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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者为江南皇帝,两国划江而治。 是时东楚愿自居臣属下国,每年向北梁进贡钱粮,江南富庶,物产丰饶,皆拱手奉上,以博北梁国之欢,绝不再起问鼎中原之念。 信中还道,北梁王已自命为中原皇帝,但战功寥寥,臣属武勇多不服膺,当下急于立威,只怕不会久候时机。如今边境吃紧,陛下千万善用贤良,以保江山不堕。 而另一封信则出自南越齐震旭之手,上奏的消息同样令李朗心中一沉。 与滇桂国狼狈为jian的僭王王后,仗着五溪族势力,于半月前夜袭郡府,双方人马混战之后,蛮夷败退,但寄养在府中的僭王之子却不知所踪,但未见其尸。 僭王之女倒是仍在,只是仅得三岁稚龄,且似受到惊吓,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唯有猜测是僭王后趁两军厮杀时浑水摸鱼,将孩子抱走。至于为何不将子女一起带离则无从知晓。 此战之后,齐震旭率军深入山林,围剿五溪作乱蛮夷,杀入其营寨,大败蛮贼,虏获五溪族王等人,但却没有寻到僭王后和那男孩,追问族人其下落也未能得遂。 齐震旭单是请罪便大费笔墨,李朗没耐烦看完,将信抓在手中,沉默好一阵,冷冷哼道:“那齐将军可有内应外合之嫌?” “据臣所知,此人对赵贵妃忠心耿耿,贵妃倾心陛下,此人定无叛心。”恭敬答话的是魏一笑,无端扯出招让,果然令李朗面色一紧,半晌不语。 片刻后,李朗扬手示意王莘起身,再将南越来信展开,重读一遍,略叹口气道:“齐震旭把赵让的女儿由水路送往金陵,他担心敌方卷土重来。幸有蜀国牵制,不然还真是难办。” 皇城司专职君主耳目,这王莘也是李朗宫变之后亲手提拔,年轻而得高位,此时听到皇帝所言,有意献忠,便建言道:“若知会兵部驿站,泄漏行踪反为不美,不如臣与司中众同僚暗中接应,陛下圣意如何?” 李朗正欲开口,魏一笑已然反对:“皇城司以体察四方、获取情报为主业,是天子不致蒙蔽于宫禁内、耳清目明的重要倚仗,怎可随意另作它用?依臣愚见,那僭王后既是有机会带走贵妃之女,却轻易放过,当然不会再费周折。小女童年幼且又是女儿之身,纵然夺走也无甚用途,陛下又何必cao这份心?” 李朗摇头苦笑:“朕原是答应替赵让将一双子女归还于他,现在信诺难守,那小姑娘更不能有什么万一。只是一笑说得也不无道理,不宜交由皇城司,还是让颜唯去出力吧,这本就是兵部的事。” 王莘领旨离去之后,魏一笑向皇帝道:“曹将军信中所言,才是如今重中之重。” 这李朗自然清楚,朝堂上潜伏着北方大患的共谋,宛若卧榻侧有手执利刃的刺客虎视眈眈。 若说能在东楚兴风作浪的权贵,除了谢氏不作他者,然而李朗却难以想像谢濂甘冒风险作乱金陵后,只求为北梁王的臣属。谢家基业隆于东楚立国,东楚王朝如砸了锅,这个家族怕也保不住当前威风。 谢濂有胆下手弑君,推谢家外孙冲龄践祚,设太后外戚听政掌权,李朗深信不疑,但颠覆东楚李氏神器,乞灵北寇,纯属引狼入室、自找麻烦之举,实难想像谢濂会利令智昏到这般丧心病狂。 魏一笑见皇帝沉吟不语,又道:“皇城司应是这两日便能得情报,先发制人,陛下也无需过虑。臣今日得报,二十车战船已完成,尚未下水,陛下要移驾去亲眼看看吗?” 这消息让李朗眼前一亮,不由脱口而出道:“那么快?” “是,工匠们马不停蹄地日夜赶工,陛下御驾亲临,便是赏赐。” “好。”李朗兴致勃勃道,“将颜唯叫来,你们陪朕一同见识见识。” 车船是前朝所发明,靠人力踩动桨轮轴前进,从前的车船只有八车,现经改良,已扩至二十车,每船可载兵两百人,上方还设有拍竿,可用于击碎敌船。 长江天险分割南北,水战必不可免,这船大量造出后,东楚抵御北寇之力倍增,当之无愧的国之重器。 当李朗得知兵部开始建造二十四车大战船时,更加喜不自胜,流连忘返。 他登基以后便下旨大肆造车船,并不只是作防守之用,而是为征蜀。 主帅营帐初见赵让,与他相谈的一幕猝不及防地跳入李朗思绪,当时赵让所言,字字句句,他仍记忆犹新:“天府之地,物产丰盈,盐铁富余,昔秦并蜀而吞六国,陛下如欲夺天下,还是应先入蜀……” 两人的眼光何等相似?夺蜀而再谋天下。 李朗太阳xue上又一阵跳痛,他不由再次以手按压,贴身内侍留意到异状,忙近御前,李朗示意其退去,聚精会神于水军都监的解说,听到精彩处,即刻开赏,豪掷千金。 如此回宫便已近黄昏,李朗专心于批阅奏折,告一段落之际早已明月高悬,夜静更深。 他不觉又取出珠花,就着书案上的灯火,仔仔细细地察看,珍珠大小均匀圆润,拼作的牡丹做工精细,再加上牡丹为花中之王,此物更不能是寻常百姓所有。 只是上面并无印记,李朗不是风流天子,对女子饰物向来不曾留意,任他将这珠花翻来覆去,仍无法从中获知有关珠花主人的蛛丝马迹,他看得两眼酸涩,一时怒从心起,将珠花往案上一摔,大声叫道:“来人!” 值更内侍闻声疾至,跪地请旨,李朗长吸口气,默坐半晌,复恹恹道:“罢了,下去吧。” 心烦意乱之下毫无睡意,李朗再次唤人,招来内侍总管,令他秘密安排查探赵让自入宫之后的行踪,有无与可疑人物打过交道,尤其是妃嫔宫女,哪怕偶遇也要查清。 下令之时李朗内心亦觉荒谬,自嘲不休。他自非清心寡欲之辈,只是并不痴迷女色,后宫粉黛于他不过等同于犬马珍奇的嬉游玩物,虽知谢皇后将六宫折腾地乌烟瘴气,他却不闻不问,一昧纵容。 也怪不得内侍总管领命而去时脸上掩不住的惊讶之色,皇帝居然插手后宫之事,匪夷所思。 李朗心头淤塞稍解,瞥向珠花,微翘嘴角,权作一笑:“你若叛我,就索性一辈子在后宫呆着好了。大不了给你封个后。” 话音落后他不由自行失笑,浮想翩翩赵让登后位,戴金冠着礼服与他一同祭祀太庙,别开生面的“壮观”场面,含笑将珠花收起,重新摊开奏章。 这番辛劳到鸡鸣时分,李朗搁下朱笔,起身走动,舒筋活络。 不多时,内侍总管神态慌张、步履踉跄地前来通报,李朗见状心中一沉,但他无论如何想像不到,总管带来的消息竟是赵让失踪! 李朗闻讯竟一时发蒙,半晌才了悟过来,胸口炸疼,待大发雷霆,又见内侍总管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