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9
毒自尽。小旋抵抗了几下,也转眼不敌,跌坐在地,颈上架了两柄刀刃。 原本眼见挣脱无望,她也该即刻自尽的。 然而当她挑出齿间暗藏的毒时,却一瞬间犹豫了。 她虽是死士,同其他的死士们一起,如物什一样被训练到如今。不可被俘是绝对的命令,这是他们身为死士埋进身体里的习性。 然而小旋却在这一刻硬生生抗拒着身体的本能。 因她想要再见一个人。 她什么都没与他说过。 之前的没有,关于她的事没有,就连告别也都没有过。 若是能再活一阵的话,是不是有可能最后见他一面? 小旋迟疑着收回毒,目视着冷漠地拿下她的两个禁军,唇启了启,想要问问可否。然而却连一丝声音也来不及发出。 一只短小的袖箭瞬间从背后没入,穿心而过。 箭是另一名死士射的。他看见她被捉拿后不死,还要向对方说些什么。确保同为死士的同伴们不降不泄漏丝毫,不多言一句多行一举,也是他们的任务。 小旋感觉到心口猛地刺痛,天地仿佛瞬间成为了血红一片。她低头看向从胸前透出的箭尖,发觉四下声音皆远去了。她缓缓伸手入怀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制雕刻。 那是只鸟儿。纪郴腿好后,便将他那轮椅给拆了。她同他一起拆的。 当晚大部分全当柴烧了,给他做了一桌子饭。其中留了一块,他亲手雕了两只鸟儿,说可当个纪念。 只不过眼下这鸟上头黏糊糊的。 她还摸到了一张帕子,手感柔滑,她很喜欢。鞑罗国中并没有如此的丝制。 帕上的山水是纪郴画的,比帕子更让她喜欢。小旋伏在地上,想要再看一眼,然而却极为艰难才抽出了半方,帕子被黏稠的血液浸透了,被染得一片红,再看不出别的。 可是小旋却看到了。 她最后闭上眼时在心中叹着,望京城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谢远琮等人赶到时,宫门外已经恢复平静,似是与最初一样。 除了一地再没有一丝生气的死士。 纪初苓见这场面时腿便一软,索性谢远琮在旁,忙伸手扶住。 纪初苓咬着下唇看着他。所以,我们还是没来得及么? 虽已没有什么可能,但谢远琮仍旧让人去找找。手下人刚应是,却见纪郴已经向某处走去。 虽然此处有许多人,虽然还尚在检查这一处的宫门,但他就是如此准确的一眼就看到了她。 纪郴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怀里的人还紧攥着沾满了血的帕子,嘴角是带着笑的。 他转身往回走,月将影拉得很长。 纪初苓见大哥抱人一路走远,因之前疾跑过,这会又抱着人,腿脚行来有些吃力。 她看着看着,再忍不住拥着谢远琮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上。 二皇子听完侍从来报,便将最后一封信搁在烛火上点燃,看着信最后成了灰。 赌完了,输光了,没戏唱咯。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他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闹得椅吱吱呀呀得响,把腿上的小白猫给闹醒了。 他便伸手抚了抚,跟它说道:“好了,我们要离开京城了。收拾收拾,该走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凑巧的章节数,心疼下大哥... 112.昌德 新帝即位, 改年号昌德。 昨日一场无声的死伤, 并没有对今日的登基大典产生半分影响。 新帝登基,谢远琮封摄政王,一人之下,辅新帝摄政。 在登基大典之后,各皇子得令, 即日动身前往封地。皇后早日便已自请辞,也将随大皇子去往封地。 一切结束后,谢远琮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 同前世一样目视着宫门前一个个渺小的人影远去。 不同的是, 前世的他面目冰冷, 似人非人。仿佛万事万物于他都只是寻常, 激不起半分情绪。 而今世,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 一想到此,谢远琮的心就仿佛被一双柔荑给揉捏化了。 一身的疲惫瞬间都消散无踪。 只是谢远琮微微笑了笑,想起什么,却又愁了起来。 苓苓昨儿回来后, 唉声叹气了一个晚上,他好不容易才将人哄睡的。 半夜躺在他怀里却又不知梦到了什么,挣动了几回,他都知道。 关于纪郴跟那个叫小旋的鞑罗死士, 他亦是很遗憾。 前世纪郴早亡, 所以根本无这么一档子事,至于二皇子也一直隐而不现, 并不似今世那样急于动作,以至于留下蛛丝马迹才被他顺着一一知察。否则他若知晓,一回来定是先提防着他。 康和帝驾崩新帝登基,本就是大变量,他也实在难以万事得料。 当日掀除那匪寨之后,他就回来暗中查证过,发觉那批流民其中确有蹊跷。 鞑罗之人暗藏其中,打探消息搜集讯息。想必这么久以来,京城布防防守,哪里严密哪里薄弱,京城内部有何可利用之矛盾,驻军情况都已被他们摸清六七。 顺着摸索当时里应外合助他们借机混入之人,最终也就到了二皇子头上。 他们原本的打算,定是逐渐往京中带人,等到皇帝驾崩之时,太子荣王两败俱伤,京中虚空,皇室大伤了元气,再得渔翁之利。 甚至可能潜入掺和两派相斗,激化矛盾。两方大耗之后,二皇子再趁势行事。 他的人回报,皇帝病重的时期,牙口关外就时常隐现鞑罗人踪迹。许就是在等着这个时机踏入。 其实名单虽在户部手里,可能做过掩盖,但要查实于他也不难。但处理这批jian细死士的难处,在于他们隐在真正的流民之中,与大夏国西北地百姓无大二致。 他们成为了最普通的百姓,商贩夫卒,渗透进望京的每个日出日落中。无必要,他并不想要下达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的这种命令。 所以他最终决定,装作不知,只等着他们自己动手,再彻底清理。如此不会误伤真正的流民,也不会放过jian细。 其实他更想要留下活口,好用以指摘二皇子的。没想哈谷木派来的竟皆是死士,一个都留不下来。 二皇子确是一个连赌注都不愿亲自下的赌徒。他所行之事皆在暗中,明处不与任何人牵扯,却借了诸方之手,最后抽身的干干净净。 眼下二话不说就去往封地,竟是无法将他留下。 只不过这其中曲曲绕绕,自然不必特意告诉苓苓,惹她跟着一起愁思。 但她自己也是知晓个中关节,对于小旋的死未有半句责问,只自己闷在那难受。 他倒是怕她自己把自己给闷坏了。 想到这,谢远琮更是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