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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一个农村的挑货郎,为了给镇上最美的歌女治病,倾尽了祖祖辈辈的积蓄,卖了祖上传下来的地,不惜被其他人戳脊梁骨。 南尘不知他这算是痴情,还是痴狂。 这些东西拿着未免烫手,他将那颗镶宝的钗环一并丢入了铁盒中。心下叹了口气,给小鲛系好了小包袱,自己揣着有些重量的铁盒。 “小鲛,你可曾到过镇上?” 小孩抱着锦鲤,茫然地摇了摇头。 由于母亲怀他时已身负重伤,自娘胎带下来的眼疾使他并不能看见世界清晰的轮廓。他以另外一种形式观察着这个世界——看不见花草树木,轻舟小河,但他能看见人类的灵魂,它们以不同颜色的灵气存在于小鲛的眼中,那是庞大的生灵之气的凝聚。 所以日常的生活他往往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但他对妖族极其不敏锐,迟钝的感官只能嗅到他们的气息,如同那日湿重的水气。 罢了,顺着村民踏出的路走,总是能走到的。 茂密的山林簇拥着那条蜿蜒的长道,在这里没有什么官道可言,只有这条村民世世代代踩出来的、凹凸不平的道路。 南尘牵着小鲛的手,带着他小心地绕过那些突出的石块。途中一位挑着两担柴禾的村民好心给他们指了出路,临走前,还摇头念叨着,“可怜的娃儿哟,从小没见了爹,现在又失了娘亲,只能跟着个外人去谋生咯……” 他捏了捏小鲛的掌心,问道,“怕吗?” 小鲛摇头,“南尘哥哥很厉害。” 南尘心底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的厉害至今为止好像只有面对变态的时候才显现出来过。无论是现在变成锦鲤的妖怪,还是受伤的鲛人,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都不大,真正作乱的那个货郎最后也是被男人烧死的,轻飘飘地挥挥手,就变成了灰烬。 但是,他低头看着信任自己的小孩,下定了守护的决心。 “我们要去镇上吗?” “是。” “做什么呢?” “偿还因果。” ☆、第二十二章 视jian狂魔:呵! 按照信纸上的地址,那个镇上有名的勾栏院其实是十分好找的。 南尘带着小鲛并没有急匆匆地就奔赴目的地,他们到镇上之时已是烈日当头,小镇正值春末夏初的时节,花儿都已开到荼蘼了。从基本算是与世隔绝的村子走到人烟熙攘的镇上,一段不短的路已使他们饥肠辘辘,小鲛抬起头嗅了嗅一旁摊子上的阳春面气味,葱油的飘香让小孩的步伐踟蹰。 南尘心里算了算小鲛阿娘留给他们的银两,加上卖掉房契的换来的银子和里正接济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但他们吃几碗阳春面是管够了。尽管前路未知,银两本应能省便省,但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一个正在长个儿的半大孩子,他摸摸小鲛脑袋,牵着人走过那个小摊,进了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客栈。 搭着白布巾的小二眼尖得很,一见南尘云锦的衣料便赶紧上来招呼,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热情地笑道,“这位爷好,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南尘甚少应对这样的情况,从前基本都是拖着病躯躺在床榻上,等着饭食送到自己手边,有时吃得下,有时吃不下。 “我们打尖儿!”小鲛在南尘愣神时先开口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饭菜的香气甚至让他吞了吞口水。 南尘回神,目光柔和下来,终究是孩子心性,有吃食便又开心了。小鲛也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样子了,他微微兴奋,听着小二流利地给他报菜名。 南尘本想说直接上两碗牛rou面的,但看小鲛好不容易开心些,便由着他自己挑了两个菜,小孩都捡着菜名儿好听的点,好奇得很,上桌以后自己又看不清,巴巴儿地望着南尘。 这下可把后者难倒了,他本就不是能说会道之人,大部分时间只是闷在肚子里。要他开口生动地描述这些东西,他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单薄的词汇,无法用语言来满足孩子被剥夺的视觉。 “南尘哥哥!”小鲛拽着他的衣袖,“‘甜甜蜜蜜’是什么样子的?” 南尘疑迟,试探地措辞:“红枣和蜜豆拿了个宽口碗搅在一块?” “那‘芝麻开花节节高’呢?” “呃,就是芝麻和玉米撒在糕上。” “锦上添花呢?” “西瓜苹果梨子的碎块,上面覆盖着白色的……酱汁之类的?” “……” 小鲛歪了歪头,鼻子凑近那个水果拼盘动了动,“嗯……原来酱油是白色的?” 南尘清晰地听见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男人的轻笑,他不爽地用指节扣了扣桌子,“还是来碗牛rou面吧。” 等南尘消灭完那碗牛rou面,小鲛拿着最后一块蒸糕,打了个小小的饱嗝。他摸摸小孩的头发,小鲛脸上有了些笑容,说这里的糕点是他从未吃过的。 他神情肃穆地告诉小孩,“跟着南尘哥哥有rou吃。” ——然后依旧严肃地牵着小鲛去了青楼。 ※※※※※※※ “浣花坊”三个娟秀却镶金的字高高挂在那栋红色阁楼的顶端,尾部勾勒出纤细的金色鸢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鸨穿着一件百蝶穿花纹样的殷红色撒摆长裙,只是粗略穿过的金线衬得长裙充满烟尘风味的俗气。 她扭着丰腴的腰肢,翘着兰花指,捻着那方水红色手帕的一角就要凑上来,掐着声音谄媚地冲南尘叫了一声,“哎哟,好俊的官人呐!” 他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脚下一滑,差点在青楼门口摔了一跤。 他低头冲小鲛道,“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小鲛一听,紧张地攥紧南尘的手摇了摇头,“我要同南尘哥哥在一块!” 小孩坚定地表示你去哪我就去哪,打死不松手,那紧张的小模样看得他一阵心软,又想小鲛这样眼不见,留在外面更危险,便只得把他护在身后,硬着头皮往青楼里走。 一阵nongnong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小鲛打了一个喷嚏,扯着他衣袖小声地问道,“南尘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 完了,该怎么解释。 他被老鸨身后出来看热闹的姑娘们推搡得一个头两个大,躲了两下只得迅速回道,“这个……待你长大便知道了。” 小鲛茫然地眨眨眼,给旁边拥挤的人带得险些在门栏绊了一跤。南尘见这样不是办法,一楼的姑娘们都听见了老鸨那句高声的赞叹,平日里来这种地方一掷千金的还是挺着大肚子的富商居多,哪里见过南尘这样年轻的小伙子呢? 何况他皮相又生得极好,那两分不露声色的冷淡为这副面皮更添了清贵。她们这会儿正争先恐后地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