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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业阿姨和房东在旁边堵着管道, 抢修队扛着工具穿梭往来, 到处都乱成一堆。 陆凛匆匆去了书房,这时候也顾不上被泡坏的好几件外套, 拿着箱子先救书。 “陆老师, 您看这多不好意思, 听说是楼上有人乱装修给弄坏了。”物业的大婶们这会儿也很头大:“得亏不是冬天, 万一暖气管道出事了,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裴灼去买了几个纸箱和文件夹, 回来时还记得给房东他们递矿泉水:“您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是?” “他朋友, 过来帮着搬东西。” 陆凛收拾了一半找到租房合同, 原本还要再租两个月才到期, 这会儿也顾不上太多。 这好几个供水管道出了问题,听说检修队还要查承重柱那边的防水,短期不可能消停。 他把退房的事和房东阿姨一解释, 对方也很理解:“马上要高三了, 小区这边吵得很, 是不方便。” “这两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我都退给您,小事小事,”房东欲言又止:“我侄子还在您那边上学呢, 拜托您……” “自然会多多照看,我记着的。”陆凛会意道:“他还在读高二, 明年争取进一班。” 卫生间和厨房都挤着工人忙碌不停,裴灼把陆凛拉到了一边, 给他看自己买来的纸箱子:“要不……今天搬过去?” 陆凛一想到这事就有点心跳加速,确实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碰到什么事都新鲜又忐忑。 “给你添麻烦了。” 裴灼敲他的脑袋:“胡说些什么。” 不过东西左右一清点,还真不好弄。 陆凛住的房子虽然小,但自己添置了挺多东西,像音响和桌上的书架都得带走。 裴灼左右一合计,回锦缘路把自家车开过来,也帮着转移东西。 两辆车一块跟着运,差不多得跑两趟。 陆凛怕他累着,早早地把几箱书搬到楼下,不肯让他拿重物。 裴灼其实也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快,跟着在老式居民楼里跑上跑下的空档,不自觉地在想他们以后的生活。 很陌生,但会比现在好很多。 裴灼独身二十多年,连大学宿舍都没住过,其实也是被家里宠大的。 他大概知道两个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要互相照顾适应,下楼的时候转念一想,又觉得开心。 以后就是加班都能坐一块熬夜了,多好。 陆凛把两个行李箱收满了装进车里,远远地跟维修工打了声招呼。 再走过来的时候,也在思忖着别的事。 “裴老师,”他唤一声又停顿好几秒,握着裴灼的手腕道:“其实这个不管怎么说,也是同居,有点突然。” 裴灼打量他的表情:“你觉得不好?” 陆凛找了会儿呼吸,还是开了口:“你要不要和家里解释一声?” 裴灼没考虑到这一遭,这会儿也回过神。 他平时挺独来独往,亲爹没少念叨担心,隔段时间过来串门送吃的也是常事,手里也有钥匙。 这会儿不提前把情况讲清楚,回头他拉着陆凛没羞没臊的时候亲爹进了门,估计都会尴尬,确实需要说。 裴灼回过神应了声,抬眉道:“那我家里人要是答应,咱今晚或者明晚估计得一块吃个饭。” “陆老师正式去见一回我爸妈,会不会紧张?” “应该会。”陆凛失笑:“该去还是得去。” 陆凛转头继续去搬东西,裴灼在楼下花坛旁边转了两圈,给亲爹打了个电话。 裴宏川这会儿在跟牌友们做SPA,舒服地直哼哼:“什么事啊,周末出去玩呗?” 裴灼清了清嗓子:“爸,你还记得我那棵桃花树吧?” “人家是兰竹松柏,你乱说些什么,”裴宏川翻了个身,这会儿提起了兴趣:“上回没说两句你就话里话外催我走,这会儿舍得提他了?” “人家家里发洪水了,我这不就趁机想捞回家里,天天蹭他煲的汤喝。”裴灼其实知道答案,还是得恭恭敬敬走一回程序:“但这怎么也是跟小男友同居,还得听您的意思,对不对?” 裴宏川纳闷道:“这陆老师给你灌得什么迷魂汤药,今天乖的不像话了啊。” “那怎么也得全家人一块吃个饭,刚好给你霍姨也看看。”他揉着肚子道:“找个驻京办的馆子吃,怎么样?” “行,地方您定,我跟他等会收拾好,差不多八点到。” “今天就搬啊。”裴爹意味深长道:“你也是挺急。” 裴灼懒得解释:“夏天天热,晚点吃饭也好。” 等电话挂断,他们一前一后开车搬了两趟。 陆凛家里被悉数搬空,临走前一手交钥匙一手拿押金,两边都很爽快。 好在裴灼这边停车位就挨着电梯,搬东西快也方便。 他们开着门进进出出,阿毛跟着前后脚蹿来蹿去,尾巴摇的飞快。 裴灼把狗赶进围栏里关好门,拿纸巾给陆凛擦汗。 “空调我先打低一点,”他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我们休息会再去吃饭,来得及。” “嗯,可以先去洗个澡。” 陆凛侧头在逗扒拉栅栏门的阿毛,掌心忽然被塞了一把钥匙。 裴灼笑的狡黠:“陆老师,以后我可就把你栓在这了。” 他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好意思,拉着陆凛去看其他几个房间,强行转移话题。 “书房挺大的,这半边墙刚好把你书架装起来,音响用我的就好。” “储物室在这边,然后这是健身房……” 陆凛静静地听他一间一间的讲,眼神很温柔。 他们都在默不作声地想着未来共处的每一帧画面,默契憧憬着一切。 箱子被拆开胶带再次分类,用得上的一部分被装好送进储藏室,另一部分则取出摆好,融进这个家的大小角落。 他们的书被排布在一起,电脑键盘靠在一处,连牙刷毛巾也靠得很近。 昨天这里还只有裴灼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现在有关陆凛的一切好像都被拆解融合,共同拥有一样的呼吸。 陆凛握着那把钥匙忙了很久,一直没有舍得把它串回钥匙扣里。 他突然觉得之前自己住的那个房子,只能叫出租屋,不能叫家。 这里才是家,有他的书,有他的睡处,有他深爱的人。 “然后衣服放在这边,羽绒服什么的我帮你抽真空再装好,需要干洗的话等会一块扔筐里,有人上门来取。” 裴灼带着他回了卧室,打开衣柜看里面的空间,想起来了什么,神情有些怀念。 “我以前刚住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这衣柜买太大了,永远都放不满。” “可是你一搬过来,就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