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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一拍桌子:“众所周知,世家六姓,高、智、邵、游、许、聂。” 人群之中有人叫道:“不对,明明是智、邵、游、许、聂、蒋!” 文士捻着老鼠须,神秘一笑:“这就是一桩故事了。五十年前,世家六姓,高占一位,且是主位。盖因高姓子弟武艺超群,兼且枝繁叶茂,最鼎盛之时,族长连任鹿鸣宴三届总宴主,把持鹿鸣宴整整十五年时光。”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世家的可怕事情。 “那些年,世家天灾频发,不是这个县干旱,便是那个县水灾……世家中人一度为频发灾难而忧心忡忡,不想天灾原来是人祸,乃是其中的高姓氏族为掌控世家,而与魔道苟合,以世家无辜百姓之血rou,填喂魔道饕餮之口的结果! “这件事,便是在高氏族长任总宴主的第三届鹿鸣宴上,由方大先生揭露出来的。这也是时至今日,方大先生之所以为方大先生的根本缘由。” 何者为魔? 忤丧人伦者皆为魔。 何者为魔道? 修忤丧人伦之道者,皆为魔道! 言枕词啃着鸭脖,喝着小酒,听得津津有味。 此时厅堂之中,方鸿德正与原音流交谈。 方鸿德道:“自巫真人去世之后,原府已有十五年未出现在鹿鸣宴上,音流这番前来,可是有事要办?” 原音流笑道:“叔叔此言差矣,原府乃世外之人,怎会有事要做?这回过来,一者为暂躲美人深恩,二者也是我父之要求……” 方鸿德瞬间惊愕,不由自主倾身向前:“原兄让你过来?” 原音流轻轻颔首:“我父传信给我,让我趁鹿鸣宴来世家一趟,看望叔叔身体。三十九年前,叔叔因功体问题询问我父,我父翻遍原府藏书,未尝找到解决之道。现下他虽四处游历,心中亦高悬此事,所以赶忙遣我过来,毕竟当年我父诊断结果,乃是……” 方鸿德细细听着原音流所说,只觉一字一句,过往扑面而来。他回忆许久,恍惚嗟叹:“原兄竟还记得我……” 原音流笑道:“叔叔说笑了,叔叔与我父是知交好友,我父不记得叔叔,还能记得谁?虽说多年来未曾与叔叔相见,但那都是因为我过世的母亲,未见他连我这个儿子都不管?” “音流不可如此说。”方鸿德劝道,“原兄生性冷肃,又有巫真人逝世之伤,不忍伊人杳杳而山河依旧,方才云游四海,心中实则对你关怀有加,哪怕身处天外,也会时时关注于你。” 原音流摇扇道:“那叔叔也当相信,哪怕我父身处天外,对叔叔之情亦日月可见。” 方鸿德哑然失笑,伸指虚点:“你啊——” 笑过,原音流又说回最初话题:“当年我父为叔叔诊断,下了一个结论。” 方鸿德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他静静坐在位置上,沉默片刻,方道:“四十年至,功消体散,回天乏术。” 原音流却笑道:“不过侄儿今日前来,见叔叔龙虎精神,可见这么多年之中,叔叔另有际遇,四十年之期,已不做准了。” 方鸿德也微笑起来,他道:“一眨眼四十年将近。四十年前,我找了晏真人,找了上澄方丈,还厚颜打扰了落心斋的女冠……如今回想,亦是不甚唏嘘。” 原音流接话:“四十年过,真人抱病,方丈云游,叔叔却寻得解脱之道,可见这世间之事,时时变化,叔叔不需多想。” 此后两人又闲话几句,原音流面露疲色,方鸿德也不将人多留,遣侍从将原音流送入专门替他准备的院子之后,便坐于厅中静静沉思。 须臾,他招人前来,问道:“言道长现在休息了吗?” 侍从回答:“并未,言道长正在听说书。” 方鸿德道:“等书说完,请言道长过来一趟。” 说完,便闭目不语。 夜色渐深,天棚之下,人群已经散开,言枕词意犹未尽,还是不想回房,恰好此时方鸿德遣人找来,便欣然赴约。 待到方鸿德所在小厅,言枕词一步跨入,便和方鸿德精光闪烁的眼睛对上。 两人目光一触,方鸿德已然微微笑起。 他自椅上站起身来,手捧一把长剑,递到言枕词面前。 言枕词低头一看,只见此剑色若青铜,古朴拙重,大巧不工,剑柄之上,更有一以古篆书写的“钝”字。 这剑言枕词并不认识,但是看着剑柄上的字迹,怎么看怎么眼熟,心中顿时有了点嘀咕。 方鸿德言辞恳切:“此剑钝剑,乃是剑宫之物,只因阴差阳错落入我手,如今再见剑宫门人,合该明珠还匣,完璧归赵,还请道长千万不要推拒。” 言枕词思索片刻,并不推拒,将剑接入手中:“大先生一番盛情,剑宫与我都了然于胸,定不会让大先生失望。” 说完,他就离开了小厅,带着剑往原音流的院子走去。 原音流的院子就在言枕词院子隔壁,他翻个墙进个屋,如入自家院墙,刚落地面,便对原音流说:“好徒儿,你的叔叔送了我一柄剑,托我看在这剑的面子上多照顾你。” 原音流闭着眼睛:“庸俗。” 言枕词:“不错,庸俗。” 原音流:“师父高兴吗?” 言枕词诚实道:“为师还挺高兴的,毕竟这剑无锋有势,冷而不煞,好赖也算一把宝贝吧。” 原音流有了点兴趣,睁开眼睛瞟了言枕词手中钝剑一眼:“原来是这把。一百五十年前剑宫掌门紫苍真人的佩剑,也算有名之物。” 言枕词恍然大悟:“是紫苍的剑?我说那字怎么这么眼熟。” 原音流懒洋洋笑了一声:“既然师父喜欢这把剑,那怎么也要对徒儿多照顾两分吧?” 言枕词正气凛然:“此言差矣。死物怎和活人比?看在好徒儿的份上,为师怎么也要多照顾这把剑两分。” 原音流喜道:“师父果非凡人。” 言枕词笑道:“好说好说,主要跟徒儿在一起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惺惺相惜。 一晃数日已过,群雄毕至,鹿鸣宴正式到来。 这日清晨,中都万巷人空,呼朋引伴来到鹰鹿宴,翘首以盼盛会开启。 但见朱紫楼下诸子台,诸子台上聚诸子。 忽而,三声钟响于天地,诸子就绪,礼官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宴今日开宴,请宴主——” 十位宴主早在十丈朱紫楼中等待。底下声音方响,诸人已沿楼梯徐步而下。只见彩绘檐,瑞兽梯,一位位素日难得一见人物鱼贯出现于高台之上,人群眼前。 四下声音齐齐停歇,只余高台之上,礼官再唱:“为政以德,譬如北辰。请北辰君——” 鹿鸣宴十位宴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