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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和蒙恬都夸过扶苏聪明,嬴政倒想看看扶苏这次去云阳县是玩得不想回京,还是真能捣鼓出什么名堂。 …… 次日一早,衙役们押送着刑徒过来干活。既然是荒地,肯定是不平整的,首先要把它弄平整,刑徒们到位之后马上哼哧哼哧地干起活来。 扶苏吃过早膳过来,看到的就是刑徒们穿着单薄的囚衣在干活。 手持竹鞭的衙役们见了扶苏,立刻恭敬地行礼,正在忙碌的刑徒们则神色麻木地看了扶苏一眼,没有跪拜,默不作声地接着干活。 衙役们见他们这么不知礼数,正要一鞭子抽过去,还是扶苏出声制止了。 扶苏说道:“少打些,大冷天的,受伤会要人命。” 领头的衙役无所谓地说:“姚县令说了,死了就再挑人过来补上。”见扶苏不语,他又补了一句,“公子不必可怜他们,要是不干坏事,他们也不会进大牢,这都是他们该受的。” 扶苏点点头,回去后却叫人去买了批冬衣送去给囚徒们干活时穿,又命厨下按照奴仆的分例做了热饭和汤水送去。 衙役们私底下对扶苏的做法嗤之以鼻,叫那批刑徒停下来吃饭后拿着鞭子来回地走,口里说道:“我们公子好心肠是你们的服气,别把这当成理所应当的,以后你们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照我说,这么多饭食喂你们实在浪费了!”说着他还顺脚踢了旁边的刑徒一脚,差点让对方手里的碗摔地上。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都默不作声地埋头飞快吃饭。 自从进了大牢,他们吃的大多是冷粥冷饭,想吃一口热饭热汤是不可能的了,不给馊东西就不错了,他们已经许久没吃到过热腾腾的吃食! 都吃饱了,身上又裹着暖和的冬衣,刑徒们干活利索了许多。 他们对扶苏没多感恩戴德,只觉得扶苏年纪小,才比其他人心肠好点,等扶苏年纪大些肯定没这么好心了。 谁会给刑徒吃饱穿暖? 傍晚衙役们把冬衣送回别庄,又押送刑徒们回牢里。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寻常人连门都不想出,刑徒们更是不想去干活。 往年这种日子被带去上工,回来的时候往往会比出去的时候少几个人。 天太冷了,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卖力干活,死在外头实在不是什么叫人意外的事。 今天出去的这批人都算身强体壮,一些百无聊赖的刑徒们还是纷纷打赌起他们第几天会开始死人,很多人都觉得顶多三天,他们之中有些人都回不来了! 傍晚出去的那批人被赶回牢里,其他人见他们脸色不仅没想象中的青一片白一片,反而还能看见点红润,都觉得很稀奇。 同一个囚室的纷纷围过去问他们这次上工怎么样,外面天气这么冷,他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健谈些的人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这一整天的遭遇:“我们去了没多久,就有人给我们送饭,脸那么大碗的饭管饱,还有热汤!那汤热乎乎的,我喝着还有rou味!” 其他人明显不信:“骗人的吧?怎么可能给你们喝rou汤?” “骗你们作甚?我偷偷和来送饭的人聊上了,他们说这是他们平时吃的,”那人说得眉飞色舞,“到我们回来时,还给吃了第二顿!而且你们不知道,那地方风刮不过去,比别的地方暖和不说,我们干活时还有厚衣服发哩!” 坐牢的日子单调乏味,不少人都支起耳朵在听这人说话。 听了这人的说辞,有人不信,有人羡慕,有人追问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一时间好不热闹。 角落里坐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因为年纪大,平时也不用他去干活。 据说他曾经当过官,但是因为得罪了大王被关到云阳县来,一晃就是六年过去,大王估计已经把他忘了。 不过因为老者挺有学问,姚县令对他颇为优待,他要竹简和刀笔时都大方地给了他。 周围讨论得那么热烈,老者不由也搁下手里的笔聆听起来。 得知扶苏果真给工匠送衣送饭,老者心中微讶。 若这些人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位大公子扶苏倒算有点仁心,只是不知长大后是不是还能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我好奇,我不问,我就静静地看着你! * 注: 工匠相关,参考论文by邹其昌 第3章 收粪 扶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落入了许多人眼中。 他是嬴政长子,手里根本不差钱,人也不是差遣不动,想做这么点小事实在没必要用人命去堆。 由于管吃饱管穿暖,这次的刑徒干活很利索,没过几日扶苏要的房舍便初见雏形。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个堪堪能遮风挡雨的大棚子,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扶苏乖乖在别庄看了几天书,很快有人找了过来:“公子,监工的说您要的棚舍建好了。” 扶苏搁下手里的书简,接过左右递来的手炉抱着出了门。 不一会,扶苏便瞧见一座巨大的棚舍仿佛原地拔起,静静伫立在原来的荒地上,瞧着颇有气势。 寒冬腊月里能有这样的效率,大概还是得归功于扶苏叫人熬的热乎rou汤。 人一旦吃久了苦头,一点好处都能叫他们精神大振。 一干被衙役盯着干了几天苦力活的刑徒们这次见了扶苏,终于给扶苏行了个参差不齐地礼,起来后眼睛大都好奇地往扶苏身上瞟。 这屁大点的小孩,兴许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的未来。 真是同人不同命! 人家怎么就这么会投胎? 扶苏并不知晓刑徒们心中的感慨。他对这座棚舍很满意,留下衙役和工匠叫人去准备酒菜,给帮忙干活的人都斟了满碗的酒,还给他们一人割了块巴掌大的烤rou当下酒菜。 有酒有rou,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有胆子大的人还招呼扶苏:“公子,您也喝一碗吧!这酒忒好喝了!” 扶苏随他们一起坐在干草上,脸上带着轻浅的笑容,拒绝了他们的喝酒邀请:“我年纪太小,喝不得。” 见扶苏说话和气,其他人胆子也大了,七嘴八舌地和扶苏扯淡起来,有问扶苏怎么会来云阳县的,有问扶苏这么大方会不会败光家产的,也有问题扶苏要在这边待多久的。 扶苏好脾气地一一答了,又反问他们家在何方、从前做什么营生、怎么被逮进牢里了。 衙役们虽觉得扶苏没必要好声好气地和这些刑徒说话,但也不敢对扶苏指手画脚,只能在旁边盯着那些家伙让他们别太放肆。 许是扶苏的语气太平和,一个中年壮汉答了几句,心中有所触动,竟径自哭了出来,说自己家中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