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槐树之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阁楼和阳光铺的金灿灿的屋顶,好像知道要走了,所以什么都暂时放下了。她现在格外轻松,不生气,不恼恨,就连想起罗公远那个人渣好像都没那么血气上头了。

    逛着逛着她又想起柳寒塘,不知走前还能不能见他一回好好道个别,不过看这样她大约是找不到他了。

    又逛到了一处点心铺子,她走上去客气的问了句,“有栗子糕卖吗?”

    店老板也客气的笑了笑,“没有。”

    她正想问哪里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栗子糕只有长安有,江南没有。”

    这声音让她瞬时一个激灵,回头朝身后望去。

    “哎,这位小哥说对了,只有长安有——哎?刚刚是谁在说话?”

    李秋元转身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正在狐疑,眼前好像闪过什么虚影。

    像只动物。

    她福至心灵的跟了上去,知道自己见到了想见的人了。

    出了这条街,是几栋老宅,宅子外面有几棵不知名的大树开了花,空气里有淡淡香气。

    她跟过来,四处环顾了一下,低声道:“柳寒塘,是不是你?”

    模糊的虚影再次在她眼前一晃,她看见了一个油皮发亮体型修长的黄鼠狼从树后迈了出来。

    “果然是你。”她蹲下来,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我要走了,正想找你告别呢,你出来的也太巧了。”

    黄鼠狼变成一个虚虚的人影坐在树下,“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才见你的。”

    “你可以恢复人形了吗?”她说:“我对不起你。”

    他大约还在生气,并没有说什么没关系,只是抬头看她,道:“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秋元?”

    李秋元听着这两个字,心中忽然像过电了似的,“秋元?我的名字是不是?”

    柳寒塘笑了笑,“你还真的忘了,在你走之前,我把你忘了的自己告诉你,也不算毁了约定。”

    李秋元有些感动,“你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是不是?”

    “你从很久远的未来过来,只能在这里待四十九天,在你们那里,会喊母亲mama,喊父亲爸爸,我只知道这么多。”

    李秋元回味了一遍这句话,情绪复杂。

    柳寒塘忽然面色古怪的打量了她很久,皱眉道:“你都要走了,还让这具身体怀了孕,是不是对真正的李纪宛有点不厚道……”

    这句话像五雷轰顶似的劈的她外焦里嫩,她面色一白,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柳寒塘像是忍不住了,摇头轻嗤,“我知你与那梵修成亲以来极是恩爱,从没避讳过怀孕这件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和你一起出现在江南。”

    他说的是梵修,但李秋元满脑子却是那天在寒潭池边发生的事情,又恨又怒,气血攻心,其实她早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

    可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两次把仇人当爱人的,天下也就你独一份了。”他淡淡看着她道:“他懂观微之术,所以一直以来我不敢靠近你,只能在湖边隐藏起来。但他害我如此,我不可能这样放过他的,所以我跟来了江南。”

    顿了顿,补充道:“你懂我的意思了么?梵修就是罗公远。”

    她气的吐血,“你不许再说了……”顿了顿,指着他的脸道:“梵修和罗公远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对我更不一样。”

    “仔细想想,我就不信你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他扶着她说:“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每天给你带栗子糕吗?”他微微冷笑,“因为他白天在长安,傍晚到江南。”

    李秋元嘴唇发白,她转身跑进了街巷,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医馆和药铺。她没有什么伟大的母性光辉,如果肚子里真揣了那个人渣的崽,她一定立刻打了他!立刻!

    柳寒塘在身后轻声叹息,“如果还是不信,你不妨亲自试探一次吧。”

    第121章

    长长的街上熙熙攘攘,但她却好像耳鸣似的,什么也听不见,乱哄哄的。

    柳寒塘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有很多端倪可以窥见的。

    比如他新婚夜里喊的那声宛宛,比如他在寒潭边强迫她后帮她挽的发,又比如他不让她触碰他胸口上的那片红色还有他冰冷的身体……

    她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扯住一个路人问哪里有医馆。

    路人是个年龄稍大些的老汉,见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连忙给她指了方向,道:“往前一直走,到岔路口右转就是。”顿了顿,见她步履不稳,又问:“小娘子,要不要我送送你啊?”

    李秋元没应,充耳不闻的往前走,她感觉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万分艰难的支撑到了医馆之后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旁边是个五六十岁的医者在给另一个病人开方子,见她醒了后抬头看了一眼,嘱咐道:“这位小娘子以后可得留心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方才气血攻心,险些晕在大街上。”顿了顿,拿出了已经配好的药放在她跟前,“不是什么大事,喝几服药就好了。”

    李秋元看了看床边那几服药,抱有一丝侥幸道:“您能再帮我看看我是否有孕在身么?”

    医者头也不抬道:“我刚刚已经诊过脉了,并没有号到喜脉。”

    “就是说我没有怀孕?”

    医者沉默了会儿道:“也不一定,夫妻刚刚同房几天的情况下肯定是诊不出来的,还要再过一阵子才行。”

    李秋元想了想道:“那您能再给我开一副堕胎的药么?”

    医者开方子的笔一顿,有些吃惊的抬头打量她,道:“我见过青楼的女子自己过来讨打胎药的,也见过当家主母给家里的妾室讨打胎药的,看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怎么如此想不开?这可伤身的很啊。”

    李秋元苦笑,“如果真有了,这个孩子我是万万不会生的。您今天若不把药开给我,来日这孩子在肚子里长大再堕掉,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了。”

    医者迟疑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说谁家没点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只好开了服药给了她。

    李秋元拿到了药,抬头看了眼天色。

    已经快中午了。

    他大概已经快到翡翠湖了罢。

    家里此时应该是没人的,她把药藏进袖子里,然后雇了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马车一路跑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湖边的宅子静静立在风里,门前挂着两个飘零的纸糊灯笼。

    难为他还能在江南找到这么一个宅子和她成婚。

    她从来不觉得他会对她动心,大约他已经在身体上折磨够了她,现在想换另一种心理上的方式看着她痛苦。

    否则怎么可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