额头出汗。季燕然却有些担心,生怕又闹得毒发,于是熟门熟路将手伸过去,仔仔细细摸了半天的脸。 “哐当”一声,灵星儿踢开椅子,转身跑下了楼。 清月的手僵在半空中,茫然而又无辜地看向季燕然。 萧王殿下:“……” 云倚风深深叹气,转身道:“还不快些去追?” 清月答应一声,连楼梯都不走,翻窗就跳了出去。周围食客不明就里,还当是江湖侠客在抓贼,于是一股脑涌到围栏看热闹,却哪里还能在屋顶寻到半分人影,只有风吹得树叶哗哗响。 于是这顿饭还是萧王殿下付的银子。 并且在回到王府之后,他还被江凌飞一把扯进房中,“哐当”锁上了门。 黑天半夜,孤男寡男,季燕然拿起桌上茶壶晃了晃,问:“你又闯祸了?” “我闯什么祸。”江凌飞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老实交代,今日在同福楼里,怎么回事?” 说这话时,他声音又细又颤,宛若被捏住脖子的鸡。季燕然嫌弃地瞥来一眼:“你也在同福楼?” “我在对面的三兴茶楼!”坐在二楼雅间向窗外望去,恰好就是同福楼。旁人都是规规矩矩吃着烤鸭喝着酒,唯有萧王殿下,又是夹菜又是擦嘴又是摸脸,就差把人抱到怀中来喂,偏偏云门主还配合得很,也不恼,三不五时抿嘴一笑,笑得江门三少目瞪口呆,当场就打碎了一把名贵的宜兴紫砂壶! 季燕然试图解释:“那是在……算了,说来话长,你还是洗洗睡吧。” “睡什么睡。”江凌飞挡在他面前,再三确认,“你当真对云门主没意思?” 季燕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