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南木向暖北枝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馨往事至今被铭记在四个人的心里,让向mama每每回想都不禁悲伤落泪。

    那之后,卢mama真的怀上了身孕,小娅叶却离开了世间。大着肚子的女人再去刚刚失去小孩的朋友家里,总归不合时宜,直到生下小卢定涛,卢氏夫妇才重新前去看望向家,但大都是抚慰或者帮忙的性质,昔日那属于四个人的欢乐已然灰飞烟灭了。

    后来,向mama和向爸爸离婚了,再后来,卢爸爸高升,事业愈来愈忙碌,不过懂事沉稳的卢定涛代替了父母,他时常来探望向mama和娅枝,看一看她们家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直至如今,向mama和向爸爸更加疏远了,母女二人的家中又有了另一位男性常客姜叔,继续跟卢家交往是没什么问题,但家中两个女人还跟人家谈“交情”二字,就有一点擅自代表向爸爸、借用了他当年那一份兄弟情谊的意味。

    娅枝的注意力倒不在客不客气的问题上,“叔叔果真是我们银行高层”的想法,也只是在乍见到卢爸爸时徘徊了片刻,听到卢定涛的父母说“娅枝长大了”之类的话时,娅枝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叙旧的时候叙着叙着,就叙到十年前的今天,卢定涛打她屁股的往事上去了。

    人长大了,就会把小时候的事当笑话;人老了,又会把这一辈子的事当成笑话,笑了功名笑恩仇,恨自己看透得太晚。

    娅枝不是不相信释怀,过往的确是可以成为云烟的,恩仇也的确是能在某个瞬间一笑泯去的,但唯独那件事不行,卢定涛打过她的屁股,就算她成了一百岁老太太,在少林寺当上了女高僧或者皈依在青灯古佛下,这事也决决不能忘掉!孟婆汤也冲不走她看见卢定涛那张脸时,身后顽固的隐隐痛意。

    幸好没人提起那件事,卢定涛在忙着摆蛋糕插蜡烛。

    “路菁姐没有来?”娅枝说罢,也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这话简直像是默认了卢定涛如果不和父母在一起,就理应跟路菁一起出现似的。

    但她顾不得许多了,早开口就有主动权,免得卢定涛那张乌鸦嘴一开,就把话题往奇怪的地方引。

    娅枝听到卢定涛回答了她,说路菁去了少年宫还是类似的什么地方授课,可娅枝又没有听太清,虽然她眼神依然直直地望着蛋糕上空浮游的滴滴烛光,还有卢定涛那只灵活地穿梭其中的、骨节分明的手,但注意力却被余光中的长辈们分散去了。

    外面树叶“沙沙”着,“沙沙”出一股晚风,从厨房的窗纱里幽幽飘进来,来不及调整方向就栽在餐厅里每个人的脸上,软绵绵地没有实质的伤害,却让人心理上产生寒意。

    于是向mama连忙起身去厨房里关窗,卢爸爸也跟着站起身,却又并非要往什么地方去,而是随即弯下腰,去取旁边椅子上堆着的大衣。

    第二十七章 娇生

    发布时间:2018-09-05 00:00:05|字数:4141字

    那是一件很好看的米色大衣,毛领从颈后流畅地延伸至胸前和腰下,显然不是被物料条件限制了美学的将就之作。

    卢爸爸的动作其实很快,他甚至没有挪一挪步,只将双手绕至卢mama身后微微一抖,这一抖巧妙得像国标中的男步,抑制的一退便令女伴会意接下来的行动。

    卢mama默契地抬起双臂,顺势微微抬起依旧挺拔的腰背,卢爸爸则配合地双手一落,大衣就服帖在中年妇人的肩头,这一起和一落却成了慢动作,慢慢地通过玄关绕过拐角,飞过客厅里有蛋糕的茶几的上空,一起,一落,落到了娅枝的眼里和心里。

    她真的,很羡慕卢mama。

    尽管无论是在卢定涛他们,还是如今四处纷扬的新媒体那里,女性应当独立和自强的观点都毋庸置疑,但娅枝总是莫名觉得,卢mama这样的女人是不同的,就算她不像这样娇小动人,就算她没有一双白白嫩嫩、比娅枝的还要小的手,就算她不是出生在大院里的女孩子,就算她没有一个宠爱妻子到了极致的丈夫,只要凭她那双五十多岁依然澄澈得天真的眼眸,她就理应无忧无虑地活着,远离世间的一切阴霾……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每一次见到卢定涛一家人,娅枝都听见卢爸爸亲切地将妻子唤作“小梦”,将她从年轻女人唤到了中年妇人,以至于久而久之,这些曾经作为邻里的年轻孩子都忘了这家女主人的真姓,私下里交谈时也称她为“梦阿姨”,长大了不好意思再唤却也改不了口,他们孩提时的“梦阿姨”就进阶为了“梦姨”。

    娅枝想,这样的人生离她太远了,她是一出生就没有完整家庭的孩子,不但如此还要担心惶恐着,被荫蔽在母亲时刻会发病的恐怖里。

    娅枝是秋天生的,不过生日的原因说起来又带着悲剧色彩,因为这一天过后几天便是jiejie的忌日,巧得很,巧得哀伤。

    向mama大疯一场、被架到医院诊断出躁郁症的那年,母女两个已经牵牵绊绊了近十个年头,从医院回来后,向mama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只顾着要“枝离根近些”,却忽略了娅枝也是个普通孩子,娅枝也需要空气与水,需要知道如何向上生长。

    拿到病例后的她时常出神地抚摩那几张纸,她开始对娅枝心怀亏欠,尽管依然管束也依然牵挂,姿态却放得更低了,原本就过甚的宠溺更是一度达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我不想要小狗,我想要朋友。”娅枝说的是那种可以结伴出游的朋友,她说,班里其他人都有这样的朋友。

    “mama就是你的朋友呀。”向mama的舌头分明在颤抖。

    “那我不爱你了。”

    “娅枝,娅枝听mama说,”女人慌了手脚,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那你答应mama,一定要和就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朋友玩,好吗?”

    孩子的悟性是很高的,心智成长而人格尚未成熟的娅枝很快意识到,向mama是她的母亲,她却是母亲不可或缺的命。

    她开始用最任性的方式打发空虚,她试着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然后看着向mama为满足它们忙碌而乐此不疲,她的房间里渐渐堆满了玩具熊,屋里那架钢琴每天都被擦得油油地亮,可她还是不快乐,她也说不清什么是快乐,最后,她直接地将童稚的欲望投向了mama最后的底线,那一样同龄人大都拥有,而她只能因母亲年复一年的伤感而错失的东西。

    “我想过一次生日。”娅枝对向mama说,语气是前所未有过的坚定。

    “mama对不起你。”向mama沉默了片刻,声音就坠得低了,她说娅枝每年都可以过生日,承诺传到娅枝耳朵里,变成了“行啊,都好啊,谁叫mama不能没有你呢”的意思,她听得出勉强,却讨厌不起来,她想像那些嫉妒她总有漂亮小裙子穿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