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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就道:“义阳长公主之孙,镇远侯李宽之女。” 张泽道:“义阳长公主早年丧夫,将李遂安养在身边,是真把这个孙女当作心肝宝贝来疼的,哪怕李氏父母,都没法直接管教她,这才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啧啧,反正这样的女子,要是让我娶,我还不如找棵歪脖子树上吊算了!” 贺湛皱眉:“难怪如此跋扈!” 贺融:“不说她了,我前几日路过一间兵器铺,看见新上了一把好剑,很是衬你,要不要去瞧瞧?” 贺湛现在虽然当差用刀,但他心心念念,总想要一把好剑,从前在竹山没条件,如今私下时时留意,却未有合意的,没成想三哥也帮他惦记着这件事,高兴道:“当然要,走!” …… 与兄弟二人的悠闲不同,此时的紫宸殿内,所有人屏息凝神,正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忽然,啪的一声,绢帛织就的卷轴从上方被狠狠掷下! 卷轴滚下台阶,正好落在宰相周瑛边上。 宰相周瑛没有伸手去捡,只深深伏下身体:“陛下息怒。” 第28章 皇帝非但没有息怒,反倒更怒,他拍案而起,咆哮道:“他萧豫是个什么东西, 还敢递国书!” 掌心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皇帝身体微微一晃,马宏眼明手快, 赶紧将人扶住,低低说了一声:“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众人纷纷道, 如宰相周瑛一般,跪伏叩首。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有平稳, 语调却是一字一顿:“难不成我天朝幅员辽阔, 人才济济,就找不出一个能把萧豫给灭了的人吗!嗯?!” 紫宸殿一片寂静,众人都很清楚, 皇帝的怒火因何而起。 就在去年,凉州刺史萧豫反叛,不仅划地为王,还勾结突厥人,分三路进攻中原,期间金州刺史乐弼也跟着趁势竖起反旗,很是让朝廷忙乱了一阵。 后来虽然东西突厥都相继退出关外,乐弼也伏诛了,但朝廷还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秦国公裴舞阳战死沙场,萧豫的势力就此在陇右道稳固下来,相当于占据了朝廷一个大行省。 萧豫的确有些能耐,他趁机在陇右道经营势力,稳固政权,据说还建立了一套与朝廷相仿,行之有效的官僚机构,俨然以一方之主自居。 不久前,萧豫不满足于自封的凉王这个称号,又进一步称帝,起年号会宁,还派人到这边来投递国书,上面洋洋洒洒,冠冕堂皇写了一大堆,意谓与朝廷平等往来,互通有无。 这让皇帝如何不气? 周瑛道:“陛下息怒,萧豫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您若动怒伤了龙体,恰好就中了对方的圈套。对方既然恬不知耻,我们修书一封,斥其痴心妄想,将使者赶回去,便是了。” 皇帝盯着他:“然后呢?” 周瑛暗叹,他明白皇帝的意思,但这话他不能接:“陛下,这等乱臣贼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但东西突厥虽然退兵,却依旧在关外虎视眈眈,朝廷投鼠忌器,难免顾此失彼。臣以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皇帝不置可否:“张嵩,你说。” 户部尚书张嵩迟疑片刻,道:“陛下,如今国库存银不足三百万贯,恐怕不足以维持一场战争。” 皇帝目光一凝,沉声道:“为何只剩三百万贯,去年年底时不是还有一千万贯吗!” 张嵩开始给皇帝算这笔账:年底那会儿打乐弼,武威侯张韬的大军开拔,粮草就是一笔极大的消耗;打了胜仗之后回来封赏,又是一笔支出;还有灵州和甘州,分别有军队驻守,镇住蠢蠢欲动的东西突厥,这些全都是钱,光靠地方,根本没有办法维持,朝廷又得拨款。 皇帝静静听罢,道:“这么说,你们都主和?” 周瑛听着皇帝似乎还有想打的意思,愣是不吱声,装聋作哑,他是打定主意不妥协的了,现在朝廷根本不可能打上这一仗。 皇帝望向另一边:“齐王,你以为呢?” 齐王直起身体,拱手道:“陛下,依方才张尚书所言,现在要打,朝廷的确是没钱,但若听凭萧豫狂妄,他定以为朝廷如今拿他没有办法,臣想,是否可以从税收上想想办法,增盈国库,加紧练兵,明年此时,我们就可以打这一仗了。” 周瑛暗自皱眉。 齐王这分明是在退而求其次,迎合圣意。 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加税,加税哪里是那么好加的?自古这都是激起兵变的导火索! 皇帝没有表态,又问卫王:“你也这样看?” 卫王看了齐王一眼,沉吟道:“臣以为,周相与张尚书所言,不无道理。东突厥可汗伏念,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与其讨伐,不如联姻。” 联姻,那就是和亲了。 齐王微微眯起眼,随即又敛下目光。 这是卫王头一回在朝堂上没有赞同他的意见。 之前东突厥入侵中原,朝廷里就有人提起和亲的事,只是后来随着战事结束,暂时和平,此事也就搁置下来。 现在卫王却再一次提起这件事。 不少人心想,也就是卫王殿下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儿,他才敢这样提议。 上回众议和亲,不少人倾向于贺泰的女儿,因为她拥有高贵血脉,又没有高贵的身份匹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贺泰已经被封为鲁国公,重新起用,皇帝未必肯让自己的亲孙女去和亲。 卫王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容易得罪人,忙补充道:“臣鲁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当抛砖引玉。” 今日不是大朝会,紫宸殿内所坐,皆是六部九卿,有资格参与机要的重臣,这样一件大事,除非皇帝询问,否则谁也不肯轻易发表意见。 偌大的紫宸殿,虽然此时人也不少,却显得分外空旷静寂。 下面的暗潮汹涌,皇帝并未在意。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有自己的小算盘小心思,再正常不过,只要大事上不糊涂,很多时候他不想逼迫太过。 譬如他的两个儿子,齐王和卫王。 丙申逆案发生的时候,京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单是皇子就死了两个,皇弟死了一个,还流放了一个贺泰,现在的齐王和卫王,在当时还小,侥幸没有卷入争斗。 皇帝一度对他们寄予厚望,尤其是齐王,他身上有些先太子的影子,温文儒雅,待人有礼,皇帝曾经觉得,他也许能成为另一个先太子。 齐王主管刑部,任上表现平平,并没有出彩之处,甚至办岔了几件差事,不过刑部本来就不容易出彩,皇帝没有苛求,年轻人能力不足,这些都可以历练,但让皇帝觉得失望的,是前阵子寿宴上献画的事情。 想及此,他的目光缓缓平移,落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