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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呀,老师说今天答辩很快的,排在明天的人今天也可以去,你要去吗,我们准备走了。” 陈子玥收拾好东西,摇了摇林书有的床帘。 “不去了,头好痛,估计是昨天吹空调感冒了,我现在感觉整个上半身特别是脑袋好像被人按在床上。” “行,我听你鼻音好重,一会儿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开门没。” “有有,体温计放你桌子上了,你记得测个体温,然后给我们发个消息啊,看看给你拿什么药。” “好,谢谢子玥,谢谢蒙蒙,谢谢佳欣,答辩顺利祝你们。” “行,那我们先走了。” 听见室友的关门声,林书有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上学期病毒性感冒没轮到我还以为运气好,怎么赶上开学答辩的时候…” ……… 对于大学生来说,世界上最倒霉的大概有三件事,一:出门踩到狗屎;二:外卖券膨胀六块;三:开学第一天答辩。 但是,对于a大的学生们来说,最最倒霉的只有一件事:答辩老师是陈临溪。 该死的高冷不近人情,专业课三节考试一次说不及格就不及格从来不捞人,上课严肃致死从不开玩笑,下课办公室不见人影永远泡在实验室里,上课不带茶杯,食堂没人偶遇,甚至从男生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他!连!厕!所!都!不!上!从头到脚仿佛印着五个字:人牌机器人,遂喜得称号:机老师。当然,迫于那张死鱼一样的脸和一走神就挂科的专业课,没人敢当面得罪他。 “嗡…嗡…” 林书有闭着眼睛在枕头下扒拉了半天才摸到手机,眯着眼睛一看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陈临溪:“……” 陈子玥:“……” 蔡蒙:“……” 林佳欣:“……” 陈子玥:“陈老师,林书有她确实生病了……” “让她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行政楼六楼A03。你们先出去吧,帮我叫一下隔壁教室五班的进来答辩。”陈临溪放下手机,点开五班一号的答辩ppt。 “好的老师。”三人抱着电脑放轻脚步退出教室。 迷迷糊糊的林书有突然抽搐一下,“怎么感觉更严重了……” a大最倒霉的人出现了。 ……… 难受…… 林书有把被子从身上扒拉开,枕头上都是自己的汗渍,浑身上下酸软异常,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一样,觉也睡不好,隔一会儿醒一下,体温一直维持在37.2度。 “奇了葩了,烧39度都没这么难受,37.2怎么这么要命…” 林书有从床上爬下来,挪到阳台吹了吹风才感觉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一点点,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今天早上醒过来就是这个状态了,有些发烧但温度不算高,症状却像高烧一样,脑子也闷闷的,喘不上气,甚至都热出幻觉了,总感觉被一股草味儿裹住了,到阳台吹了会儿才感觉散了一点。 “有有,你起来啦?” 林书有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校医说你发烧还好,就没给退烧药,开了一点感冒药,吃了没好再去找他开。哦对了我们刚才去食堂了,还给你带了一碗云吞,快过来吃吧。”陈子玥一边放东西一边说。 “呜,太感动了。”林书有慢吞吞的又从阳台上挪进宿舍,“爱你们。” “有有…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林佳欣一边换睡衣一边交代,“陈老师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他让你明天上午十点去他办公室,行政楼6A03。” “什么!啥时候打的?” “大概四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班答辩都结束了就你没来,我们仨给你请假的时候他打的。” “不过话说陈老师也会去办公室?上学期都没在办公室见过他。” 蔡蒙嚼吧嚼吧嘴里的吃的,目光同情地看向林书有,“明天估计就你一个人,我们班好快不到俩小时全部解决了,五班估计也是。当然挂科率也是半儿劈。” “不能半儿劈吧,我们班今天29个人挂了18个,明显超了。” 林书有扒拉一下手机,果然看到16:13的时候挂了一个陌生电话。 “……不能因为我挂电话就让我挂科吧。” “应该不能吧,我觉得答辩挂的概率比你挂电话给你挂科的概率高多了。” “老天奶,怪不得我下午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不安心呢。没事,明天再cao心吧……上学期末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 “没事,我们都过了,寒假的时候不是一起搞课题了嘛,你肯定也没问题。今天早点休息吧。” 林书有收拾好后站在阳台散了散身上的草味儿才准备去睡觉,“月亮圆圆的,明天应该会顺利吧。” ……… 第二天早上,定的八点的闹钟还没响,林书有猛的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大喘气,床嘎吱一声,吵醒了佳欣,“怎么了有有?” 林佳欣压着声音问。 “没事。” 在枕头边拿来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时间正好7:59分,关掉了闹钟,林书有从床上爬下来。 量了一下体温依旧是37.2,不过今天感觉没有昨天那么没精神了,反而感觉整个人特别有劲儿,虽然还是全身酸软。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感觉人瞬间清爽了,站在阳台上刷牙,身上的草味儿也散掉一大半,虽然还是若有若无的,但比起刚醒来那种完全闷在草里喘不过气的感觉要好太多了。 室友们陆陆续续的起床了,陈子玥来阳台刷牙,林书有挪了挪位置。 “早上你咋了,突然一下子,当时还迷糊着没听清。”陈子玥眯着眼睛边刷牙边含糊地问道。 “噢~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一男的掉水里了我去捞他,结果他太重了拉不动,憋的我也喘不上气儿了,突然惊醒了。” “这什么鬼梦?哦等下,你的脖子怎么了?”陈子玥眨巴眨巴眼睛,指着林书有的后脖子问,“这红了一大块,而且还肿起来了,你没感觉吗?” 林书有一脸茫然地摸了一把脖子,“嗯~” “你干嘛,什么死动静?怎么还喘一声儿?” “不知道啊,太敏感了吧这块,过敏了?有点酥酥麻麻的。” “看着像过敏了,是不是感冒了体质差诱发了?你让蒙蒙和佳欣看,真的红肿了好大一块,感觉有半个手掌心大了。”陈子玥举起手比划了一下。 “啊?我等下照镜子看看。估计是感冒引起的吧,不过我没有过敏史啊?” “嗯,你看看吧。我也不清楚,我感觉你一会儿答辩完了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行。” 林书有快速洗漱完对着镜子瞄了一眼后脖子,位置有点偏看不太全,但确实有一块红红的肿起来了。草草吹了个头发扎了个丸子头,抱着电脑和伞就往行政楼去了。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会真的挂科吧……” 三月初的a市太阳有些火辣了,虽然早晚挺冷的,但是中午在太阳下已经可以穿短袖了。林书有举着伞走在路上,迎面吹来的微风扫过脖子让人莫名地觉得难受,只好把电脑举高一点挡在脖子前稍微遮挡一点点。 宿舍到行政楼有点距离,林书有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正好在行政楼楼下碰到了开车过来的陈临溪。 “陈老师。”林书有收起伞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身体好些了吗?”陈临溪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时间,9:55分。 林书有撇了一下嘴,“应该…好些了吧。” 说着二人走到了电梯前,陈临溪摁了电梯,林书有默默地跟在陈临溪屁股后面。虽然学校规定学生不能坐电梯,但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又刚好碰到老师,他也没有让自己走楼梯,蹭一下没事的。林书有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边往陈临溪身后挪了挪。 “……” 林书有抱着电脑窝进电梯的角落里,后颈处可能是刚才被风吹了一下,现在肿胀感异常明显,又不敢用手碰,可能是电梯里空间小,脑子也闷闷的。 “先把ppt发给我。” “嗯?老师你说啥?” 陈临溪疑惑地转过头,正准备重复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先……同学?你生病还没好转吗?” “啊?”林书有松开捂着脖子的手,摸了摸脸,“我又发烧了吗?” “你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吗?脖子……脖子好像过敏了…” 林书有有些腿软,撑着电梯的扶手才站稳了些。 “叮-” 电梯门打开,新鲜空气一下子涌进来,林书有才觉得舒服了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往外走,还没迈出脚便往前栽了下去。 陈临溪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将人带出电梯。 “老师……我好像又严重了,答辩…能不能晚点,我先去趟医院吧……” 陈临溪手背靠在林书有脸上估了一下体温,又轻轻碰了一下林书有后颈的红肿。怀里的人立马全身紧绷。 “老师?……”林书有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抬起手想要把陈临溪推开。 “体温不高但是看上去面红耳赤全身发烫,后颈处有小半个手掌的红肿而且很敏感……最近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小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你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书有瞪着大眼睛看向陈临溪一张一合的嘴巴,完全一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眼眶红红的还挂着泪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完全……!” 林书有感觉自己掉进了海里,呛的鼻子难受,甚至肺也难受,呼吸不上来,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好死命抓着身前一根像绳子一样的东西,好歹有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头疼的难受……脖子也…… “别抓,腺体很敏感的一碰就伤了。” 陈临溪一把薅住林书有另一只手,“等下,救护车马上来了。” ………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突然?” 一个胖胖的男人快速走到陈临溪身边,紧皱着眉头,有些焦虑地问道。 “郑导,林书有二性征分化了。” “诶呀我知道,怎么这么突然?上学期入学的时候全面体检没发现有学生异常啊?” “嗯,目前来说二性征分化是基因突变导致的,还没有诱发基因突变的确定因素。” “昨天她室友跟我说身体不适我还以为普通感冒呢。诶没事,先联系家长吧,研究所怎么说?” “还在观察。她的情况不是很糟糕,晕到之前没有伪发情的状况,应该是突发性的,如果是沾染信息素导致二性征分化的话,大部分会进入伪发情状态,刚才医生看了,是omega倾向,她是女生,没什么问题。”陈临溪低头瞥了一眼手腕,中午11:13分,不经意间撇了一下眉头。“我实验室还有点事情,我向研究所提交了申请,希望能把她调来我实验室,这点需要导员和学校同意,麻烦郑导文件下来后审批一下,大概下午一点半左右我再过来。” 陈临溪说完就要离开,郑导有些错愕地拦住他,“你要拿她当研究对象?” “嗯。” “不是?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所里研究对象都是些什么情况吧?男变女女变男大部分都有心理问题,林书有的情况完全不影响她正常生活,干嘛弄进你们研究所里?” “所以申请调到我实验室。” “不行,我不同意,文件我是不会批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里都是一群疯子,什么东西弄出来都给人吃给人注射。我带的学生里面二性征分化这是头一个,别的导员我管不了,但是我的学生不行。” “等她醒了再说,我先回实验室了。”陈临溪不想和郑导多做纠缠,撂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真是疯子……” 郑导皱着可以夹死苍蝇地眉头看着陈临溪离开的背影,心底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林书有的家属吗?” 两名医生推着吊瓶走到郑导身边。 “哦我是她导员,家长还在来的路上,很快,是本市人。”郑导有些心不在焉,“后面这群人…是?” 医生后面跟了大概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人,从头到脚能看见的大概只有戴着护目镜的眼睛,其中一人举起手摆了摆,貌似是在打招呼。 “是研究所的人,过来看情况的。林书有虽然没在发情期,但身上信息素浓度测出超标了,他们所里都是二性征分化患者,身上多少沾了点,穿成这样对双方都有保障。我们现在要给林书有挂水了,药物都写在这张表上,需要签字才能进行。”医生说着递给郑导两张表格,示意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