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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韩衡突然不受控制地痛叫了一声,之后死死把牙咬住,感到丢脸地用一只手捂住脸。 “大人,没事吧?”米幼吓得脸色一白,对于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他可怜的认知只有天裔族的男人可以生孩子这一点儿。 韩衡用力抓住身边滑不留手的床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苍白着脸摇头。 “我去叫郎大夫过来。”米幼果断道。 韩衡本来还想阻止他,但肚子源源不断的疼痛让他脑子里涌出来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他妈好像不是胎动,他一个男的为什么会熟悉胎动这种事啊!而且真他妈的痛啊! 米幼当机立断起身走向殿外,与捧着药碗的婢女擦身而过,没多久就听见婢女摔碎了碗,米幼整颗心往下一沉,除了加快脚步找大夫,脑子里原本关于北朔局势和变动的那一大席话都化作乌有。 喑哑难当的惨叫一遍接一遍从殿内传出。 君明焱脚步完全停不下来,在殿外玉石台阶上走来走去,婢女和宫侍鱼贯涌入又匆促地跑着出来,端进去一盆接一盆热水,又带出来一盆接一盆血水。 这和君明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担忧的眼眸不知道第几百遍瞥向灯火通明的窗户纸。 冷幽幽的梅花香不仅没让他心绪安宁,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了。 君明焱实在按捺不住,一把拽过经过身边的一名婢女。 “皇……皇上。”婢女闪动着一双小鹿般惊慌不定的眼眸,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里面怎么回事?怎么国师还有意识?不是要剖腹产子吗?里面究竟什么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婢女浑身发着抖,头垂下以后再也不敢抬起。 “没有……没有剖腹……郎大夫看了一会,决定试试可否顺产。”那婢女柔弱得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混账!这种事也能试吗!”君明焱勃然大怒。 婢女浑身一软,坐倒在地。 “奴婢……奴婢不知道……是国师大人同意的。” “荒唐!去,把郎东给朕叫出来!” “是。”婢女用浑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闯进内殿。 “王八蛋!”君明焱粗鲁地啐了一口,他没法再镇定自若地在殿前遛弯,快步走到庭院里,倚着一棵树死死盯着明晃晃的几扇窗户,眼珠上俱是血丝,腰间一块蟠龙玉佩几乎让他捏碎。 好像浑身被卡车碾压了八百万遍,韩衡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一点儿劲也没有了,现在想起来,郎东刚来的时候他真是太他妈乐观了,即便那粗大到可怕的玩意儿往他身体里捅时,他还无比喜悦地安慰自己:起码不用在肚子上留一道狰狞的伤疤。 潜意识里,韩衡希望他的孩子能顺产,毕竟他上辈子接受的顺产宝宝更健康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可是碾碎浑身筋骨的疼痛让他现在只能绝望地盯着郎东,期盼他看他一眼。 郎东总算从那幅大得可怕的遮羞布底下钻了出来。 韩衡使劲浑身力气,他以为至少半个身子抬起来了,结果只是脑袋离开了枕头两厘米。 好在郎东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他两手是血地挨到韩衡头那边,柔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感觉糟透了!麻痹的! 韩衡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不干了。 但看到郎东袍袖和手上的血,他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更不要说叫骂了。 “参片。”见势不妙,郎东立刻吩咐道。 韩衡使劲闭上眼。他感觉不到屁股以外的地方,就连屁股都快感觉不到了,难以言喻的疼痛将他整个身体大卸八块,还是用他妈的钝刀子慢慢来。 一声虚弱的哀鸣从韩衡嘴里发出,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在叫,那股熟悉的,灵魂浮在半空的感觉又光顾了他一次。 参片被郎东的手指推进了嘴里,韩衡口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早已经把牙根咬出了血,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腹部沉坠的痛,直接连通到他脑子里侥幸存活的某根神经上。 “再加把劲,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莘渊年轻的声音说。 现在听莘渊的声音韩衡简直怀疑自己听出了幸灾乐祸,只要想到,他在用什么地方生孩子,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而且他无比庆幸最近几天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只在生产前让人喂了几碗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汤。 “大人,用力啊!孩子不能坚持太久,这么下去会被您夹断气的!” 谁他妈在说话!谁他妈还有力气夹紧……韩衡意识模糊地想,他累得甚至想把眼睛闭上再也不睁开,谁爱生谁就去生! 惊慌失措、浑身发抖的婢女再次出现在君明焱面前。 君明焱急忙拽住小姑娘没让她跪下去。 “怎么样了?” “还在……” 君明焱疑惑地抬了抬眉。 “还在生。大人刚才晕过去了,大夫,大夫扎了一针,现在又醒过来了。已经看见婴儿的头了,出血……出血很厉害。” “王八蛋!你去,把郎东叫出来,朕马上要见他!让别的御医上!” 婢女连滚带爬地再次冲进殿内。 君明焱几次按捺不住想直接进去,都被侍卫拦了出来,他几乎想让他们知道知道是谁让他们有资格拿着兵器站在这里,居然敢拦着他。 安瑞公公不断在君明焱面前喋喋不休,君明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每当里面传出一声嘶叫,他的心就战战兢兢地猛然跳起,同时一股无法解释的安心又抚慰着他,让他能再站在外面前坚持一会。 “陛下,您不如回寝殿去等,您的寝殿就在国师大人隔壁,有任何情况,您马上就能过去。” “不去不去,朕就在这里等!”君明焱暴躁地推开年迈的安瑞公公,现在要君明焱坐下,还不如割了他的脑袋来得痛快。他根本没法坐下,他浑身每个角落都叫嚣着想冲进去,残存的一丝理智绑缚住他的手脚,却也几乎要被挣脱。 韩衡满头大汗地在枕头上痛苦地扭动,好像一把大刀把他从腰部切开了,他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唯一传进耳朵里的声音还在叫嚷着让他“用力”,他气得肺都快炸了,心中不断咒骂孩子的父亲。 即便韩衡一点也不想想起那个名字,但在这样的关头,他根本没力气管住脑子,跟庄灵在一起的那些片段,就像放电影似的不断在眼前闪过。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差点一次又一次有小产的危险,甚至他大着个肚子,那个王八蛋还爬上了他的床。 床边围着的六人当中,只有郎东还保持着镇静,然而他的脸色也白得可怕。 “师父,怎么办,他好像没什么劲了,孩子脸色不对……”莘渊一咬牙,“要不要动刀……” 数次深呼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