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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刀。 飞鱼卫的兵器是刀,绣春刀;他们也同样是别人手里的刀。 刀有很多种,长刀、短刀、弯刀,但是对于持刀人而言,却只有两种刀,好用的和不好用的。 小姑娘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前你们是飞鱼卫,但是现在你们不是了。我找到你们,是因为你们和我是一样的人,亡命天涯,却心系亲人的人。” “可是......沈姑娘......你还是个孩子。”这一次说话的是王双喜,他不是擅言之人,这句话说出来顿觉不妥,可是话已说出,已无法收回。 但是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他们是刀,但是她想做持刀人,她还不配,因为她只是一个孩子。 沈彤站起身来,她绕过火堆,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他们一起看着她,不知她要说什么。 忽然,沈彤身影一闪,下一刻,她的手已经探到王双喜腰下,刷啦声响,王双喜的绣春刀已经在她的手中! 闪身、出手、夺刀,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五人反应过来时,沈彤已经把绣春刀递给了跟着她走过来的芳菲。 芳菲双手捧刀,恭敬地送到王双喜面前:“王壮士,请收刀。” 王双喜面红耳赤,他的右手已残,那把刀对他而言已成摆设。 他没有接刀,满脸羞愤:“沈姑娘,为何要如此戏弄于我?” 沈彤脸色郑重:“请问王壮士八岁时的武功与我此时相比,孰高孰低?” 王双喜明白了,沈彤是为了他刚刚说的那句“你还是孩子”,是啊,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女孩子,难免会小心眼,所以才会夺下他的刀。 王双喜脸上的羞色渐淡,他苦笑道:“王某八岁时还没有摸过刀,自是比不上沈姑娘的。” 芳菲依然站在他面前,双手捧刀,恭恭敬敬。 王双喜看了那把刀一眼,别过头去。 “那么请问,若是王壮士没有伤到这条手臂,我能否如现在这般轻松夺下你的刀呢?”沈彤声音朗朗,咄咄逼人。 所有人都知道除非华陀在世,否则他再也拿不起刀了,同为练武人,他们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所以没有人在他面前刻意提起,鲁莽如路友也绝口不提,他们尽量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健康的人。 然而,沈彤不但挑了他显示自己的武功,而且她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的话,就如一把刀,准确无误地刺到王双喜的心口上。 “沈姑娘,你要是不高兴就冲我来......”路友早就忍不住了,他大声嚷嚷。 沈彤没有看他,路友也把后来的话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因为王双喜开口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的手臂没有废掉,你夺不走我的刀。” “好,你今年也就二十几岁吧,你八岁时尚未摸刀,那么你的右臂也只练了十几年而已,如果你从现在练起,十几年后你的左臂能用刀吗?”沈彤望着他,双目炯炯。 王双喜愕然,怔怔一刻,他的声音中竟然有些发抖:“......如果我不死,用不了十几年......我能,一定能!” 沈彤笑了,笑容灿烂,她指指芳菲捧在手里的刀:“那么,接刀吧。” 王双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臂抬起又颓然落下,但是他的左臂却稳稳地抓住了刀柄。 刀归鞘,人已躬身:“王双喜以半残之身谢沈姑娘点拨,如我不死,他日定当与沈姑娘一试高下。” 沈彤站着没动,受了他一礼。 她昂着头,神色平静:“正如王壮士所言,我还是个孩子。但是你们来说,我这个孩子可否会拖累你们?” 五人对视,许安苦笑:“论智论力,沈姑娘都不输于我们,又怎会拖累我们?”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加入你们,如何?”沈彤问道。 她说的是加入,她要加入他们,她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一起逃亡,一起北上,一起去寻找各自的亲人。 没有人回答,屋里重又恢复了安静。 他们五人是一体,以前他们当中还有其他人,只是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五个,前路坎坷,荆棘丛生,他们一路向前,从未想过还会新的人加入,他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同意!”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会是阿治。他面色苍白,声嘶力歇,“沈姑娘救过我两次,她肯加入我们,我......我谢天谢地!” ☆、第五十七章 喝酒 谢天谢地吗? 路友愕然,阿治这小子伤的是腿,怎么看着像是连脑袋也伤了? 这个沈彤是妖怪啊! 虽然沈彤是挑的他们当中最弱的王双喜,可是她的身法迅速,下手准确,就像砸向孙成面门的那截焦柴一样,稳、准、狠,避无可避,一招中的! 所以沈彤一定是妖怪,否则八岁的小娃娃就是从娘肚子里开始练,也不会练成这样! “你要和我们一起,就要先告诉我们,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怪!”路友叫道。 “阿友!”许安斥责。 路友假装没有听到,他梗着脖子,一双牛眼瞪着沈彤,鼻孔里呼呼喘着粗气,你是妖怪,可老子不怕你! 沈彤莞尔,这个人居然还在当自己是妖怪,好吧,我就让你心满意足。 “魔由心生,你若是想我是个妖怪,那我就成了你眼里的妖怪;你若是想我是人,那我就成了你眼里的人。所以你问我没有用,先问问你自己。”沈彤微笑。 “噗。”虾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就连许安和王双喜也勾了勾嘴角。 路友怔怔一刻,嘟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加入我们也行,不许施妖法吸我们精血。” “阿友,不许胡说!”许安大声斥责,又转头对沈彤道,“沈姑娘,我这兄弟是个直性子,可是他心地不坏,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沈彤道:“真性情而已。” 真性情? 不知为何,这短短的五个字听到许安耳中,莫名地涌上一股久违了的感觉。 那是很多年以前吧,他还是少年人,也还没有进入飞鱼卫。仗剑高歌,纵马驰骋,最爱的赞美就是这句“真性情”。 后来他成了亲,有了孩子,有了责任,他谨小慎微,察言观色,曾经的真性情,早已化做年少轻狂。 谁能想到,步步为营十余载,到头来他却亡命天涯,那些曾经得到的、引以为豪的,都随着杨捷的死化为泡影。 许安一声长叹,他举起粗壮的手臂,高声说道:“沈姑娘愿与我等同行,许某不胜荣幸!” 半躺着的阿治,拽过虾头的胳膊举起来:“不胜荣幸!” 王双喜也举起了自己的左臂,又看向还在呆愣着的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