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iosity 似是而非]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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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雷米亚把手环式感应器靠近舱门一侧的识别区。 红色指示灯转绿,面前的舱门应声滑开。 “总督大人说您可以到他的休息室稍等片刻。” 在浮空战舰阿瓦隆转悠了一小时以上,鲁鲁修确实有点累了,因而没反对这个提议。他走进敞开的舱门,映入眼中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许多。绿茵草地一应俱全,连小型喷泉和室内花园都有,鲁鲁修对空气翻了个白眼。 一艘要飞上天的战舰,增加其上的每一盎司重量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除非,这艘战舰采用了一种比他所知的更低廉便利的反重力系统。就算如此,打理成拱门造型的纯白玫瑰……或者什么名贵品种的白色蔷薇花丛和伪装成怀旧风落地窗的舷窗也太过头了。 呵,腐朽的贵族。 平时他会在腐朽的后边加上“无用”或“愚蠢”这类词。这次没加,因为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修奈泽尔,也要承认这个男人与愚蠢等形容词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到如今都还无法脱困。 他走进舱室还不到一分钟,立刻有一队仆人低垂着头走进来,为他放置座椅和脚凳。更多的仆人进进出出,为他准备茶水和不同的点心。 “可以了,我想一个人待着。”鲁鲁修说道。 仆人们闻言,把茶具餐盘一个个摆放好,向他躬身行礼后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参观期间一直跟随着他的杰雷米亚也离开了。 在重归一片安静的休息室里,鲁鲁修长出了一口气,迫使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注意到仆人们离去前留下一个大纸盒,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套折叠好的皇子的常服。他到此时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侍从制服,他无视了盒子,继续在这间大到夸张的舱室中漫步。 他可没松懈到想要在敌人的大本营进行更衣。 室内的基本色调是明亮的原木色,伪装成落地窗的舷窗垂挂着暗绿色丝绒窗帘。沿着一侧舱壁摆放了胡桃木制的家具和物件,在有限的空间内极为高明地兼顾了观赏效果和实用性。其余几面墙能够看到连通了盥洗室、衣帽间与卧室的通道。 脚下的硬质鞋底走动时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低头看了眼花纹繁复的手织地毯,他不得不承认这里足够舒适,且典雅到了能叫人彻底忘记正身处钢铁巨舰内部的事实。可是,呆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越叫他觉得不自在——这里到处都是修奈泽尔的痕迹和气息。 这不自在的感觉从他进入阿瓦隆就开始冒头了,特别是在战舰入口处看到的护目镜士兵……全黑制服的士兵让他想到黑色骑士团。但骑士团的人遮挡面部只是为了不被识破身份,那些人显然是在防备,防备只需要目视就可以扭曲人的意志的geass力量。 随着参观行程靠近阿瓦隆的核心区域,好像看不到佩戴护目镜的人了,就连杰雷米亚的戒备姿态也有些松懈。 难道存在什么可以抑制geass,或者将之无效化的东西吗? 他想起了自己沦为战俘的屈辱时刻,修奈泽尔没做任何防备就拿走了ZERO的假面,甚至直视了面具下那双关闭不了geass力量的眼睛……各种细节被回想起来,鲁鲁修有了新的思路,或许真的存在抑制geasss力量的物品,而且还被修奈泽尔随身携带。说不定在他从C.C那里获得geass之前,修奈泽尔这边早已知晓这种存在了,相关的对策研究也比他推测的更早开始。 对geass的警戒程度那么高,为什么要放任一位geass持有者在战舰内部随意行动呢? 参观阿瓦隆期间,不管他提出想看哪里都没遭遇阻拦,不论是最为关键的舰桥部分,还是管理全舰武器的火控中心。 现在,参观行程结束了,他也想明白了缘由——外行人走马观花的看一看其实毫无意义,他不可能从阿瓦隆内部找到能够利用的破绽。 这艘战舰和它的主人还真像,不论从哪个方向寻求突破,鲁鲁修总是在最后发现,自己仍旧被困在修奈泽尔打造的无形牢笼中。他不是没试过从修奈泽尔的身上找破绽,但那家伙总是一副无懈可击,无机可趁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 总而言之,他已经受够了处处受到掣肘的状态,难得有机会进入阿瓦隆,他必须为打破那该死的笼子做些什么。 为找到能助他脱困的线索,他查看了每一个房间——把能打开的抽屉柜子挨个打开看,办公区能找到的每一张纸也没放过,他尽量不去想这番举动显得他有多像一桩偷盗案的犯罪嫌疑人。 当视线扫过书架,靠上层架子的某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他只扫过一眼就觉得莫名熟悉。掂起脚取下来一看,发现是个内层中空,可以收纳棋子的折叠式棋盘,以手工切削打磨的杏木为底,细细密密镶嵌了贝母片。 摩挲着散发柔和光彩的棋盘表面,鲁鲁修的记忆飘回到母亲和meimei都还安好的那段时光。在他儿时珍爱的物品当中,似乎也有个珍珠贝母饰面的杏木棋盘。 最后一次见到它,还是和娜娜丽前往日本的前一天。 兄妹两人被匆匆忙忙送走,只来得及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有许多满是回忆的物品都留在了阿利耶斯宫,和母亲的记忆一起……他从过往的伤感回忆中脱离出来,没有迟疑地打开折叠式棋盘的固定件,想看看中空的内部有没有可能藏点什么对修奈泽尔而言要紧的东西。 下一瞬间,垂落了几缕黑发的紫色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棋盘内侧的一角,贝母片之间似曾相识的磕碰伤,黑白两色的棋子陈旧褪色,而且是配合小孩子的手专门定制的……不管怎么看,这毫无疑问是曾属于他的那一套棋盘和棋子。 问题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瓦隆,为什么出现在修奈泽尔的休息室里? 棋盘外表有定期保养擦拭的痕迹,如果不是精心对待,并且被时常把玩,杏木部分的光泽不可能如此温润。 假设修奈泽尔很中意这样的东西,完全可以搞一套全新的。就算他想要出自名家之手,更有收藏价值的同款,也能得来全不费功夫,哪至于收藏一件旧物? 心跳声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像噪音一样回荡在耳边。 看着手中的棋盘,鲁鲁修突然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没觉得自己之于那个男人还有除了geass之外的利用价值,那些或温柔或残酷的话语,暧昧的触碰和亲吻,在他看来也仅仅是猎人在闲暇时戏弄落入陷阱的猎物而已。 他好像明白了修奈泽尔究竟想要什么,又好像一点也不明白。 身后似乎有谁靠近。 微弱的气流在耳畔拂过。 “等很久了吗,鲁鲁修?” 沉静,优雅,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末梢神经的男声。 “……!” 鲁鲁修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打翻。 因为沉浸在思绪中,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修奈泽尔进入了休息室,还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 “我……” 想回答说也没等多长时间,他的下巴被抬高,眼镜被对方摘下。 眼镜型的智能终端掉落在厚绒地毯上,一个吻随着呢喃般的低语落下。 “你把棋盘拿出来……是想要来一局吗?” 他被圈在对方双臂中接受这个吻,下颚抬高的姿态会让人联想到脆弱咽喉被咬住的猎物。空气中,白玫瑰的馨香混合属于修奈泽尔的气味,仿佛凭空搅拌起了涟漪,甜美醇厚的香气填满周遭的空间,让他无法忽视。 “……” 他被吻到脑海中一片空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气息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以优美如弦的姿态浮动舒展,侵入到更深的地方。 当嘴唇分开,修奈泽尔用拇指在他的唇上缓缓摩擦,随后将手伸到他眼前。 男人展示出白色的缎面手套,指腹处多了抹刺眼的淡红色。 “看来你今夜并未虚度呢。” 认出这是C.C留下的唇膏颜色,鲁鲁修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只是个意外……”话才出口,他又感觉很可笑——他以什么样的立场对修奈泽尔做出解释? 下属? 异母的兄弟? 阶下囚或者……猎物、玩物之类的? 即使隔了一层手套,他也感觉到修奈泽尔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收紧了,力度已经让他产生了痛感。 “我需要你记住,鲁鲁修。” 近在咫尺的嗓音虽然一如往常的温和悦耳,可是声音携带的温度却骤然变冷。浮在空气中的白玫瑰香气似乎也受到影响,凝结成团,使他觉得呼吸困难。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跟任何人有性关系,当然也包括接吻在内的亲密行为。” 皱眉忍耐着下颚骨传来的的疼痛,鲁鲁修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像是在熟悉的事情中又一次找到新鲜感,修奈泽尔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今天一点也没有抗拒啊,是终于想通了吗?” 屈辱和不甘正啃噬着鲁鲁修的内心,要不是折叠式木质棋盘难以造成足够的杀伤力,他是很乐意把棋盘变成凶器的。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多年来自己对这个男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是人类最本能的下意识的反应。对于真正危险的存在,绝大多数生物都会采取警惕和躲避的措施。 感受着手中的旧棋盘的分量,他忽然心头一动,这难道不是自己等待已久的破绽吗? ……不,还不能确定。 哪怕这是个确凿无误的破绽,他也需要等待机会,以获取对他最有利的结果。 “我要是抵抗了,好像只是让你更开心……毕竟我做某人的传令官已经三周了,对某人的恶趣味领教得够多了。” 鲁鲁修撇撇嘴,哼笑出声。随后,他扬起抓着棋盘的那只手对修奈泽尔晃了晃。 “与其说些煞风景的话,不如来一局棋打发时间吧——烦请您拨冗与我对弈,兄长大人。” 进行对话的同时,鲁鲁修已经和对方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仰视角度中的那张脸冲他笑了。 “乐意至极。” 修奈泽尔抱臂看着他,盛满笑意的浅紫色眼眸亮了亮,显得兴味盎然。 “比起你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还是现在这种挑衅的眼神更合我意。”从鲁鲁修手中拿走了棋盘,修奈泽尔将它展开来放在一张独立放置的小桌上。 这桌子靠近景观区的小型喷泉,距离书架也不算远,可能是设计成给房间主人放松和阅读的区域吧。围绕不大的木桌本来可以围坐四人,现在只坐了鲁鲁修和修奈泽尔。正想提醒对方那些设计给小孩用的棋子可能会不太趁手,鲁鲁修就看到修奈泽尔将带着一抹红痕的手套取下,打开小桌的隐藏式抽屉取出一套正常尺寸的国际象棋来。 鲁鲁修意识到,这桌子可能本来就是修奈泽尔经常与人下棋使用的。那些存放在棋盘内部的陈旧的棋子,被仔细地收好,离开了鲁鲁修的视线。 原属于他的旧物被这样重视,鲁鲁修的心情非常复杂。 修奈泽尔在桌上放下一个计时器,开口问道:“标准局吗?” “我偏爱下快棋。”鲁鲁修回答。 方格棋盘上正进行的对局犹如没有硝烟的战场,白棋和黑棋厮杀的难解难分。 修奈泽尔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并未完全投入到棋局中,基本都放在执黑棋的鲁鲁修身上了。 “除了多米尼克,你还需要再多一位助手,要是你不反对的话,从明天开始杰雷米亚会和多米尼克一起辅佐你。” “我是否反对,似乎并不影响您要增加监视我的人手这个既定事实。”让手中的卫兵吃掉修奈泽尔的一个棋子,鲁鲁修稍微松了口气。 现在胜负尚不明了,仍在胶着状态。 “你搞错了一件事,杰雷米亚和多米尼克不同,并不是我一手提拔的文官,他到十一区担任中层军官之前,曾经在阿利耶斯宫担任玛丽安娜殿下的护卫。”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鲁鲁修不露痕迹的说着谎,心中对杰雷米亚的一些怪异举动有了答案。 这个隐隐约约的答案被修奈泽尔轻描淡写地道出—— “得知ZERO的真实身份后,杰雷米亚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会竭力完成你交给他的任何任务。” 表面上来看,修奈泽尔不怎么在意棋盘上的形势,但他的棋路走得没有丝毫破绽。 他与鲁鲁修平时逃课去赌场遇到的棋艺不高只有自尊心尤其高的贵族不同,水平相当不错,以至于鲁鲁修陷入苦战。 计时器响起,轮到鲁鲁修落子了。他暂缓攻势,把棋子摆成防御阵形,抬头看着修奈泽尔。 “我还知道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是因为ZERO才被赶出军队,而现在,他应该是服务于你那个研究geass的组织吧——他和那群佩戴护目镜的士兵都知道ZERO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不觉得,把ZERO扔给那群人作为研究材料会更有效率一些吗?” “你总是想法太多,鲁鲁修。”男人似乎颇感遗憾地叹气。 “我承认‘王之力’是很罕见,且很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但是把你当成实验素材完全是暴殄天物——你本身就具备远大于它的价值哦。”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修奈泽尔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鲁鲁修,后者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表面浮现的鸡皮疙瘩。 修奈泽尔继续说:“让你面露愁容的居然是这种烦恼吗?我还以为,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表现得已经足够让你信任我了。” “信任?我在您身边只感觉到您性格恶劣,您让人发指的控制欲,还有令人作呕的恶趣味。”鲁鲁修边说话,一边慎重地移动棋子走出一步。 “如果您真的想要我信任,需要对我更加坦诚些——比方说,我很好奇一件事,您难道就没什么害怕的事物,或者弱点吗?” 修奈泽尔挑眉一笑,也随之移动棋子。 “你这话简直像在描述什么完美无缺的存在,我并没有这么伟大。我当然有弱点,也有能令我心生恐惧的……” 撑住下颚的同时,他的双眸再次锁定了鲁鲁修,仿佛在凝视什么势在必得之物。 “那么,我也打个比方吧。假若三周以前,是你和黑色骑士团获得了胜利,你会如何处置我呢?” 鲁鲁修以食指缓缓摩擦着下唇,陷入思索。要是立场对调……修奈泽尔成了他的战俘吗? 这念头才一出现,鲁鲁修还觉得颇为有趣,接着他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 “这算什么假设,您只要一直待在阿瓦隆里面,就算我把东京租界所有的帝国军都以geass控制住,要活捉您也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我只能遗憾的下令将宰相大人的战舰击落了……但是,您不是向来都只选择必定能取胜的局面吗。所以,要是战况对您不利,您一定会先撤离十一区。对吧,兄长大人。” 鲁鲁修朝桌对面的对手露出带着嘲弄的假笑。棋盘上的一兵一卒在两人的对弈中不断失去又赢回,不等修奈泽尔做出回应,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我会携大胜之势用geass打开通向皇帝宝座厅的大道,等皇位到手,作为新皇帝的我必须要调集帝国军的所有主力军团,用以对付您。我认为如果不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不足以击败您的。” 棋盘上,修奈泽尔的皇后走出一步,鲁鲁修立即举棋攻击这个空位。可是,白棋那一方的战车和国王恰好在同一横线上,还都没有移动过,于是修奈泽尔让这两个棋子互换位置。这个规则下,鲁鲁修的进攻势头变成无用功,错失了将杀国王的时机。 “对我的评价很高啊,鲁鲁修……你总是能一次次地给我惊喜。”修奈泽尔落下棋子,封锁了鲁鲁修的退路。 计时器的时间走完了,在此之前,鲁鲁修对棋局进行了若干次推演,终于确定自己想要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认清这个事实并没让他多么沮丧,他很干脆的认输了。 不再执着于棋盘上的胜负,他这个才输了棋的人笑得好似胜券在握。 “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我是不会输的。” 而赢了棋局的男人也没表现出获胜的喜色。“嗯,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你是我需要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战胜的劲敌。” “……您的夸奖我就收下了。” 在棋盘上战胜修奈泽尔并不是鲁鲁修的目的,他想要的胜利只能在棋盘之外的战场上取得。打仗并不是下棋,不需要点齐兵马全部摆开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和敌方硬碰硬。能够切实地消耗敌人,寻找战机并最终取得胜利,才是战争的要义。 而最终的胜利者,才有资格写下新的历史。 发散开的思维被送到眼前的某样东西拉了回来,待鲁鲁修看清这东西,面上立即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已成一团乱麻。 太荒谬了!为什么,怎么可能?! 一枚戒指。 修奈泽尔放在他掌心中的,是一枚戒指。 它正逐渐从鲁鲁修的掌心滑落。 他手忙脚乱伸地出手,才在最后一刻避免了它掉落下去。 他以为递来的是什么文书或者其他物品,唯独没想过会有从修奈泽尔那里收到戒指的一天。 重新拿稳后,他透过戒面的紫色宝石部分,似乎在戒托上看到了什么。 贵金属打造的爪状结构托起的天然宝石润泽透亮,如一滴紫罗兰花的泪珠凝结在那儿,中心有状似芯片的影子。联想到这枚戒指可能的功用,他的一颗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你如果要送电子钥匙给我,应该还有其他的外观可选择吧。" 戒指被鲁鲁修放在桌面上,向对面的男人推过去。 “我觉得做成腕表就很不错,袖扣也行。” “要是我告诉你,戴上它能让你在总督府和阿瓦隆大多数地方通行无阻,你是否能摆出更开心的表情收下它 ?” 让人厌烦的戒指又被推回到他面前。 “由我亲自做的授权,这枚戒指能让你在阿瓦隆享有仅次于我的最高权限。” 鲁鲁修把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像是看穿了他有点意动,修奈泽尔拉起他的右手,把指环套上他的手指。“果然很适合你啊,这颗宝石和鸢尾花很像,不是吗。我喜欢紫色鸢尾花——它们盛开时,会让我想到你眼睛的颜色。” 修奈泽尔满意地打量鲁鲁修的手和其上的戒指,专注得像在欣赏帝国博物馆陈列的艺术品。 “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鲁鲁修觉得后背发冷,喉咙发紧……看到戒指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知道了。毕竟修奈泽尔并没遮遮掩掩,更没有收敛——直白到露骨的感情和欲望,都明确地指向着他。 垂下眼帘对着戒指出神,他借此掩饰着充斥于心中,像暴风横扫而过的情绪。 在一众异母兄弟当中,他们两个无疑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原本应该在战场杀个你死我活才对……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仅仅是一时失策才成了对方的战俘,所以他们能够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合作——最近他都已经同意会有限度的使用geass了,结果对方想要的,竟然远不止于此。 到底是弑亲更加触犯禁忌,还是近亲相jian更为堕落呢? 鲁鲁修觉得自己和对方都不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那究竟要如何做,才可能在棋盘之外的地方击败对方? 要如何做,才可以触及对方最脆弱之处? 他审视着桌对面的修奈泽尔,对方的强大是显而易见的——尊贵的出身,谋略过人,身为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的宰相。就算如今只是一个殖民地的总督,他对帝国的影响力依旧是一人之下。 他用另一只手缓缓转动刚被套上的指环,大脑在飞快运转。 geass对修奈泽尔不起作用,但要是控制得当,人的感情和欲望也不是无法扭曲其心智。有没有可能……让那个男人落入自己的掌控呢? 仿佛要印证这一想法,鲁鲁修撑住桌面站了起来,绕过摆放棋盘的桌子走到男人的面前。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区区一个殖民地的总督怎么可能满足你呢?”把先前说话所用的敬语扔到九霄云外,鲁鲁修姿态放松,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将用于交涉的条件娓娓道来。 “我们的合作还可以更进一步,你知道的,geass可以让任何人遵照你的意志行事,能把最棘手的政敌变成最有力的支持者,我会帮你得到皇帝的宝座。” 曾经的宰相,现如今十一区的掌权者向前倾身,眼眸深处终于浮现出冷静淡漠之外的色彩。 “那你想要借此获得什么呢,鲁鲁修?” 这是多么擅长蛊惑人心的人啊,鲁鲁修不无讽刺地暗自感叹。 修奈泽尔的虹膜是干净透明的浅紫色,和他犹如渗入血红的深紫色眼眸不同,配合那完美到被追随者们誉为彰显高贵和神圣感的美貌,男人能够使被他注视的人产生对他顶礼膜拜的冲动,或是在被他引诱着自甘堕落两种极端之间摇摆不定。 鲁鲁修的双手撑着男人座椅两侧的扶手,这居高临下的视角为他增添了些许自信。 “待事成之后,我要成为十一区的总督,我还要枢木朱雀。” 面对他迫近俯视的动作,男人把目光稍稍往后倾斜跟他四目相对。 无形无质,具有张力的某种东西流淌游走在表层肌肤,宛如固态的寒冰和沸腾的岩浆碰撞在一起。 “如果我想坐上皇位,有没有geass都不会影响我达成目标。你认为有价值跟我交涉的东西,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 男人带有强烈侵略性的眼神完全无损他臻于完美的容貌。 “你可以得到这个殖民地和枢木朱雀,但是相对的,我要得到你。” 对方的要求没有超出鲁鲁修的预料,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他也心中有数,于是他把心一横,捧起了修奈泽尔的脸吻了上去。 彼此嘴唇相接之时,鼻尖也有碰撞挤压到的触感。他觉得有点怪异,因为当他被对方亲吻,似乎不曾有这种情况。对于正在发生的事,他止不住地感到厌恶。和血缘关系,伦理道德之类的无关,他讨厌无法拒绝修奈泽尔的自己。 他无法痛斥对方然后远远离开,因为他对修奈泽尔有所求。即使把将要委身于这个男人看作达成目标的必要手段,厌恶感也没怎么变淡。 两人的呼吸在口中交融,一方退却就会招致另一方奋起反击。 鲁鲁修主动占据上方的有利位置,率先发起进攻。随后他得寸进尺地屈膝,让膝盖落在座椅的垫子上,正好卡进了修奈泽尔腿间的位置。他伸手拉拽男人颈部的缠绕式绑带衣领,打算加深这个吻。 意欲扯开对方上衣的举动不似他预想中的顺利,展现古典浪漫的绑带领结有着优雅内敛的优点,缺点则是要想解开的话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因此他不得不先停下接吻。 嘴唇分开来,空气涌入呼吸道,他发觉自己已经有点缺氧的感觉了,耳根到面部如同被炙烤着发烫。可当务之急还是先宽衣解带——于是他低下头,专心对付修奈泽尔衣领处的绑带。被弄乱的黑发不洁般地黏在唇上,平时略显苍白的薄唇此刻变成和他年龄性别不符的瑰丽的红。像是回味着刚才的吻,修奈泽尔的指尖如描绘唇部轮廓那样缓缓抚过。 “我必须要承认你是个擅长学习的孩子,可惜,你的胆识似乎没能匹配行动力哦,看……你的双手正在发抖呢。” “那又怎样……都怪这房间的空调温度太低。”鲁鲁修嘴上做出反击,却对眼前的上衣感到束手无策,他不是没看见自己的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在他抬起头想要辩驳的同时,修奈泽尔身体一动,抓住了他。犹如在一场舞会上被对方带着起舞,他被拉过去,失去平衡跌坐在修奈泽尔的腿上。 夺回主动权的男人没有放过他愣神的瞬间,热烈的长吻紧随而至。 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一起,吐息轻柔地扑在脸颊上,鲁鲁修的腹部一阵翻搅,羞耻感让他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站在一座非常高、极其危险的悬崖边缘,但他也清楚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言了。 主动权回到了修奈泽尔手里,他拥着鲁鲁修从椅子上起身。一边维持着两人间的吻,一边熟练的带着怀中人向前迈步,转身,大步走进了舱室的卧房。 鲁鲁修一路倒退,后背不轻不重撞上了门板,单手抱起他的修奈泽尔很快打开房门,消除了这点阻碍。 鲁鲁修感觉脚下每一步并不是都可以踩到实处,可能有几秒钟,他是双脚腾空的。为了在接吻过程中不落下风,他把全副精力都用上了。他记忆中不存在可以作为参考和对比的内容,所以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每个接吻的人都应该吻这么久?什么时候停止接吻不会显出他在这方面浅薄生疏? 身体重心突然改变,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喘着气睁开眼,他看到自己被修奈泽尔压制着躺在床上,两人上方是华丽帷幔交织的顶账。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避免再次陷于被动。 他伸出双手滑向修奈泽尔腰际,幸好拴着裤子的腰带很容易就解开了。指尖触及皮肤,感受到体温与肌理的触感,他心中迟疑了,看着自己的手靠近到对方最关键的部位时,他试着不要去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或许没有实际cao作的经验,但他有查过相关情报的,他知道那些数据和资料,他可以的。来到修奈泽尔的上方,他的手滑进修奈泽尔两腿间,动作不再有迟疑,向眼前的目标握去。 但是对方笑着捉住了他的手腕。 “哦,慢一些,别这样急躁……你的手法只会让我以为你想挠痒痒。” 鲁鲁修双手被扣住高举过头,修奈泽尔空着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上他的唇。和鲁鲁修发起的像是攻城掠地的亲吻截然不同,温暖舌尖滑过齿列。修奈泽尔的手指温柔摩挲他下颚到颈部的轮廓……极其小心翼翼,百般呵护。 当然了,接吻时两人的鼻子也没撞在一起。鲁鲁修感受着两人紧贴的肩膀,胸前与腰部的接触,每个地方都传来一阵阵如电流的感觉。然后,修奈泽尔拉起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什么叫有情调的宽衣解带。 “不用急躁,来,像这样……记住,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包含感情,去享受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强调皇室身份和总督之尊的复杂服饰一件一件地除去,鲁鲁修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是他自己的手做到了这一切吗?怎么觉得在脱衣服时,对方更加积极呢?修奈泽尔的手朝他伸过来,他立刻尴尬地把目光从对方结实有形的身躯上移开,背转过身。 “我自己来。” 侍从制服比总督的常服简单得多,没花什么时间,他也变得同对方一样不着寸缕。卧房内没有开灯,却也并不昏暗。月亮的光辉掩映在薄薄的云层间,象隔了一层纱般朦胧,透过舷窗照亮房间。 满月是一位卓越的画家,创作出这幅浓重色调中带着明媚的美妙画卷:蒙着一层淡紫色的银白月光勾勒少年的侧影,描绘身躯上异常流畅优雅的线条。每一寸都蕴含着洋溢生命力的艳丽,肩膀到双臂是那么柔和匀称,腰部纤细而结实。少年全身上下完美得不见瑕疵,不带一点成年人凹凸不平的丑恶。 因为感觉到被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鲁鲁修也不甘示弱一样靠得更近,将修奈泽尔的样子尽收眼底。 本来想挑剔一下对方的身材,但认真检视了几遍也找不到可以挑剔的点,这个男人拥有一切让人艳羡的东西——权力和荣耀为他折腰,容貌和身体也具有得天独厚的美感,他的生命仿佛被神所眷顾,蒙受绝无仅有的偏爱。 他将重心完全放在修奈泽尔身上,触感并不坏,甚至可以说相当不错。皮肤下坚实流畅的肌rou是温暖软和的,这触感覆盖他身躯的每一寸,舒服到差点让他呻吟出来。他的嘴唇来到修奈泽尔颈侧,来到耳下,落下一连串的亲吻,然后他咬了他一口。 他知道这应该会在肌肤上留下痕迹,或许会让两人触犯禁忌的关系泄露给外人知道,但他不在乎。现在他是一无所有的,没有牵绊,没有需要他在意的人,而对方大多数时间都被部下和亲卫队包围着。 ……总之难堪的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