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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想要屏蔽它们。 “你一大男人哭毛哭!老不死的早死早干净!我明天就去镇上买鞭炮庆祝!” “你个臭婆娘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哎呀别打别打,怎么又吵起来了。一人少说一句行不行?” “你说这些救援队是不是正规的?别到时候装装样子就走了。” “都这么久了,人估计已经不行了吧。” 迟则安揉揉眉心,安静地注视着夜色之中的堰塞湖。他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看时间,因为无论确认老人落水过去了有几分钟,都代表着她生存的几率正在极速降低。 水下的队员时不时冒出头来交流信息,从他们的手势就能看出,偌大的堰塞湖阻碍了搜寻的进度。 十几分钟过后,最先体力不济的队员游回到岸边,迟则安蹲下身把他拉了上来。 “估计已经不行了。”队员喘着粗气小声说。 迟则安点了点头,从理智的角度来说,他们现在还在进行的,恐怕只是搜寻尸体。 身后依旧喧闹不止,时间却没有因此而停止流动。 陆续有队员上岸,迟则安焦急地盯着湖面,试图寻找于阳的身影。他最先下水,却直到此时都还没有露头,这不免让人担心起来。 还好没过多久,于阳就游到岸边,他的嘴唇由于精疲力尽开始泛青,接着摇了摇头:“恐怕要用打捞船了。” 迟则安把他拖上岸,转身望向村民:“你们谁家里有船的?借来用一用。” 刚才还吵个不停的人群顿时没了声。 “有没有?”迟则安又问了一句,“再耽搁下去更不好找。” 有人躲在后面小声说:“有也不借啊,捞完尸体船没法用了。” 迟则安咬紧牙关,看向老人的儿子:“你家有吗?” 男人瘫坐在地,呆滞地摇头,片刻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们不是会潜水吗?再继续找啊!” 迟则安皱了下眉,想跟他解释人力有限的问题。谁知对方却像是不敢接受现实一样,挣开上前阻拦的其他人直朝他冲了过来。 “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他已经失去理智,双眼通红地推搡着,“要多少钱你说啊!” 没有防备的迟则安被他推得脚下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又被他朝后推了一把。 身体重重地撞上什么,落水的声音如同噩耗般响起在耳畔。 迟则安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秒完全僵住,他记得于阳就站在那里,而今晚他的体力消耗极其严重。 周围几个队员连忙跳下水去救,迟则安颤抖着回过头,冷风仿佛吹透了他的身体,让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 这一次,于阳没有再游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顶起锅盖逃窜—— 第50章 周念赶到医院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早上起床后她没收到迟则安报平安的信息,放心不下便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这才知道于阳出了事。 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和家里说了一声便改买最早的一班高铁票赶回燕都。 从高铁站打车到医院,出租车还没停稳,周念就看见迟则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医院大门外,双手插兜,微弓着背,眉目间全没了平时的神采。 见到周念下车,迟则安勉强扯了下嘴角,也没能挤出一个久别重逢的笑容。 “迟哥。”周念上前喊了一声,然后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迟则安一整晚没合眼,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干裂得起了皮。他静静地望着周念,许久之后才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动作很轻,周念反握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身体透出不正常的热度。 周念皱起眉毛,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发烧啦,看过医生了吗?” 迟则安疲惫地摇了摇头,嘴唇张开动了几下,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清了下嗓子,声音哑得可怕:“陪我一会儿。” “先去看病。”周念不肯答应。 迟则安没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望着她,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祈求。周念也像以前那样,难得倔强地与他对视。 没过几秒,心里的酸楚就胀得她移开了眼眸。 周念抽了抽鼻子,知道现在一定不能哭出来。她指向街对面一家粥店:“我们去那里吃饭好吗?但是你要答应我,吃完了就去看医生。” 迟则安不置可否,周念当他答应了。 高大的男人任她拉着,脚步虚浮地跟在后面进了粥店。 · 两个人都没有吃饭的胃口,周念在收银台点了两碗粥,又选了一处阳光充足的座位,牵着迟则安的手把他带到那里坐下。 迟则安恍神地看了眼外面的阳光,身上一阵接一阵地打着寒颤。 他好像还站在云县郊外的堰塞湖边,冷风如刀一般刮过身体,一层层地冻住了他的皮肤与血rou。 于阳被救上岸时已经昏迷不醒,心脏复苏是迟则安亲手做的。他固执地一个人抢救了好几分钟,旁边的人或许有提出替换人手,但他当时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头脑只能发出一个指令,驱使他的身体连续而重复地进行练习过无数遍的急救动作。 他想,于阳不能死。 贺雅丽还在等他回去,他们的儿子今年就要出国留学。那个孩子长得虽然与于阳很像,性格爱好却相差甚远,他不爱运动,喜欢音乐,每回到他们家都能听见他在房间里练习大提琴。 一个长得高高胖胖的男生,很有礼貌的小孩子,虽然从来不肯跟父亲学潜水,但每回提起于阳时,却骄傲得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迟则安见过他拿到国外音乐学校通知书时的激动,也见过于阳开玩笑地说“这下家底都得被他掏空了”时皱纹里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而贺雅丽,作为于阳的妻子,她只是一个普通得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 她没有任何特殊的喜好和才华,可是暖峰所有的队员都很喜欢她。贺雅丽讲话很亲切,从来没有跟人急过眼,她是润物无声的细雨,温和地对待她遇见的每一个人。就连周念那么慢热怕生的人,第一次见面都能与她相谈甚欢。 他们是很好的一家人。 迟则安从来没有任何信仰,但在那漫长的几分钟里,他不止一次地向神明祈求,让他见一次奇迹,只要一次就好。 直到于阳终于恢复呼吸的那个瞬间,迟则安才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队员。 他独自退到一边,持续过久的抢救动作让他的双手仿佛已经失去知觉,但他还是低下头,用左手把右手的五指一根根地向内弯曲握紧。 然后他走到黄秀华的儿子面前,重重地给了对方一拳。 · 周念将一碗青菜粥搅拌了一会儿,等到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