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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林老人发现。 他太了解史蒂夫了,他知道,话尽于此,他已经无法阻止史蒂夫了。 实际上,快一个世纪了,他从来都没能成功阻止过史蒂夫做任何傻事,这次也同样。 最后,他艰难地将多余无用的泪水咽回喉咙里,开口问道:“死亡率是多少?” “30%.” “告诉我实话!” “……好吧,确切数字是59%.” 巴基再度攥起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你这是赌博,这根本就不值得!”他咬紧牙关,从嗓子眼里发出嘶吼,“如果你因此而死……史蒂夫,如果你胆敢让我看着你因此而死——” 史蒂夫站了起来,用他衰老的双臂重重搂住巴基此刻因恐惧而发抖的身躯。 “给我一个机会,求你,巴克。”他安抚巴基的后背,手指轻轻划过巴基棕色的长发发尾,“再给我一个重新与你和山姆并肩作战的机会,好吗?当你们在战场奋斗,而我只能在家里等待时,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容忍自己对你们的安危坐视不理——那简直比直接杀了我还难受。” 巴基没有挣开他的拥抱。但他不停地吞咽,不允许自己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史蒂夫并不知道,自己友善体贴的拥抱其实是一场酷刑。 对于巴基而言,史蒂夫的拥抱越是温暖有力,就越是在不断向他传递一个残忍又无奈的事实——史蒂夫爱你,爱到宁可放弃享受平静余生的机会,重新奔赴战场。 但你的左手是金属义肢,他的左手上却戴着黄金戒指。 他的确爱你,但他不爱你。 第四章 三天后的一大早天色阴沉,史蒂夫、巴基和山姆肩并肩站在了医疗实验室外。在他们身后的窗外,冷雨敲打在淡蓝色的落地窗玻璃上,然后如滴滴泪痕般滑下。 “今天这次秘密医疗实验手术,我们称之为‘唤醒’项目。”弗瑞在对面用独眼盯着他们仨,“只能你一个人进去,罗杰斯队长。威尔逊和巴恩斯只能留在外面等。” 山姆:“大约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这和罗杰斯第一次注射血清是截然不同的过程,实际上血清还在他的体内,只是部分功效‘熄灭’了。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重新唤醒这些功能。但你们也知道,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干过,因此我们没有把握对可能出现的排斥反应做出任何有效的——” “不用说了。”巴基低声打断尼克·弗瑞,“我们等他出来。” 弗瑞打开实验室大门,巴基看到一些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地为检测设备和药剂而走来走去。 史蒂夫吸了口气,然后转向他和山姆,露出笑容:“那么,我要进去了。” 但巴基深知史蒂夫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这项“唤醒”手术具有59%的死亡率,这意味着,他们失去史蒂夫的可能性,远大于史蒂夫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没有人能轻松以待。 “我相信你,队长。”山姆难得严肃地盯着史蒂夫,“今晚我们吃披萨怎么样?你再出来就不会嫌街对口那家披萨店的饼边太硬嚼不动了吧?” 史蒂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向巴基。 在他嘴唇蠕动的一瞬间,巴基就已经知道他想要对他说什么了。 “在我回来之前,别做傻——” “但每次做傻事的都是你。”巴基抢在他说完之前说道,“尤其是这次,不可能更傻了。” 他放任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史蒂夫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瞧。这一次,可能唯有这么一次,他看着这位挚友的眼神格外肆无忌惮。 因为从前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离别,巴基都知道史蒂夫会回来,他们还会再见面,无论这之间相隔多久。 但这一次……只有这一次,59%死亡率的残忍数字拉扯着巴基的心脏不断下沉,他无法抹杀这个数字对他情绪的影响,无法去忽略史蒂夫极有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你在赌博。”巴基小声说道,“以命相搏,你输不起……史蒂夫,其实我们都输不起。如果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相信,这个赌是值得的。”史蒂夫抓住他的肩膀,坚定地握了握,蓝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就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史蒂夫始终都没有改变过,仍然是那棵倔强起来五匹马都拉不回的豆芽菜。除了点头默许,巴基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目送史蒂夫走进了实验室大门。弗瑞看了巴基和山姆一眼,也跟着史蒂夫走了进去。紧跟着,门被关上了,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那扇门逐渐关闭的过程,就像是一个庄严的宣告,一个沉重的仪式,沉甸甸落在巴基心底。在那一瞬间,巴基只觉得一阵眩晕,刚刚与史蒂夫最后的对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与力气。 “喂,你没事吧?”山姆抓住他的胳膊,“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得……我得出去喘口气,我……我不能呆在这里。”巴基扶着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他不愿让山姆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尽管他知道,山姆肯定会明白他的感受。 “拜托你在这里等,好吗?我……万一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我马上回来。” 山姆有点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可你真的没事吗?” 巴基闭了闭眼睛,摇头:“我得……出去走走。” 他推开山姆的搀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沿着走廊向外奔跑,闯入阴霾落雨的城市,直到彻底消失在山姆的视线中。 在纽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街头,巴基停了下来。 他已经被雨水彻底浇透了,黑色的夹克衫和牛仔裤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冰凉,不适。 但比起这点冷雨的浇灌,身为冬兵的经历早就令他感受过无数次更严酷、更漫长的寒冷,巴基深知,自己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点凄风惨雨而脆弱生病,虽然他的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站在那儿,一缕缕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肩膀上,雨丝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打湿他的睫毛,令他不断地眨眼睛。他看起来十足像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人群在他身旁川流不息,不断有好奇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他身上。 尽管大雨倾盆,纽约街头仍旧车水马龙。纽约还是那个纽约,但纽约早已不是固执盘旋在巴基回忆中的那个纽约了。 巴基在雨幕中抬起头,看向那些高耸入云的现代化高楼大厦,看向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与巨大数字屏。 曾经不是这样的,巴基迟钝地回忆着。 他面前的这家冠冕堂皇的法式餐厅,曾经是一个落魄的小照相馆。而他背靠着的这家4S店的位置,曾是一家贩卖旧物的小铺。他仍然还记得,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