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袍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却明显透着敌意的嗓音响起,却是因当年的一番交锋而积怨至今的齐天祤闷闷开口,明显对二人先前一道走出、又似交情甚笃的表现吃起了飞醋……明白这点,柳靖云无奈莞尔之余亦不由几分甜蜜升起,当下先安抚似的拍了拍情人背脊示意对方先行上车,而在车帘掩下、他也能再无顾忌地靠入情人怀中彼此相依偎后,于马车行进间同齐天祤解释起了和西门晔那番搭话的情由。

    听得那个老是臭着一张脸的西门晔居然也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对象,便是双方因故南北相隔、久久才能见上一次面,齐天祤亦不由万分惊愕、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能够忍受得住那个西门晔,这位仁兄得要有多大的肚量和多菩萨的心肠啊?”

    “我见过一次,是个挺活泼阳光的孩子……你要是好奇,便等下回他到京里时再来宴请一番吧。”

    “嗯。”

    齐天祤虽向来对外人没什么兴趣,可一想到西门晔当年义正词严地想要拆散他和靖云的“光辉事迹”,心下却仍不免对那个改变对方的人起了几分好奇,故闻言当即一个颔首应了过──但也仅止于此。

    因为对今日休沐的右金吾卫上将军而言,西门晔的热闹可以不看,可有件事却是他不能做──或者该说不能“再”不做──的。也因此,望着怀中人已自思量起邀宴事宜的优美侧脸、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了对方除服的齐天祤已是再难按捺,当下双臂一紧、一个俯首,却是将唇贴覆上了怀中人莹润优美的耳廓、耳鬓厮磨着开了口:

    “呐……靖云……”

    “嗯……?”

    因那落于耳畔的炽热吐息而一阵发软,柳靖云音声微飘地一声轻应,颊色却已因猜到了对方的意图而袭上了少许薄红……瞧着如此,齐天祤下身一热,一瞬间甚至起了几分就这么在车上将人“办了”的冲动,却是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自制”地仅轻咬了咬情人侧颈,续道:

    “答应你的事儿……我可都做到啰?不论是努力调职回京、更加地靠近你……还是这几个月来的忍耐……”

    “……嗯。”

    “治国治军都得讲究个赏罚分明,所以我忍了这么久……想来也该有奖赏可拿了?”

    说着,他右掌已自一个下行、而在怀中人身子难以抑制地轻颤间欲触未触地落上了那与某处相距仅只寸余之地,又问:

    “你会给我的,是么,靖云?那曾一度错过,却仍只属于我的……”

    “……会的。”

    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思及数月前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夜晚,柳靖云轻声应过的同时已自强撑起气力一个旋身,却是以掌轻捧住那张刚毅却也惹人怜爱的面庞一个倾首、就此于对方唇上印下了自打彼此相识以来第二个由他主动的吻──

    “我会给你的……所有的一切……”

    错过

    ‘……我们不能再这样了,天祤。’

    ‘既已拜堂成亲,今夜之后,我便是庭芳的夫婿了,自然不能、也不该再和其他人……互相抚慰。’

    ‘只要我一日仍是庭芳的夫婿,这便是我和她之间的承诺……将来你娶妻之后也当如此的,天祤。’

    ──在此之前,齐天祤从没有想过……自个儿竟也会有从向来对他宠溺纵容、百依百顺的挚友口中听到如此话语的一日。

    他们的相识,源于无数巧合的牵引。

    那一年,老道士死后,本理所当然地打算留在山里作猎户的他因故识得了穆大哥,并在助对方成功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后得了穆大哥的邀请、问他想不想离开山里加入破军……由于自小生长的环境相对闭塞,齐天祤虽曾听穆大哥无数次同他吹嘘破军的不凡,也曾无数次听对方讲述过一介军人能入破军里头是多大的荣耀,却始终没怎么上心。因为对他而言,破军也好、贪狼也好,不拘叫什么名字、不拘是如何性质,这份邀请,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换种猎物做猎户而已。

    所以答应穆大哥的那一刻,他根本没想过自个儿平凡无奇的人生,会因为进了破军、识得了那个人,而就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穆大哥的引荐下,全无背景的他甫出山村,便以十四岁半的稚龄破格进到了破军地字营里、代替穆大哥死去的兄弟成为了寅队的一员。

    军营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破军里的人际往来也较为单纯,故齐天祤年纪虽少,却仍在加入破军不久便靠着出色的身手和多年来纵横山林的能耐得到了多数地字营军士的认可,更在其后的实战演练中展现出了自身对战术运用非比寻常的天赋……出色的才华让自认对他有一份责任的穆队长开始着力对他展开了培养、更在突来的丁忧后主动将他提为了自个儿的接替者。

    那时齐天祤连十五都未满,便是寅队队内对他接替队长之事并无异议,也很难说服地字营的主官和其他成员……只是穆队长既然属意他为下任队长,自没有只提了个意见便撒手不管的道理。也因此,一场在穆队的奔走下举行的演习过后,齐天祤正式接任了寅队的队长,成了整个地字营里最年少的军官。

    ──尽管他自身并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成了队长后,昔日将他当弟弟照顾有加的同僚们成了下属,便是地字营并不是上下阶级那样森严的地方,彼此相处的感觉却仍难免有些变了味……他不可能再和那些同僚们住在七人一间的大帐里、也不可能再让他们拿自个儿当黄毛孩子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再加上与他同帐的卯队队长虽对他没什么意见,却也很难将一个毛孩子当成朋友看待,故齐天祤虽十五岁未满便得了足让无数人称羡的地位,却不仅没什么欣喜若狂的感觉,反倒还有些后悔起了当初的决定──即便总是木着张脸的他,从来不曾在旁人面前表露过这一点。

    ──直到那天。

    那一天,因前任卯队队长“高升”而已独居了两个月之久的他正一如既往地待在帐里擦拭兵器消磨时间,不想平时绝不会有他人擅入的军帐却在外间一声明澈的“失礼了”后蓦然由外而启、正午过于灿烂的阳光随之透入,而让自小眼力极好的齐天祤便是不曾抬首仔细打量,也能清楚瞧见了入帐之人那让他一瞬间微微受了震撼的身影。

    ──那是一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却有着一张极其清秀而精致的面庞,举手投足间亦都透着一股子端庄娴雅,和充满了粗鲁军汉的地字营怎么瞧怎么格格不入……只是齐天祤虽鲜少与其他同僚往来闲谈,可他耳力极好,自也听说过营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所谓“接任卯队队长的是一名来混军功的公子哥儿”的消息。也因此,瞥见对方那一身与他相同的地字营队长袍服后,他立时便知晓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