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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老头?大概这就是卿无昧对掌灯老人的称呼了。 于是略一告辞,就匆匆离开了卿无昧的洞xue。 见那二人远走的身影,卿无昧摇了摇头,若天上的天君都像这雁黎天君的性子一样,那他还真是心疼天帝。 果然,看来看去,还是自家的小兔子可爱得窝心呢。 再说出了门之后,妄想林的天是晴了,可敖晟一脸多云密布,雷电暗藏。 走出去没有多远,只剩下他二人了,敖晟才粗着声音问道:“你与那妖皇是什么渊源?” 又来了。 雁黎头有点疼,他还不止是有点疼而已,真的就伸手揉了揉额头,皱了眉,显然一副听到这话就烦的表情。 于是敖晟心里一片汪洋醋海,闹得水涨船高,酸味呕到嗓子眼,又开始耍脾气了:“哦,我现在问两句都是多余的了不成?到底我才是你心里那个外人,别人都与你巴心巴肺的体贴,我就问问还要看脸色……” “都说雁黎天君是九重天最不待见旁人的,怎么炙瞳你也熟识,妖皇你也熟识,算到底我才是最晚来的?” “还有多少相好的,索性一并都请出来见见,省的来一个心头堵一次的……你便装哑巴吧,我也不说了,不然你又要说我烦你……” 絮絮叨叨,聒聒噪噪,哼哼唧唧。 雁黎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嗡好大一只苍蝇,一下在左边,一下在右边,赶也赶不走,又没法装聋,忍了一路,终于在上山路口上爆了。 “我说……”他闭着眼,长长吐了一口郁结之气,“你这拈酸呷醋的毛病几时才会完?!” 敖晟浑身寒毛立了一下,因为雁黎这一句不是像平时一样压低声音说的,而是真真扬起声音吼的。 当然,吼完了这一句,还有下一句。 “说了没什么便是没什么,你这胡思乱想的功夫,都赶得上月老编的瞎话本子!再多一句嘴,便一个月别进滕六宫的门!” 敖晟哑巴了,被雁黎威胁的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巴,两眼珠子瞪得极大,老半天才从这个事实中转过弯来。 他被,被阿黎,吼了?! 他满脑子萦绕着一句话,最后,他还将那句话说了出来:“阿黎……你凶我?” 雁黎刚发泄完一通,气顺了顺,给了他一记眼刀:“凶的便是你。” 敖晟蔫了,像朵秋后黄花,提不起精神。雁黎看着他那模样,似乎是看见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哮天犬,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这个人,乱吃醋,脾气大,又难相与,雁黎觉得天劫也没有这个“劫”难渡。 十万年的修为和淡然,到了敖晟这里,算是白练了。 他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说来:“九重天原有个散仙,昔年是我的好友,后被贬下凡去了。那散仙与妖皇有些渊源,妖皇视他如亲弟,我因而才认识的。今日不过是沾了点友人的光,如此解释,你可满意了?” 敖晟将话都听进去了,又问:“那他还那般作态?” “他便是那样的性子,是你轻易被激。”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敖晟的错。不过此刻既然拨开云雾见明月,敖晟也就顺着台阶往下走,整个人明媚了起来。 不过他心里倒是把那个妖皇千刀万剐地骂了一遍。 雁黎又想,这个人唯一的好处,便是还蛮好哄的。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在别人那里,可没在雁黎面前这么乖觉。 南山并不高,须臾便上了山腰。 掌灯老人的藏书室是个巨高无比的大榕树,中间被掏空做了书房,这颗榕树占满了整个山腰,树干上开了个小门,门对悬崖万丈,树根盘踞错节。 此刻阳光初露,有一点洒落在枝叶上,便见到有几只雀鸟,衔着有点潮湿的宣纸,从树干里钻出来,铺在枝干上晒,忙得不亦乐乎。 敖晟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第五十六章 猝死 第五十六章 猝死 门其实是虚掩着的,一敲就开了。老木门发出很艰难的吱吖声,像是多年不曾打开过。 敖晟先在门口探了一句:“在下东海龙王敖晟,今日有事来向高人指点。” 可是里头却没有半点回应,敖晟又等了片刻,于是他只等往里迈了一步。 但凡家有藏书,为了怕蠹虫咬食书籍,便在书中放置芸香草,若是书香门第那更是香气四溢,可是与掌灯老人此处比起来,那就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那原本该是清幽的香味,浓到扑鼻而来便有些晕眩,可知此处的藏书到了何等的数量。 从树干到树顶,几十层高的书柜满满当当,地上的箱子里也摆得几乎盖不上,还有许多书堆在地上。一摞一摞的,难得的是格外整洁有序。 在一地书籍之中,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老人,满头华发垂到地上,伛偻着背,手托着一盏小油灯,膝盖上摊着一本书,一动不动,如一尊木雕。 “掌灯前辈?”敖晟又唤了一句,可老人依旧不回答。 敖晟见此情景便是皱了眉,心道这掌灯老人莫非是聋了不成?还是说他真的如妖皇所说的那样是个疯子? 他回头与雁黎对视一眼,此种疑虑自不必说。他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些奇怪。” 雁黎心思比敖晟细得多,眼尖的他发现和掌灯老人坐着的姿势甚是奇怪,姿态僵硬不说,就连脖子下垂的幅度,也有些过分低了,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安之感。 “前辈?”他更响亮了些喊了一句,而那副身体依然不动如山。 如此,他只能慢慢走到掌灯老人身边,此时走近了才发现,掌灯老人颈部的皮肤发白,侧边看他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再往前走一点,就见他头发沾染了不少秽物。 正是因为走近了,才闻到了掌灯老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这树洞里的香气过于浓烈,因此他们才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曾发现,这股香味之下的异样。 “阿黎!”敖晟自然也发觉了,出声唤道。 雁黎微微一皱眉,伸出手,按在了掌灯老人的肩头,那身体,冰得不像活人,僵硬如铁一般,他心头猛地一收,将掌灯老人往后一掀。 “哗”的一下,是书堆被推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