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7

分卷阅读297

    忙下意识地避到青玄身后。

    “青玄,”只听沈冲声音温和道,“今日你立了大功,圣上对你赞不绝口,今后必成大器。”

    青玄忙行礼,道:“表公子过誉,小人不过是凑了个巧。”

    沈冲笑了笑,似有些意味深长:“这凑巧可并非人人都有。”

    青玄讪讪:“表公子说笑了……”

    沈冲并未再多言,转向公子:“你今日也累了,且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向圣上禀报审问之事。”

    公子道:“还须写成文书。”

    沈冲道:“我来写便是。”说罢,他自嘲一笑,“元初,我不似你可领兵,我此来,最大的用处便是写写文书了。”

    公子皱眉,正要开口,沈冲却似不欲再多说,拍拍他肩头,朝车驾而去。

    公子立在原地,看着沈冲离开,少顷,转头看向青玄。

    青玄似唯恐被他盘问,忙摆出笑脸,道:“公子可乏了?我见公子许久未回,便来看看。”

    公子应了一声,朝车驾走去,忽然,他的眼睛瞥过来。

    我忙转向一旁,装作在给马车加固缰绳。

    “公子,回府么?”青玄挡到我身前,问道。

    公子应一声,未几,上了马车。

    我心底松口气,抬头,只见青玄瞅着我,似乎在询问我下一步怎么办。

    我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跟着公子离开。青玄犹豫了一下,少顷,跟随公子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走起,我慢吞吞地跟在一众护卫后面,经过一处兵营墙边的时候,闪身躲到阴影之中。

    这牢狱里,最好下手的自然就是方才那狱吏。我方才记住了他离去的方向,顺着各处屋舍的阴影循着追去,没多久,在一处庖厨门前发现了他。

    他正吩咐伙夫给黄遨定时送食送水,须得让他完完好好,皇帝带他回雒阳还有大用。

    伙夫连声答应,不久,狱吏转身离开,我忙躲到墙角后。

    夜色已深,这狱吏看着也是累了,回到房中去歇宿。我仍旧潜入他房中,用迷药确保他雷打不醒,而后,动手将自己易容成他的模样,自往那牢狱中而去。

    守门的将官军士都认得狱吏,我不必出声,他们也不会阻拦。我径自穿过重重牢门,进到了狱中。

    这牢房是将一处地窖改建的,虽然防备严密,但里面比别处的牢狱干净多了。松明在壁上烧着,我走下去,不久就看到了在木栅后面和衣而卧的黄遨。

    此人警觉得很,听到我走路时轻微的脚步声,他动了动,即刻睁眼看来。

    我走到他面前,与他隔着栅栏对视。

    “可知我是谁?”我说。

    那哑药的药效早就过了,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嗓音。

    黄遨的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少顷,露出微笑。

    “知道。”他端坐起来,注视着我,声音平静,“我就知你会来。”

    ☆、第171章 死囚(上)

    方才我进门的时候, 顺手将牢门从内往外锁住了, 不必担心这里说的话会被什么人听到。

    对于黄遨的反应, 我虽毫不意外,好奇心却愈加重起来。

    当然, 事情须得一件一件问,我并不着急。

    “哦?”我笑了笑,“在下一个无名小辈,何德何能, 竟让黄大王如此惦记?”

    黄遨道:“天下可易容乱真之人, 寥寥无几, 又怎会是无名小辈?”

    我讶然:“大王早识破了我易容?”

    “非也。”黄遨道, “我识破你,乃是因你身手。”说罢, 他苦笑,“可终究是迟了些。”

    “身手?”我仍不解, “我的身手有何破绽?”

    “比如你那身法。”黄遨道, “白日潜逃之时, 无论我走得如何缓急曲折,唯你可一步不落跟着。此乃潜行追踪之术, 须得多年训教,绝非一个落魄小贼可习得。”

    我了然。常言道百密一疏,我也是过于紧张才露了馅。不过黄遨连逃命的时候也会怀疑身边的人, 警惕之高, 亦乃是我见所未见。

    “还有, 便是你与我打斗时的招式。”黄遨道,“我只在一人手上见过。”

    我愣了愣。

    黄遨注视着我:“是云先生教你的,是么?”

    “你认得我祖父?”我紧问道。

    “祖父?”黄遨不置可否,苦笑,“云先生说,他是你祖父么?”

    我看着他:“你何意?”

    黄遨没有回答,却继续道:“若我未猜错,你名霓生,是个女子,今年二十,五岁跟了云先生,是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知道话已至此,若想从他口中问清实情,则隐瞒无益。

    “是又如何?”片刻,我说。

    “他不是你祖父。”黄遨长叹一口气,“你祖父乃是楚王刘阖,惠皇帝让位司马氏之后,他在长沙登基称帝,将你的父亲刘琣封为太子。”他看着我,目光明亮,“你是太子的长女,亦是楚王一系留在世间的唯一后人。”

    四周倏而寂静。

    我看着黄遨,只觉此人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是么?”我强自镇定着,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我成了公主?”

    黄遨道:“你不曾受封,不过于我而言,仍可称为殿下无误。”

    我觉得好笑:“你连我面容都不曾见过便说出这般大话,那刘阖之事我可知道不少,刘琣确有后人,不过是个儿子。”

    “这是太子妃卫氏之父,侍中卫伦的主意。”黄遨不紧不慢道,“那时太子多年无所出,深为臣民诟病,太子妃得孕,恰如久旱甘霖,人人皆盼望太子妃诞下皇孙。可惜最终生出来的是个女儿,卫侍中早有准备,当即送去一个男婴,让太子妃身边的宫人换走。”

    “掉包皇嗣这般秘辛,竟可为一个水军都督所知。”我说,“卫伦也当真是大胆,全然不怕杀头。”

    黄遨面上并无愠色,道:“我本卫氏家生奴仆,当年受卫侍中赏识,脱籍从军。因得立功,我先是在吴郡做水军司马,后天下分崩,我随卫侍中前往楚地投靠,受卫侍中举荐,任东宫卫尉。太子妃生产之后,将你带出宫去的,正是我。”

    他目光深邃,“我不必见过你,有那玉珠足矣。那是太子妃自幼佩戴之物,后来便给了你。”

    “你又错了。这玉珠的来历我记得清楚,是我到了祖父身边之后,他才给我的。”我说,“还有,我有父有母,当年虽小,那样貌却不曾忘记。”

    黄遨颔首:“你父亲手上有一颗痣,平日总在书房不出门;你母亲每日只爱绣花,也哪里都不去,你跟着他们,连大门也不曾出过,是么?”

    我一愣。

    “你还有个外祖父,”黄遨继续道,“虽住在一处,却只是偶尔来看一看。他须发皆白,体态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