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皆是简体小楷,一看,便叫蒋泊宁忍不住思念家乡,心中酸痛,几乎要落下泪来。蒋泊宁忍着泪看完羊皮信,抬手想要将信烧掉,却又舍不下那一个个简体小字,终究收起来放入衣襟里头。

    鬼谷子察觉,问道:“可想好了,何去何从?”

    蒋泊宁停顿半晌,双手放在膝前,道:“想好了,我听明镜夫人的,去燕国,等我的良木靠山。”

    鬼谷子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如明镜一般,也……”

    “不!”蒋泊宁摇头,朝鬼谷子伏身一拜,“恕晚辈不能听从先生教导。明镜夫人寻了二十年不能归家,我便寻三十年,四十年,战国乱世并非我家,我此生,一定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蒋泊宁:我不到黄河心不死!

    各位乘客,前方到站,黄河。

    第33章 

    青铜轺车布帘又一次扬起,车轮再次转动起来, 铛铛作响, 这一回,楚叔扯起缰绳,却是引着马头面向东北, 往燕国苦寒之地而去。布帘之内, 蒋泊宁已经拥起了皮裘, 正攥着一支用木炭做成的笔, 在一面木板上写写画画。

    轺车之内,除却那炭笔在木板上摩擦发出的嘶嘶点点声响,还有一人低低啜泣。蒋泊宁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抬起头来,道:“我说小哥哥,你又并不是出嫁,拜师终有一日要出师,你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 当振作起来, 不辱鬼谷子门楣才是!”

    卫淇贴着袖子擦擦眼角,道:“话虽如此说, 可我本来想侍奉老师终老的,如今被赶出来,也不知老师日后该如何。”

    蒋泊宁想了想,也觉得卫淇心善,倒问:“你父母兄弟可在?”

    卫淇摇摇头, 道:“老师说,我父母是山中猎户,父亲狩猎身死,母亲要再嫁,便将我送到了鬼谷之中,因着母亲家乡在淇水旁,母亲便给我命名为淇。”

    蒋泊宁点点头,道:“鬼谷先生让你出来,也就有他的打量,既然是你的老师,也该是为你着想的,我们此去燕国,也许能遇上你的师兄苏秦,你去投奔他,也是好事。”

    卫淇叹了口气,道:“也是。”说着,卫淇往蒋泊宁身侧凑过去,问道:“你这写的是什么,怎么如同天书一般,甚是难懂!”

    “不过是乱写打发时间的。”蒋泊宁低头看了看手上木板,上头炭笔笔迹尽是年份与人名,阿拉伯数字与简体字混杂,更加上炭笔字迹朦胧,卫淇看不懂是自然。

    炭笔在木板上头轻点,将“燕”与“316”圈了又圈,燕国的公元前316年,正是著名的“子之乱国”的开始,燕王哙被蛊惑,禅让王位给相国子之,导致长达4年的内乱,更引来齐国入侵,中山国亦过来分一杯羹。而这蛊惑燕王哙,支持燕相子之的人,有两个,一个叫鹿毛寿,另一个,便是苏代。

    蒋泊宁看着木板上的“苏代”二字,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在巴蜀做的事情细微,苏代远走是必然,想来苏代的命运跟她所知道的历史并没有多少出入,离开巴蜀进入燕国,继承苏秦的政治遗产。如今蒋泊宁他们入燕国,等得靠山可是秦国公子稷,如今苏代恨秦入骨,蒋泊宁只怕,苏代这份恨,连那个不满十岁的孩童都难免被波及。

    蒋泊宁抬起头来,将手中木板丢开,膝行爬到轺车前头,撩开布帘,对楚叔问道:“楚叔,一国质子入他国,会先在哪里落脚?”

    楚叔回头看了蒋泊宁一眼,抬手拍了拍身侧。蒋泊宁会意,向楚叔笑着道谢,将手中布帘挂好,挪到前头盘腿坐下。楚叔想了想道:“质子入国,该先去拜见国君,受到卿一样的礼遇,住宫中客殿的有,如同使者一般住在外头旅舍的也有,若是本国国力强盛的,国君畏惧,出资在外头置办房舍赠予质子的,也不是没有。”

    蒋泊宁想了想,道:“秦于楚呢?该如何?”

    楚叔道:“燕国是老牌诸侯国,第一任国君还是周武王的亲弟召公奭,秦国不同,祖上得势于商,便跟周不对付,后来又是牧马发家,西戎入侵后,从秦襄公开始才真真正正成为周的诸侯。一元老,一新贵,一守旧,一创新,你说呢?”

    蒋泊宁低头思忖,若按照楚叔这般说,公子稷入燕,所受的待遇不会有多好。若是秦惠文王晚几年死,公子稷还赶不上苏代在燕国炙手可热的时候,如今正撞了个满怀,可想而知这条路该有多难。一想起那儒雅稳重的小小公子,蒋泊宁便觉得不是个滋味,苏代如何如何,她可以安慰自己,可公子稷早了这许多时日入燕,她倒真的脱不开关系了。

    楚叔道:“你这般算谋,是哪位秦国的公子要入燕国为质子了?”

    蒋泊宁不假思索,“公子稷。”过了片刻,又道:“在秦国时,明镜夫人便与我说过,秦王易位,政局不稳,必定要送公子去当质子,芈八子娘娘与魏后不和,公子稷首当其冲。我思来想去,秦要攻打韩国,赵国被北胡弄得头疼不已,齐国与魏国正打得不可开交,楚国是又是芈八子母国,这样看来,魏后最想要的盟友,应该是燕国。”

    楚叔紧着手中缰绳往后一仰,支起一条腿靠着点头笑起来,道:“你这丫头脑筋动起来也是挺机灵的。好!你想得不错,昨日我们路过邯郸时,我才听赵人说起,过几日秦国的使节车马便要借道邯郸,送质子入燕,送的便是芈八子的长子公子稷。”

    蒋泊宁双眼一亮,喜道:“楚叔,我们可否掉转车头,在邯郸等秦国的车马?”

    楚叔思忖片刻,拧着眉头反问她道:“先不说秦国车马会否在邯郸停留,单是这如何靠近秦国使节,便是棘手,我手上虽有张仪与明镜的凭信,但如今太子荡与甘茂当道,这些早不能作数。依我看,你若想投奔公子稷,倒不如在燕国等到公子稷安定下来,两国使节交接间隙,你再寻机会与公子稷见上一面。我这边,送卫淇去燕国找先生的门生,与你顺路,不拖沓行程,也算便宜。”

    蒋泊宁还在思索,终究难以放下身后不远处的邯郸。楚叔见她如此,笑着扬了扬手中缰绳,道:“纵使我将你丢在邯郸,你自己数一数,你手里那几块秦币魏钱够你在邯郸等多久?噢,是了,你还一块赵刀都不曾有呢!”

    楚叔笑声爽朗,直叫蒋泊宁满脸通红。楚叔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如今蒋泊宁出了秦魏两国便是身无分文,就是去换钱,也不知道汇率几何,若是跟楚叔和卫淇分开,真是连口热汤饭也吃不上,别说什么用银钱打点着靠近公子稷了。这下,又似乎回到起点一般,没钱没文化,大腿够不着。一瞬蒋泊宁竟想,何时天公能作怜,再凭空掉一个耿直白起下来该有多好。

    “泊宁丫头啊!你楚叔我开玩笑的,你莫要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