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落水，蒋棠救人

    “主子，武安侯府到了。”

    下了车之后，蒋棠就紧跟在几位小姐身后，这是她难得的一次出门，看着跟兴国公府同样气派的侯府，蒋棠没有多少惊艳，只感觉都是见惯了的景色。

    只是武安侯府内的摆设特别多，每到一处院子都有一座流水假山，玉器摆件满屋子都是，显得有些冗杂。

    不像兴国公府，装饰留白恰到好处，奢华而不忘舒适。

    更深的蒋棠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兴国公府比武安侯府多了一份气韵。

    “这武安侯府，发迹才不到十年，就敛了这么多宝器，整一个暴发户气质，都不知道收敛。”

    戚淑倩嘲讽出声，在她眼里，武安侯府如何能跟自家比，不过是十年前突然得了皇上的青眼被封的武侯，还真把自己当成京城的一号人物了。

    兴国公府百年荣耀，几代武将用命挣的爵号，跟着开国皇帝打的江山，自然不是武安侯府这种没有根基的贵族可比的。

    可，再怎么样，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兴国公府不能失礼。

    “你要是再不闭上你的嘴，你就给我回府去。”

    戚炎斜瞪了一眼戚淑倩，心里怎么想都可以，但是还要把心里话说出来，那就是蠢，这么多朝中大臣在这里，万一被人听了去加以利用，丢的还不是自家的脸。

    “大哥赎罪，二meimei不敢了。”

    戚淑倩赶忙告罪，她不能回家，要知道京城的宴会出了笼络人脉，另一个作用其实就是相亲，她已然十七，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成了人人笑话的老姑娘了。

    她也不想想，家里安排了多少人给她相看，是她自己挑三拣四，不是嫌弃人家门户比她低，就是嫌弃人家长相不够好。

    她娘发怒起来骂了她一句：“你真当自己是大房的千金啊，还不赶紧选个好的，等到了分家，你就不是兴国公府的人了，你只是戚家三房的女儿，到时候更没有你挑的份儿了！”

    对此戚淑倩不屑一顾，哼，为什么不能，那些个家迹还不如自己的嫁来干什么，她绝对不会下嫁与人的。

    她可是有目标的，今日她一定要得到煜王殿下的关注。

    一群人到了主屋给主家夫人见了礼，今日是武安侯夫人举办的秋日宴。

    “呀——这就是国公府的几位千金吧，长得可真俊，这份气质风华可是京城独一份了吧，还是兴国公府会养人，全然不像我家那几个。”

    “侯夫人说笑了，没得抬举了她们。”国公夫人夫人拉着侯夫人的手，亲亲热热的推辞，外人看来止不住地犯嘀咕，这兴国公府和武安侯府关系真是密切啊。

    “我看侯夫人才是教子有方呢，令公子不是前几日才封了门上将么？咱们京城的安危啊，可是全在令公子手里了。”

    国公夫人言笑切切，说得人心坎去了。

    侯夫人听得高兴，也不推辞：“嗐，都是他自己造化，也不枉他跟着他爹在南边cao练了这几年。”

    国公夫人嘴角笑意淡了些，说得高尚，谁不知道南边富庶，你那儿子在南边过得什么灯红酒绿的日子，还真当咱们不知道啊，区区一个门上将，也就是个开城门的小兵罢了。

    “儿孙辈上进，那就是比什么都好的事啊——”国公夫人顺着侯夫人的话头说下去。

    几个年轻人是坐不住的，戚炎在前院和众多男客谈事儿，她们这些小姐几个跟侯夫人招呼了一声，就到花园里玩去了。

    看着蒋棠翩然离去的身影，国公夫人趁机和侯夫人说起了几个女儿家的婚事。

    “你们不要跟着我，我有事儿。还有你，别指望我会带你认识什么公子，哼！”

    戚淑倩明显还恼怒着蒋棠害她被戚炎骂的事情，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二房的四小姐——戚淑芸瞪着大眼睛看了看蒋棠，又看了看二姐匆匆走掉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贴身婢女看了一眼蒋棠后，拉起她的手。

    “四小姐，奴婢带你到花园看蝴蝶好不好？”

    才六岁的戚淑芸犹豫地看了一眼蒋棠，乖乖地说了一句：“好～”

    春晓没来，蒋棠自己就是累赘，怎么好带人呢。

    叹了一声，自己往亭子边花园的亭子边走去，在这儿等到宴会结束吧。

    在亭子里坐下，蒋棠呆呆地看着湖中的莲花，这个时节，正好是吃莲子时候，冰镇过的莲子羹更是美味，往年蒋棠还能得到冰桶的时候，就会做一碗冰镇莲子羹送到各院，偶尔会得到一些施舍般的小奖赏。

    从采莲蓬，剥莲子，一点一点地把莲子心剔除来熬汤，蒋棠从未借他人之手。

    本来只是表达感恩的心，可得到却是一句：“哟～还真是有心了，嬷嬷，把我那杂物箱子底下的银钏送给表小姐吧，下人们辛苦一趟还能得个赏不是。”

    想的出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凭栏望莲花的模样进入了人眼中。

    湖边微风过，恼人的发丝扫过饱满的朱唇，蒋棠屈起手指撩起发丝挽在耳后，那玉指皓腕竟是比她的芙蓉面还要白上一分。

    女子眼中似是有丝丝忧愁，吸引着柳慕容上前。

    “敢问是哪家小姐在此赏花，本公子并未打扰吧。”

    柳慕容收起折扇拱手施礼，这女子实在美得让人心惊，可看她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世家大族的小姐，或许是某个小官家的女儿吧，柳慕容心中自信一笑，这就好办了。

    “鄙人是柳慕容，敢问姑娘芳名。”柳慕容这名在京城可谓是家喻户晓，没人不知道风流君子柳慕容，凡是认识他的姑娘，没有不为他的才气和甜言蜜语倾倒的。

    可惜，他遇上的是蒋棠。

    “我是兴国公府的人，名字蒋棠。”

    兴国公府的小姐打扮得这么——朴素？

    柳慕容心中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半分。

    “蒋姑娘在此赏花，可是有什么心事？”虏获芳心的第一步，问心事。

    “并不是，我只是觉得那株莲蓬可以吃了。”

    蒋棠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心眼。

    柳慕容的笑僵住，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回答，他都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被蒋棠的回答惹笑了。

    “哈哈哈——蒋姑娘莫不是饿了，你等着——”

    蒋棠看着他挥扇而去，又挥着扇子回来，手中拿着一碟子莲蓉糕。

    原来是他到别处拿了点心给她，早上蒋棠收到通传就赶紧打扮出门，没时间用早饭，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多谢柳公子。”

    她笑着道了谢，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柳慕容挥扇的速度都慢了，被那倾城的笑容摄去了心魂。

    “鄙人还有事，就不打扰姑娘赏花了，慢慢吃。”追求姑娘不能追得太紧，要紧退适宜，给人留下印象后就走，勾起对方的想象才是战术重点。

    柳慕容刚走，蒋棠又看了一会儿湖边的景色，突然听见一阵惊呼。

    “四小姐——快、快就人啊——四小姐落水啦——”

    蒋棠听见有人落水，走到忙走到花园另一边的湖边一看，戚淑芸不知道怎么的就掉进了湖里，扑腾着离岸边越来越远。

    她的贴身婢女在岸边呼叫，她不会水，喊着侯府中的下人救人，可是不巧的是，围过来的几个人都是不会水的。

    顾不得那么多，蒋棠瞧见湖边的小船，把船绳松开，自己一个人撑着小船到戚淑芸身边，费劲地把人拉上船，戚淑芸浑身湿透，害怕得紧紧抱着蒋棠，生怕再次掉下湖去。

    戚淑芸的婢女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快把人扶上来。”

    要是小姐有什么事儿，她这条命也不能留了。

    就蒋棠救人这段时间，湖边围满了人，四周的公子小姐听到这边出事，都赶到湖边来。

    有眼色的下人早就拿好毯子在岸边等着了，等戚淑芸一上岸就赶紧包好抱走，而蒋棠根本就没人给她送毯子，她被戚淑芸沾了一身水，夏日衣衫本来就薄，她的胸前腰腹处都沾湿了一片，隐约能看见胸前雪白的肌肤。

    衣料沾水收缩，显露出蒋棠盈盈一握的细腰，无不吸引着在场男子的视线。

    前院离花园较远，等戚炎赶到的时候，蒋棠已经抱着双臂在那边被人观望好一阵子了。

    男的眼中欲望尽显，女的脸上全是鄙夷，妒忌蒋棠一身的好肤色，好身段。

    戚炎眼中冒火，直接站到蒋棠身前遮住了一幕春色，黝黑的眼神锁住在场不怀好意的眼神。

    “诸位，我兴国公府家的姑娘不是你们能看的。”

    在场的人被他看得一激灵，这、这是兴国公府的小姐？！

    没听说兴国公府还有第三位小姐啊？

    众人连忙收回眼神，纷纷散开，戚炎的随从递上毯子，戚炎动作粗鲁地把毯子披在蒋棠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蒋棠抓紧毯子边缘，咬了咬唇，她好像，又惹到他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好再待到宴会结束，国公夫人告辞后领着一家人回府去了。

    众人各回各院梳洗，戚淑芸受了惊吓，还请了府医看诊。

    等众人又凑在一起时，已经是酉时初了。

    “你说说，好好的一场宴会，偏偏让我们芸儿受了这一场惊吓，哎哟，好险没给我们四姑娘吓出病来。”

    老太君抱着戚淑芸心疼个不停，戚淑芸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也没有受多大惊吓，在老太君怀里乖乖地安慰祖母。

    “祖母不用担心，芸儿没事儿，幸好有表姐在，是她救了我。”戚淑芸说完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蒋棠，羞涩地笑了笑。

    “是啊，幸亏棠儿机灵会划船，否则咱们芸儿不知道要呛多少水呢，棠儿可真是聪明，怎么还会划船呢？”

    蒋棠低头笑笑，正准备回答，就有了别的声音帮她回答了：“祖母您忘了？表妹可是每年夏日都会亲自去湖里采莲子做羹汤给咱们品尝得，划个船而已那还不是她的熟练功夫嘛。”

    戚淑倩撇了撇嘴角抢答道，真是的，要不是戚淑芸掉湖，她早就和煜王殿下‘偶遇’上了，都怪她们坏了自己的事儿。

    蒋棠把话咽回去，其实不是，早在戚炎报复自己把她放在船上推到湖里之后，她为了防止他再次作恶，才偷偷在后山学会了划船。

    戚炎看那低头不说话的女子，眼眸若有所思地闪了闪。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们棠儿可真是孝顺又聪明，棠儿放心，我一定让二太太好好报答你的。”

    “蒋棠不敢当，都是我应该做的，芸表妹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推辞，没事就好，今晚蒋棠留下一起用饭吧。”

    “是。”

    在蒋棠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在国公府和众人同桌吃饭，第一次是她刚来到府上的时候，那时她才六岁，被人送到国公府上时什么都不懂，只是被人教着喊人，日后要听话。

    后来就在那偏院住下，一住就是十年，吃穿用度自有中馈分发。

    用过晚膳，蒋棠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天已经黑透了，一进屋果然看到桌上多了几个盒子，还有几匹蜀锦，都是逢年过节才能看见的好东西。

    “小姐，这都是刚刚二太太派人送来的，有好几样首饰呢，还有这几匹好料子，这下小姐就可以做新衣服穿了，一定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

    蒋棠摸了摸丝滑的锦缎，没什么笑容。

    “春晓，这些话在外面就不要说了，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给府上添麻烦。”

    “好的小姐。”春晓捂着嘴，她是高兴过头了，忘了小姐的吩咐，府中还从来没给小姐送过这么多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