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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的歧义了,姜灵简直想揍他一顿。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 “灵灵?” 温温润润的嗓音,熟悉得惊人。 姜灵转过头,看见那个人从自己的脑子里溜出来了,跑到了现实里。 就站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一点惊喜,又有一点怒意。 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有,都是她臆测而已。 是贺西京。 他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香水瓶抽了出去,放回展示柜上。 然后重新拿起一瓶,干脆地刷卡买单。 是蓝风铃。 甜甜的果香,对她而言其实有一点腻人。 “走吧。”他率先转身,往外面走去。 姜灵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忽然有些厌倦,厌倦一直走在他后面,入目所及,全是他潇洒如风的背影。 风只管经过,从不考虑所经之地。 贺西京转过身,淡淡地凝望她。 “灵灵。”他说,“闹够了就回家。” 轻描淡写,仿佛此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她的离家出走,她的悲伤与愤怒,在他眼里,都只是兄妹间小吵小闹,meimei耍一耍小姐脾气。 现在哥哥主动示好,她就该停止无理取闹,乖乖跟他回家,继续做一个安分的meimei。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腾而起,姜灵倔强地抬起头,与他对视:“我不回去!” 又重重道:“不回那里。” 贺西京听见这话,脸上有一瞬的僵硬,又转眼恢复正常:“不回那里,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她去我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她的,和沈录的。 贺西京捏紧了手里的香水礼盒。 轻轻的小玩意儿,却在一瞬间重若千钧,令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觉得几乎要提不起,从此失去。 “哦?”他挑眉看向沈录,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那你问她,到底是回我家,还是去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 录哥:姜姜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去转发一下杨超越,祈祷你跟着我回家。 ☆、云烟成雨04 姜灵望着贺西京。 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角浮起一道极浅的细纹,不显得老,反有种书生意气的风韵。 别人只道是好看,她却知道那是危险的征兆。 他在发火。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无论什么原因,总不至于是吃醋。 可即便只是雄性之间的胜负欲,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原因,她也不忍心让他输。 看见那道浅纹,看见他因为她而动气,姜灵的执拗与愤怒,皆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又妥协了。 在对他妥协过无数次之后,她又为自己的人生,添上了妥协的一笔。 看着姜灵跟着那个陌生男人离去的背影,沈录苦笑。 那个人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跟我回家”,而他却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去我家”。 一个回,一个去。 答案其实早就已经显而易见了,他却不死心,非要问。 “你知道那是她的谁吗?” 黎啾啾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说,那是灵灵姐的隐私……” 沈录侧目看她,片刻后笑了:“好姑娘,真够意思。” 有这样纯挚的女孩儿当她的朋友,他为她高兴。 - 回到贺家,姜灵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仍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气息,连小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与此前别无二致。 但她厌恶自己再次妥协,生起闷气来,谁也不理,径直回到楼上房间。 贺远培出国谈业务,还要半个月才回来。 少了他在中间做调和,她与贺西京的关系还真是一团糟。 过了一会儿,气消一些了,就又想起斗星寨的事,和那个孩子。 满腔的烦心、苦怨,想要发泄,又找不着出口,不免想到了沈录,有些怀念起来。 只是自己也没有察觉。 抬眼望望房间,半开半合的窗帘,支在窗边的原木色画架,空白一片的画纸,断了一截的铅笔。 一切都还保持着她离开那天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变。 - 姜灵离开那日,是立冬,景城已颇有料峭的寒意。 贺家别墅坐落在郊外的一座半山上,低温更甚城区。 院子里的落叶乔木秃得差不多了,枝桠肆意地伸展着,像张牙舞爪的无数条妖精。 她没什么精神,懒洋洋趴在桌上,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支铅笔。 五根手指,细嫩纤长似白玉。 手上不自觉用力,“啪”一声。 铅笔硬生生被她掰断了。 将断笔抛到空白的纸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枯坐了大半日,什么东西都没画出来不说,晚上还会有更糟心的一件事情—— 贺西京会带仙女似的女友回来。 立雪是金融世家出身,祖上连银行都开过,家境好不说,就是自身的相貌才气,也比她出挑了不止成千上万倍。更难得是,她心好,眼界宽,比来历不明的小门小户更懂得我的心,与我更有话说。这样心意相通的交往,才算是最好的爱情。 ——这是贺西京的原话。 不是对她说的,是对他父亲贺远培说的。 贺远培曾属意她做儿媳。 被儿子这番话堵死,当父亲的不能强逼,只好就此歇了意。 是以,姜灵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就有些尴尬起来——说是儿媳吧,可再过几个小时,人家正牌儿媳就要上门拜访了;说是养女吧,之前又的的确确被视作童养媳。 虽从未挑明,也算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楼下传来说笑声。 姜灵从光秃秃的枝桠上收回视线,往楼下小花园看去。 煮饭的王阿姨正在择菜,时不时跟园丁老谭闲聊几句,活像是家里今日就办成婚的大喜事。 姜灵忍不住腹诽:嘁,又不是你儿子,你有什么好得意。 但她也知道,阿姨的喜悦并无错处。 自己这番小气做派,其实毫无道理,就是连累无辜而已。 过了一会儿,保洁阿姨布置好客厅了,也扎进人堆儿里笑闹起来。 大家都在贺家干了半辈子,看着这家的小少爷长大的,都为他高兴。 姜灵听得心乱,撒气一样用力关上窗户,尤嫌不够,又一把拉上窗帘,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 那些热闹,谈笑,快活。 都与她有什么关呢。 与一楼的热火朝天不同,二楼空荡荡的,除了她再无别人。 过度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石英钟发出指针摆动的声音。 姜灵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