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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个儿。 所以她从不拧巴,反而用最软的声音求他。 因为她发现,每回她唤他名字低声求他时,他折磨她的时辰便会短一些,动作也会轻一些。 ...... 算起来,今日因她病了,顾庭带着太医来这儿,还是她入了太子府后,头一回与他在白日里见面。 屋子里一片静极,只有炭盆里烧得正旺的银丝炭偶尔噼啪一声,盖过两人静默相对无言的尴尬。 林余娇虽入太子府已有十日,却一直在府中最偏僻幽静的小院里头待着,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住的这间小院也无一处不精致,颇有几分被金屋藏娇的味道。 她悄悄瞥了一眼站在窗牖边赏雪的顾庭,他眉头仍皱着,深邃黑眸里聚着沉沉雾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眉眼总浮着不耐和燥意。 可林余娇不明白,既然他不喜欢她,为何又要她以身相许,将她养在这里,且每晚都不肯放过她。 肌肤相亲时他眸中偶尔倾泄出来的深情偏执,总不至于全是假的。 两人心思各异,各自沉默着,香葶端着煎好的药回来了。 不过她端着药走到林余娇床前的这须臾片刻,屋子里就充满了药的苦味,让人闻着便觉舌尖发苦。 林余娇黛眉蹙起,仿佛是在骗自个儿一般,将目光挪开,落到身上衾被绣着的缠枝莲纹上。 顾庭知她怕苦,侧过眸来,吩咐道:“香葶,取些桂花糖来。” “是。”香葶福了福身,听话的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林余娇和顾庭两人,四目相对,眼神安静,却又压抑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在深处。 顾庭走过来,端起白玉药碗,不动声色的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到林余娇面前,语调依旧生硬冷淡,“喝药。” 林余娇长睫轻颤,似是翩然欲飞的蝶,平日里神色轻淡的面具仿佛崩了条裂缝,露出一小道委屈的神情来,咬唇辩驳道,“我的病很轻,不必喝这个......” 顾庭眉目深深,常年舞刀弄枪,托着药碗的手掌不如他的俊美无俦的脸那样白,但宽厚有力,分毫未动,继续冷硬道:“喝药。” 林余娇搭在衾被上的手指纤细娇嫩,扣着精细的缠枝云纹蜷成一团,唇瓣咬得有些发白。 她最怕苦。 让她喝药,且还是这样的小病,简直跟拿把刀要抹她的脖子似的。 顾庭本是没什么耐心的人,倘若换了其他人,早就掰开嘴灌进去了。 可眼前精致美人蹙着眉,那可怜模样仿佛是往他心口上戳,舍不得动她,便只能哄她。 “你若乖乖喝药,三日后,我带你去见你弟弟。” 林余娇杏眸睁大,里面盈盈熠熠的光,化作了无数细碎的星子,甚至情不自禁拽住了他的袖口,“此话当真?” 顾庭垂下眼,她细白手指头捏着他的袖口上,又惹得他眸色深沉了几分。 林余娇意识到她失态,忙收回手,接过顾庭手上那碗药,暗自咬咬牙,竟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了。 顾庭望着她仰头喝药时,那愈发显得修长细腻的雪颈,眸中深泽愈发沉。 原来林余逸,于她是这般重要的软肋。 可据他所知,他们......明明不是亲姐弟。 莫非......她与林余逸并非是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脑海里刚起了这样的猜测,顾庭就觉胸中一阵钝痛,仿佛是摧心肝的滋味。 ...... 顾庭又想起当年,他还在袁府做家丁的时候。 曾见过她在湖心亭中,摸着林余逸的脑袋,细眉软眼温柔的哄他喝药。 那时躲在草丛里偷看的顾庭,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他从未那样深深羡慕过一个人。 而现在,更似是一股无名火起,在他心口烧着,快将他烧得理智全无。 他承认,这是嫉妒。 他,太子顾庭,嫉妒一个无名小卒,嫉妒得快要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疯的顾庭:哼!你不是贪慕虚荣吗?你不是想飞上枝头吗?为什么不看看我!!!我现在可是太子了啊!!! 林余娇:…… 桑崽:呵,狗男人。 ☆、第 4 章 托这场风寒的福,林余娇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顾庭这几晚都没有宿在她这儿,许是怕染了她的风寒,所以没有碰她。 只一日三次来盯着她喝药,跟点卯似的。 也不和她说话,就坐在靠西的那张杏花宽榻上,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眉眼深沉阴翳地望着她。 等她喝完药,他便起身走,仿佛是城中匠人做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波动。 但他每回走后,林余娇手心总是沁了一层薄汗,要唤香葶取热水和帕子来擦洗一番。 她以前不怕他。 可后来来了京华,听了许多坊间关于他的传闻,便有些怕了。 三日后,顾庭果然守诺,盯着她喝完太医开的最后一副药,便递了套青灰色的新衣裳给她,“换上。” 林余娇见过这衣裳的制式,仿佛时常跟在顾庭身边的那个浓眉大眼的侍卫,也是穿的一身这样的衣裳。 她了然,顾庭是想带她去见她弟弟,大抵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所以让她扮成他的侍卫出去。 ...... 林余娇抱着衣裳去了点漆红木屏风后,唤了香葶帮她更衣。 顾庭还未出去,却见那道屏风影影绰绰透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来。 他已三日未沾荤腥,早憋得快要爆.炸了,如今被这倩影一激,越发觉得受不了,火气直冒,索性拂袖而出,到院子里去等她。 林余娇蹙着眉尖,小声问香葶,“太子殿下听着又像是生气了?” “可不是嘛,听着好大的火气呢......”香葶撇了撇嘴,太子殿下脾气无常,她入府短短十数日,却早有耳闻。 香葶抿起唇角,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林余娇的袖角,“姑娘,您真的要跟着太子殿下出门?万一他......” 林余娇淡雅从容,拍着香葶的手背道:“别怕,不会出事,总要见过逸儿,我才安心。” “是,那我替姑娘绾个男子的发髻,好不容易出趟门,总要打扮得俊俏些。”香葶苦中作乐,眸中蕴着担忧的调笑几句,以为能驱散几分笼在她们主仆二人头顶的阴霾。 ...... 林余娇换好装出来,顾庭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庭院里积雪成冰的那方水池被他用云底厚靴踩碾了个小洞出来,正俯身蹲在那儿瞧着要不要添两尾鱼儿进来,也给这死沉沉的庭院里添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