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雀啾啾,有意识学习,逐渐掌握飞翔技能。

    耳听有关作画的话题结束,画院官员恭送太子鹤驾,晴容难得没被困在东府,自是抓紧求之不得的机会,振翅飞向空中,俯瞰这片连绵宫阙。

    斜阳余晖下,皇宫殿宇雄伟壮丽,光芒耀目,如睡龙盘踞。

    自她初到大宣时起,惠帝龙体抱恙,赴行宫休养,齐皇后也称病不出,仅派鸿胪寺官员礼迎,迟迟未宴请她这小国公主、未来天家儿媳。

    时至今日,她才头一回进入皇家宫苑,却是以鸟雀之身,可谓莫大讽刺。

    她脱离雀群,趁天色未全黑,四处蹓跶。

    起初只觉宣国宫殿庄严肃穆,奢华非凡;可飞了一阵,又觉此地守卫森严,内侍宫人寥寥,如一座寂寂空城,气氛沉闷,徒有华美景致。

    诚然,皇宫的正主不在,后宫本已凋零,兼之皇太子长居离宫,其余皇子亦开府建牙日久,整片宫城宛若无主。

    晴容·小麻雀东扑腾西转悠,躲避踏瓦而近的猫,啄食树上小野果,享受可贵自由。

    恰逢两名交送浆洗衣物的宫人路过,交头接耳扯到宫中琐事,她好奇心起,蹦蹦跳跳一路追去。

    二人先是谈论谁与谁口角、何处花开花谢,继而议论即将到来的两场寿宴,最后聊起太子近日修缮东面的储华宫,或许考虑婚后搬回宫居住。

    “话说回来,你可曾亲眼见过太子殿下?”

    “曾有一回在宫门边撞见鹤驾入宫,垂首回避前只敢偷偷瞄上半眼……”

    “据说生得很是高大英俊?穿什么衣裳?”发问那人眸光熠熠。

    “好几个月前……穿红袍,俊俏是真俊俏,就是冷了些。”

    两名宫人根据匆匆一瞥,欢欣讨论半盏茶时分,偶遇侍卫巡查,则闭口不谈,随后抱怨一连串的宫苑过于冷清,害她们夜里心慌。

    “冷清”二字,提醒了晴容——光顾着玩耍,居然把正经事抛诸脑后!

    溜进皇宫内院的良机千载难逢!她何不以小麻雀之身检查宁贵人的寝居,看是否真有嫌疑?

    印象中,魏王曾提到宁贵人住在“景西三所”?

    虽说宫中台阁房舍近万,但既含“西”字,又属冷宫,她大可先飞向西边的清净地转转。

    归根结底,她乃公主之尊,即便往日多次化为动物,却从未立心借此窃听机密,故而对此反应迟钝。

    ···

    夜幕低垂,宫禁内人声渐歇,没人在意这穿宫过苑的小胖雀。

    晴容·小麻雀不辞劳苦,拼命扇动翅膀,回旋西面重重宫门,总算在亥时觅到景西三所。

    楼宇陈旧,池馆闲置,古树茂密,闲花蔓草丛生,暗牖飘悬蛛丝,画梁栖居乳燕,无甚烟火气息。

    唯独月光如水,流泻于斑驳地砖。

    晴容无声无息跃入院中,心里发虚,见厅室无人,撒开小细爪,谨慎靠近主卧。

    透过虚掩的窗户可见,内里只燃一盏孤灯。

    察觉外间无宫婢夜值,她壮着胆子,钻入里卧,惊觉此处无香无味,丝毫不似住了一位习香者。

    难不成……宁贵人的俸银竟不足以支撑她点个香?

    晴容大感疑惑,小心翼翼绕开散落黑白子的棋盘,跳过地上没扫干净的碎瓷片,避开未合上的老檀木妆奁,扑飞至床头。

    卧床者年约四十出头,侧脸秀气,苍白无血色,睡得深沉。

    ——这位便是魏王的生母?

    据称,昔日的宁妃与惠帝青梅竹马,入宫后育有四皇子和六皇子,想必恩宠不亚于其他嫔妃。

    娘家人获罪,失爱于皇帝,幼子夭折,长子十五年未再相见,幽居深宫冷院,该堆叠了多少苦楚!

    残酷,无情,憔悴,冷落……天子脚下的臣民大多向往后宫嫔妃们无上荣宠尊耀和奢华富贵,大抵猜不到那些鲜为人知的苦楚凄凉吧?

    晴容忽觉灼热之心渐渐凉透,曾于心底偷偷燃起的野望,因眼前凄清而摇晃,乃至熄灭。

    她从不希望放下身段,与人争宠邀恩。

    某些遥不可及的梦,该醒了。

    单凭这一匆忙转悠,她没法确认宁贵人和三年半前的东宫惨案是否有关联。

    但悲悯怜惜之情不经意间翻腾而至,促使她落荒而逃,以免惊扰这可怜妇人的好梦。

    飞离景西三所,晴容没作逗留,既不愿跑去行馆被妙妙叼走,又不愿到东府去窥探那个暗戳戳肖想她的坏蛋,决意返回翰林画院,寻个安全角落,静心等待梦醒。

    然则辛辛苦苦穿过大片宫殿,好不容易找了棵树喘口气,不远处缓步走来两人,以低沉嗓音悄声交谈。

    晴容只道是宫门外的巡防侍卫,未予理会,埋头整理羽毛,

    “您掩人耳目提前回京,不怕东窗事发,再触犯圣怒?”

    男子声音暗藏沙哑,听起来……略耳熟?

    另一人语含薄愠:“我千里迢迢而来,只见你一人,你不抖出去,有谁晓得!”

    “我一向不赞成您冒险,就差半月,您何苦呢?”

    晴容愈觉此人话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时间想不起,于是沿树枝小碎步挪移,妄图从密叶间偷窥两眼。

    偏生她所处位置遮挡太多,无论如何探头探脑,始终瞧不清面目。

    “何苦?”另外那人显然动了怒,语气夹杂酸涩,“你问我‘何苦’?我为了谁,你真不知道?你倒好,一声不吭跑掉,和异族小姑娘玩得很开心嘛!”

    “我那是替您打听!”

    “打听什么?打听谁?赤月国小公主?”

    晴容傻了眼。

    她变个麻雀,也能偷听到关于自己的闲言闲语?

    声音沙哑的男人语带幽怨:“不然呢?我总该帮忙掌掌眼!”

    “胡扯!用得着你掌眼?”

    “样貌、谈吐、举止皆不俗,看上去是个豁达大度的……”

    “闭嘴!偌大京城没几个顺眼人,没几件顺心事,你、你还存心气我?”

    晴容如坠云雾,完全搞不懂这俩是何身份,更听不明他们和她究竟存在哪些关联。

    眼看对方马上拐入窄巷,她急不可耐,慌忙蹦至前方枝头。

    不料纵跳太仓促,微微伸展的翅膀剐蹭到树叶,发出轻微细响。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冷不防幽暗黄光破空来袭,不等她回神,径直击穿麻雀脑袋。

    头骨碎裂,鲜血喷溅,鸟身坠地。

    灵魂似惨遭焚化,硬生生从躯壳中剥离,鞭笞,揉碎。

    “原来,是鸟。”

    哑声者轻笑。

    晴容痛得锥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残存左眼。

    意识消失前的唯一念头——姓戴的!我、我再也不帮衬你家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  晴容:呜呜呜!嘤嘤嘤!

    太子:还是乖乖留在我身边侍寝比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