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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给了子安。子安想要拒绝,由良辰却直接塞他手里,“拿着,我去抽根烟。” 子安拿着糖葫芦,心里苦恼:“今天又破功了。”忏悔完,他就欢快地把糖葫芦放进嘴里,咔呲一下,甜酸的汁水充盈着嘴里,就像被不知哪来的风偷吻了一口。 这之后,虽然千辛万苦排来的涮rou真的非常好吃,也取代不了那半串糖葫芦。 聚宝源出名的手切羊rou,是三种部位的rou拼在一起的,切得又薄又均匀,rou放在盘子里不会出水,煮在锅里不会浑汤,非常的鲜嫩,不沾麻酱也很好吃。 由良辰见霍子安呆呆看着筷子,问道:“饱了?” 子安一边思索一边道:“这里的rou真好。羊rou和牛rou的品质都很优越,刚才rou店你也看见了,北京也有很好的食材。但问题不是食材,而是工艺。” 由良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随口“嗯”了一声。 霍子安夹着一块暗红色的牛rou,“涮rou,要吃新鲜的;但西餐里的牛排,要熟成。”他知道由良辰不懂,就大略解释,熟成就是把rou放在合适的温度和湿度里,用牛rou自身的酶去分解牛rou中的结缔组织,熟成好的rou风味会浓缩,而且更柔嫩。因为要控制好湿温度,需要特殊的装置,大店通常有自己的熟成室;要不,在欧洲美国,很多屠户就会做好熟成卖给顾客。在那里,人们可以说“好的牛排不是煎出来的,是买回来的”,但在这里,连买都没处买。 由良辰听完了,无所谓道:“不吃牛排不就得了吗?” 霍子安笑了笑,不吃牛排,在西餐厅点什么?牛排是“普世”的食品,去到哪儿都容易吃出好,而法餐种类繁多,还有肝脏类的、乡村的炖菜等,就属于需要一些文化情感和习惯才能欣赏的。当然还有海鲜,但海鲜的进货渠道更严峻,最优秀的食材基本把控在几家大餐馆里。子安没有资本去竞争,只能辗转从上海的朋友手中匀一些出来。 这主要就是拼人脉了。子安在上海怎么都能想出办法,在这里却是两眼一抹黑。 由良辰摆过摊儿,卖吃的,无论贵贱,面对的问题也差不多,所以他立刻理解了子安的苦恼。他习惯了既来之则安之,喝了一口牛二,道:“甭烦,找不到鸡蛋,就去找母鸡呗。母鸡不下蛋,剁了吃rou,不也一样吗?” 霍子安哈哈大笑,跟由良辰碰了一杯,“歪理!” 两人喝到了七八分,结账离开时,才发现刮风了。夜晚温度本来就低,寒风一起,马上就把人冻透。被风一吹,酒劲儿也上来了,霍子安的酒量平平,三两高度牛二下肚,这时候脚底跟踩着棉花似的,忽高忽低。 由良辰抱着他的肩膀,“行吗你,坐着歇会儿?” 霍子安不说话,把手伸进了由良辰的口袋里。由良辰确定他已经喝高了,笑道:“干嘛呢?” 霍子安轻声说:“好暖和啊……你里面。”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给我烟。” 他觉得冷,所以往由良辰口袋里掏烟。他平时很少抽烟,烟草对他来说,是跟味精和白糖一个级别的,多了坏味蕾。但现在他无法自制的,就想抽一根烟。 由良辰从另一边的口袋掏出烟盒,见霍子安眼神迷离,直接掏出烟放进他嘴里。他拿起塑料打火机,噌地打出了火苗,凑近霍子安嘴上的烟。点了几下,没着。 由良辰拍拍他的脸,“哥们儿,你吸啊。”霍子安笑了,“我……我自己点。” 他打了好几下,才把火打着了。但他只是怔怔看着火苗,却不点烟。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由良辰,我很冷。北京真冷啊。” 由良辰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子安的脸,随口道:“想家了?” 子安如梦初醒似的,摇头笑道:“不,我哪有家可以想。我很小就跟mama出国,住过……九、十、十三还是十四个城市。城市……都一样。”他看着楼房和天的交界处,觉得自己在旋转,“哪里都一样,北京跟其他地方,也没有区别啊。” 霍子安凑过去,搂着由良辰的脖子,笑道:“由良辰,你想要跑,跑哪儿去啊?全世界都一样啊!” 由良辰酒量很好,但被风一吹,身上也跟着轻飘飘的,觉得兴奋,又悲伤。他跟着霍子安笑了起来:“没错,都他妈一个样儿!” “没错。这个世界我跑遍了,都一样。家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都一个样!” “那你来这破胡同干嘛?” 霍子安闭上眼睛,就像在体验某种神秘的经验。他微微地笑着,神游似的道:“因为……我想家了。” “我cao!”由良辰推开他:“你不还是想家了吗,扯什么蛋?” 霍子安睁开眼睛,“但我不知道家在哪里。” 由良辰慢慢不笑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家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全世界都一个样儿!”两个人又傻子似的笑了起来。他们喝醉了,并且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有资格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直着走,横着走,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话,也能在这旋转着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由良辰点了烟:“我也想家了。” 霍子安笑骂:“你想个屁,用绳子拴你都拴不住。” “你不就把我拴住了吗。” “我……我他妈是绳子吗?” …… 夜太凉,很快寒风就覆盖了一切,归人与絮语,渐行渐低,最后都沉寂下来。 第14章 谁走谁留 第二天,霍子安光溜溜地在由良辰的床上醒来。 他有点晕乎乎的,就像身体塞进了软绵绵的云,一呼吸,就要飘起来。但接下去,他又觉得身体好沉,像块石头那样落在了床上。 这是宿醉,还好并不太难受。他想起昨儿喝了几杯二锅头,果然如传说的,高度的白酒喝多了也不头疼。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连内裤都没穿。霍子安有裸睡习惯,昨晚都要断片儿了,还记得把衣服剥个精光。由良辰侧身躺在身边,还没醒过来,单人床睡两人太挤,估计昨晚他一直都是把着床边侧躺的。 由良辰好像感觉到了动静,翻个身,手脚都搭在了霍子安身上,眼睛还闭着,半边脸却枕在了子安的胸膛上。 霍子安推了他一下,“由良辰。”他轻声叫道。 由良辰霎时睁开了眼睛,头微微抬了起来,见是子安,又躺回他身上,闭眼呢喃道:“要起床了吗?你怎么不在洞那边叫我?” 霍子安看他睡不醒,直接把他推到一边。看天色,至少已经是十点过后了,他摸摸索索地找衣服,想赶快穿衣起床。找了半天,找不到内裤。 他探手到由良辰周围寻找,摸索了好一阵子,由良辰终于睁开眼睛:“干嘛呢你?”由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