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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这家人的所作所为不由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饶是以大夫身份,不应当对病人口出恶言,他依旧觉得这家人太活该了。 范金林听他这话,脸上有些发热,最终亦只能当没听见。 范不难点起烛火来,好方便黄大夫诊视。 黄大夫细心为这一家人把过脉,对范不难说道:“你一家人确实吃坏了肚,今日先用些藿香止泻散应急,明早去县里松仁堂抓两副药吃便好。” 萍娘忍不住问:“黄大夫,我们果真吃坏肚,不是被下了毒?” 黄大夫一听她这话便忍不住皱眉,看着她道:“你若不信老夫医术,再去请别个大夫看过便是。”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萍娘脸上投去,萍娘讪讪地缩回了头,荆娘嗤笑一声。 黄大夫问:“这药方还开不开了?” 范不难忙道:“开开开,劳烦你。” 黄大夫给他们开好药方,又说明服药的法子后与避忌后,将号脉枕收回去。 范不难问:“黄大夫,这个,诊费……” “诊费三十铜板,药费六十铜板,共九十铜板。” “啊?!怎么这样贵?就这么点药?!如何就要六十铜板?”范不难高声叫起来,“黄大夫,你该不会是记错了罢?” 范金林忙拉住他,让他不要住嘴。 黄大夫本就不喜他家,见他这模样,脸色黑下来,“我这药是成剂,一人三包药,收十铜板,你家六个人,难不成我还多算你的?你若是起疑,便另请高明罢?” 范金林忙打圆场,“黄大夫,您莫生气,不难他就是庄稼人,心疼药钱,没别的意思。” 范不难亦忙道:“我这嘴不会说话,我不是这意思。我估摸着我身子骨硬朗,要么就不吃这药了?” 黄大夫气笑,“再硬朗的身子骨还能硬得过病去?当省不省,不当省又省。” 他们正争执中,牛角娘扶着门框出来,突然幽幽开口,“黄大夫,劳烦你开药罢,六人都要。不难,去拿药钱。” 一群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黄大夫见她一双眼满是阴沉,心知不好与这人讲理,从药箱里数出十八包药递与范不难,“这药现下喝一剂,亥中喝一剂,明早一早起来喝一剂,明日须按我给的药房抓药,服上两日方能大好,莫省那点银钱,亏空了身子。” 范不难忙接过,萍娘已去数了铜板来,这么沉甸甸的一大串铜板递过去,她心都在发痛。 出了范不难家门,范金林殷切道:“天色已晚,黄大夫去我家歇一宿罢。” 天色已晚,外头只余些许星光,黄大夫这个时辰回去,怕碰上蛇虫,也怕路上不慎,跌了跤。 黄大夫颔首:“那便劳烦了。” “您莫客气。” 当晚,黄大夫便在范金林家歇下。 范积蕴今日同东家辞了杂货铺的差事,东家拉着他清点对账,又留他用晚饭。 他客气推辞,却还是留下陪东家喝了顿小酒,回家之时天已黑透。 他怀揣着几片用油纸包起来的猪头rou,还未来得及与弟弟meimei报喜,便被这惊雷般的消息给炸了个措手不及。 他未问祖母婶子一家情况如何,先拉着小妹,问:“与婶子起争执,你可有伤着?” 范溪摇摇头,望着兄长严肃的脸,小声道:“未,我下午都是做戏。” 范远瞻道:“你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范溪便把事情细说一遍,连内心想法亦未曾隐瞒。 范远瞻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听过,问:“溪儿,你可是故意煲毒鸡汤,诱婶子来抢?” 范溪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是煮了毒菌子水留着,若婶子不来抢,我便不会倒入鸡汤中。” 范远瞻叹道:“那可是你亲祖母” 范溪听出他话里的不赞同之意,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他,“蜂虿入怀,各自去解,大兄,我错了么?” “溪儿。”范远瞻蹲下来与她对视,“婶子他们只想抢东西,你却想害人。大兄知你不忿,你这行为,难称得上一个‘对’字。” 范积蕴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为范溪辩解,“溪儿不过为抢占先机……” “不,你二人听着,拥有计谋无错,为保护自个也无错,可剑走偏锋,却实非君子之道。”范远瞻望他们两个一眼,问:“这次并未事发,若碰上能人,事发了,你二人当如何?” 范溪抿抿嘴不说话,范积蕴还想辩解。 范远瞻视线扫过来,轻轻拍了拍范溪的脊背,“你二人去墙下站着,好好反思,我去做饭。” 第14章 教导 柴娘在灶下做饭,竖起耳朵听到外孙这样说,再悄悄往外头一瞅,见二外孙外孙女果真在墙下站着,心里那块大石总算放下了一半。 待外孙低头弯腰走近灶房,柴娘低声问:“果真让他们反省去了?” 范远瞻道:“是,他两个胆子太大,不反省不成。” “我瞧着也是,你看溪儿,伶伶俐俐一小女娘,说去卖菌子便去卖菌子,说去卖田螺便去卖田螺,现在倒好,收拾起她祖母一家来亦不含糊……” 柴娘絮絮叨叨地说着,范远瞻慢慢在一旁听,时不时嗯个一声应和一下。 待外祖母说完,他才道:“溪儿聪慧,不同常人。” 柴娘:“正是因着她不同寻常,方要好好教。若是一般的蠢人,即便有坏心亦无碍,犯不了多大的事,溪儿这种天生聪慧之人,若是学坏了,可就要惹出泼天大祸来。“ “我知,婆婆莫忧,待会我与她好好说说。” “是得好好说,她也就听你的了。” 今日范溪被罚去面壁思过,煮饭的人变成了柴娘。 她一辈子在乡下忙活,做饭无甚花样,她沾了点油,清炒了韭菜,水煮冬瓜,再蒸了个蛋,从坛子里捞出范溪做的五香萝卜干拌上猪头rou,这一餐饭倒算齐活。 范远瞻出去之时,范溪与范积蕴还在墙角站着。 范积蕴神情安然,站在墙角亦规规矩矩,一双眼睛清亮,就是不太聚集,不知他在想甚。 范溪则明显有些不服气,细长浓眉微皱,小脸亦带出几分不忿。 范远瞻将菜端出来,唤一声,“先来吃饭。” 范积蕴拍拍范溪的肩,带她去洗手。 待一家人洗完手,沉默用完饭,柴娘进内室去看女儿,范远瞻看着弟弟与meimei,令二人站在跟前,先不问范积蕴,只问范溪,“溪儿,你可知错?” 范溪凝眉,仍道:“大兄,我们家现在正处于困境,我欲使家人脱困,对婶子她们小惩一把,亦算错?” 范远瞻望范积蕴一眼,道:“积蕴,你先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