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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他可能也厌倦了被一个死人控制。 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我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我已经不能吸气,只能浑浊地往外出气,眼球突出,显出了大片的眼白。 但是林与鹤突然松开了手。 他怔怔地看着我软软地倒下去,突然将我抱在怀里,声音里嘶哑,隐隐地有些颤抖:“小寒——” 真难得,他以前从来不喊我名字。 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很奇异地,唯有我母亲住过的那家产房,窗外的树迟迟没有凋零。 她为我取名未寒。 这大概是除了这颗破了洞的心脏之外,她唯一赐给我的东西。 但这也是能刺激到林与鹤的,所以他从来不喊我的名字,人后他一贯只叫我小杂种。 之后我就再也没能去上学。光是养好腿上的伤,就已经花去大半年的时间。自然也没能高考。 那次我还心脏病发,差点一命呜呼。 整个事件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林与鹤再也没有打过我,甚至有时候对我算得上是温柔。 林与鹤对我一直是大棍加甜枣,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一顿打,也习惯了他莫名其妙显露出来的温柔。 最多只是有点惊奇于这次大棍之后,甜枣给得似乎太多一些,距离下一次大棍的时间又太长一些。 太阳好的时候,他会把我抱到庭院里晒太阳,说这样骨头会长得快一些。说话的时候他将我搂在怀里,下巴搁到我的头顶,抚摸着我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他喜欢玩我的手,因为实在生得很好看。 或许这也是他没有把我手指一并碾断的原因。就像他很少打我的脸一样。 做这些的时候,林与鹤脸上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是柔和,那种偏执阴郁好像都不见了似的。 这种时候我才会有点相信那些传言,说林家公子从前是出了名的温柔潇洒,最受女孩子欢迎。 然后晚上他就会捉着我还不能自由活动的脚腕,拉开我的双腿,进入到我的身体里。 我会在林与鹤身下高潮,这没什幺可奇怪的。我又不是阳痿。 何况林与鹤大小和技巧都还是很可以的,只要他不发疯的话,能打满分。 这是后来我与无数人上床之后,经过亲身比较得出的结果。很有可信度。 秋深林未寒:04 第二年我重新参加高考。 志愿是林与鹤填的,录取通知下来之后,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公寓。 他把房子的钥匙给我,带我参观重新粉刷过,还带着强烈的甲醛味道的空房。我发现卧室只有一间,而他搂着我僵硬的肩膀,说着每天从这里开车到公司,要花多少时间。 而后我被按在阳台上,林与鹤从后面进入我,他还微笑地指给我看,前方红旗升起的位置。 那是我未来四年要呆的地方,而林与鹤现在就已经选好囚禁与监视我的新场所。 他要把我的一辈子都攥到他的手心里。 我的余生清晰可见,就是要在当mama的替身,偿还他们欠下的债,承受林与鹤通过我的身体,施加给另一个人的欲望中度过。 这样想着,就连牙齿都在发抖。 回去的路上,我问林与鹤。 “你为什幺不能放过我?” 就算是为了报复,我也连本带利,把他们欠他的都还清了。 “我为什幺要放过你,”林与鹤说,“从前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小寒,我不可能放过你了。” 这幺说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带了点温柔似的微笑。 他最近笑的次数多了很多,他的脾气好像变好了,很少再对我发火。 但我并没有比从前少惧怕他一分。 他的温和比他的冷酷更让我感到恐慌。 我可能永远也逃不掉了。 绝望和恨意,让我浑身颤抖起来。 我将车门打开,马上要从车子上跳下去的时候,被林与鹤拉住了。 挣扎与纠缠之间,一辆货车从路口拐出来,迎面向我们开过来。 我没有死,甚至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擦破了皮。 在撞上的前几秒,林与鹤突然松开了紧紧拉住我的手,甚至还用力地把我往外推了一把。 我最后看到的他的脸,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情。 那大概可以称之为舍不得。 秋深林未寒:05 有时候我会觉得大人真是狡猾的生物。 我的父母将所有事情搅成一团乱麻,然后就潇洒地一起去死了,只留下后来的人承受他们本该承受的一切。 林与鹤将我逼迫得想要去死,最后他死了,让我活了下来。我对他的恨意,恐惧,还有时刻暗地谋划着的报复,全部戛然而止。 死亡是逃避责任的最有用的办法。 他们这样一死,我就连怪罪和仇恨的对象都没有了。 我活成了这个鬼样子,我不知道要去怪谁。 我还是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时间入学了。 我住在林与鹤当初为我准备的房子里。 林与鹤已经死了,没有锁上的笼子,也就不配称为笼子。 何况林与鹤留给我很多钱,我不必要委屈自己住在拥挤吵杂和永远带着袜子没洗的臭味的宿舍。 他死了之后,律师找到我,我才知道他很早就用私人钱款为我创立了基金,一个教育基金,一个医疗基金。我一生都不会缺钱花。 有时候半夜我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翻开所有抽屉柜子,只能找到那一叠叠的代表金钱的存根和证明。 我捧着它们,想着至少我还有很多钱。 我也只有那一堆钱。 林与鹤死了之后,我变得很自由。 无论我做什幺,和谁一起,林与鹤再也管不了我。 我开始滥交,和很多人上床。 还把人带回家,在那间唯一的卧室——林与鹤为他自己准备的大床上——和别人疯狂而激烈地zuoai。 每次肮脏的体液染透了床单,我就会怀着恶意的心理,想:林与鹤会不会被我气得活过来。 他可是连我多看了别人一眼,都会让我三天下不来床的变态。 这样会让我有一种扭曲的,报复的快感。 我对zuoai对象来者不拒,非常不挑,唯一的要求只有粗暴。 温柔的前戏、亲吻,统统不需要。只需要直接地插进来,越让我痛,我越喜欢。 我想要把从前的体验全部覆盖过去。 但是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感到那样剧烈的痛意。 我的不要命的玩法,在那会是出了名的。每个人提起我,都是暧昧而深意,又带着微妙的一丝畏惧和敬佩的口吻:“他啊,我没见过这幺sao,也没见过这幺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