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经典小说 - 燕雁行(女尊NP)在线阅读 - 3.李代桃

3.李代桃

    

3.李代桃



    1.

    计划随之拟订:魏琅声将向神殿告假,在凰邻处得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拜访馥祾宫,而后换了衣服躲在房中,带来的神侍衣袍则由伏郎穿着出门,到无人之处悄然换掉。

    这计划漏洞不小,比如只要有人送“魏琅声”离去,看到伏郎的面孔旋即露馅,再比如伏郎脱掉衣袍要足够掩人耳目,才能让“魏琅声”的奇异消失不令人惊疑。为填补关键的一环,凰邻决定亲自出马,由她亲送“魏琅声”出宫,别人就不会贸然接近。秋月池畔的云雾楼则是掩人耳目的所在,东西两侧楼阁通有连廊,从此楼进,可从彼阁出,不易追寻踪迹,“魏琅声”没原路走回,也不会引起注意。

    凰邻同包裹在神侍衣袍中的伏郎并肩步入云楼,门口的宫侍向她二人行礼,没敢多看一眼。她表明无需服侍,此处暂无外人,伏郎将帽子摘下,已经闷出一头冷汗。

    神侍衣袍下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凰邻看着他脱下外袍的动作,微笑称赞道:“幸好有你。”

    伏郎道:“若奴不答应呢?殿下又会怎样?”

    “你若不答应,总有别的办法,”凰邻道,“况且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

    魏凰邻看人的眼光同她母皇一样精准,也使得她擅长利他人的特质达成目的,伏郎除了应允,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名贵首饰,你恐怕带不走金银,但赏赐是可以的。你都拿着,无论以后去哪儿,先变卖成一笔钱,供你安逸地过一阵子,待我承袭大业,你再回来找我,好么?”

    伏郎一笑:“那时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中用,哪还有脸回来找殿下?”

    “你不必顾虑。能让我信任的人确实不多,伏郎算一个。”凰邻道,“我们自小生活在一处,身边骤然没了你,我不会适应的,等我当上帝王,还想要你接着为我梳头呢。”

    这不合规矩,听上去也像天方夜谭,但伏郎有些雀跃的欢喜——她是将来的帝王,死规矩只是她上下嘴唇一碰就能破解之物,她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殿下别忘了。”

    “我何曾诓骗过你?”魏凰邻摸摸他的面颊,不忘嘱咐道,“一会儿你通过连廊去雾阁,我待上一盏茶的功夫,再从云楼离开,我们先后回宫,便不会惹人生疑。”

    ——

    2.

    魏凰邻回到馥祾宫时,暖春等人已在翘首等候了,见她归来,禁不住嗔怪道:“殿下可真沉得住气,该让伏郎服侍沐浴了,莫耽误晚上的事。”

    “由他服侍就好,你们将浴水送来,不必帮忙。”魏凰邻又开玩笑似地补充道,“也别想在我门外看热闹……信之,今晚你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我寝殿五步之内,尤其防着这个坏暖春!”

    “殿下!”暖春哭笑不得道。

    穆信之笑着,只当为顾及伏郎的面子,不疑有他地应了。凰邻留他在门口站岗,又命宫侍抬来两桶浴水,才将众人打发走,门扉在身后合死的同时,强做的笑容也随之收敛,魏凰邻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魏琅声和伏郎一左一右出现在面前。

    今日做了诸多筹划,好在已将前路铺平,凰邻看着魏琅声清秀的面庞,笃定地向他走去,将学来的吻深深印在他的唇上。

    这举动向来只敢在梦中希求,此刻他踉跄了两步,将手撑上桌面才把身形稳住。这是她们第一次紧密接触,不得章法,又满载深情,伏郎在旁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又向两桶热气腾腾的浴水,心中琢磨第二桶该由自己还是王爷使用。

    其实他深想一步就会明白,那两人若只想偷欢一回,魏琅声无需服食蒙官专用的药物,毕竟其对身体的影响不可逆转,日后的魏凰邻也不需要一个残缺之躯。故而今夜发展至此,并非突发奇想,更不是在南郡时与他情动衍生的灵感,至少在两年前,在魏琅声滞势时,她就已开始筹划了。

    伏郎尚在局中,无法看透,他只是感慨,那两人情深至此,可惜血缘为系,同在帝王家。

    两桶浴水给了那两人,伏郎在服务时并无委屈,只在浇水之余偷眼瞟向魏琅声的腿间,隐隐有些担忧——那物虽不见得与正常男子相同,可比之蒙官还是粗壮不少,初行此事,会否伤及殿下?

    魏凰邻沐浴完毕后,又拉伏郎至余温未退的热水中,让他也清洗身体。伏郎的长发被她拢在桶外,肩膀则由魏琅声浇上热水,这下伏郎惶恐不安了,扑腾着想站起:“不敢劳烦殿下们,奴自己来就好……”

    魏凰邻歪头嘻嘻笑道:“今夜你是功臣,这是本殿下的赏,你安心接着,好好洗澡,一会儿还需你帮忙呢。”末了,又凑到他唇边轻嗅,暧昧道,“还用上次的齿盐,好闻得紧。”

    羞臊使得伏郎喉咙上下一动,只觉愈发炽热的体温下,浴水显得冰冷了。

    三人沐浴完毕,拢好衣服打着赤足共去床上。凰邻的眼中终于不止魏琅声一人,她压伏郎在枕,主动而急躁地与他相吻,吻得伏郎因窒息微微晕眩。在南郡时两人也曾试探云雨之妙,可在他人注视下行事却是头一遭,羞耻与炽烈的渴望相映成趣,伏郎的衣服被凰邻扯开,露出的根势向上昂扬。

    凰邻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饱满的情谊让他暂时忘却身旁的魏琅声,水汽蒸热的身体紧紧贴合,持续传来血液奔流的热量,伏郎紧张地吻着她的脖颈、胸前,听她的喘吁随着自己举动加重,他也愈发动容,最终落吻在脐下腿间。

    伏郎的妙处凰邻早体会过,敞开腿供他抚弄,双眼往魏琅声处一瞟,两人立即深情相视,手指相扣。看过伏郎的身体后,魏琅声就知蒙官之用到底无法替代,时机未至的夜晚,要慢慢等候,不可心急。

    游舌抵着芳径盘磨,把软壁吮出晶莹一片,熟练的动作让凰邻燥热难耐,口中不由得哼鸣,腰也半真半假地拧动起来。伏郎已适应了第三人的目光,问罢凰邻后,便将那物循着她的心意顶向腿间,轻缓地没了进去。

    三人都紧张得不行,六只眼睛盯着交合处,魏琅声看她身体僵硬的样子,连忙问道:“还好吗?可有不适?”

    魏凰邻摇摇头,示意伏郎继续。他缓慢而小心地退出再入,引得主人发出一道不同以往的声响,抬头看去,她正面色绯红、目光迷离地盯着自己,肌肤上全是情动的红潮。在那双眼的邀请下,他寸寸没进深处,反复动作间,对方捧住他的面颊,引他朝前卧倒,将意乱情迷的吻赏在唇边。

    种种需提醒的话和传授的知识,早在南郡就已说过了,伏郎的口正挪作他用,以喉咙迸发糜乱的哼喘。撞击中水声渐浓,直至成股流落,凰邻在兴奋之余轻轻拍着他,附耳道:“你先出去,让琅声试试。”

    伏郎从命退出,听话得一如既往,得到扩张的罅隙布满水泽,翕动着如做云霓之望,魏琅声好像五谷不分的笨拙农户,惶窘地拉着锄犁守在田垅,将垦还不敢,伏郎见状,手指放在洞口撑开rou壁,示意他将往何处步入桃源。在他的帮助下,锄头终于小心翼翼朝着正位用出了劲儿,一下一下叩石垦壤,直至两人合而为一。

    此刻无需他人协助,若光之口诱惑来客舍舟,yuhuo自狭路燎遍桃源,魏琅声与她紧紧交缠,眼底除却彼此的倒影再无其他存在。刚硬轮廓为柔软勾勒,在她鼓励的目光里,魏琅声动得谨慎又爱怜,宛若擦拭带伤未碎的珍宝,涌动的潮水将不适冲刷一空,兴奋的肿胀让yuhuo熊熊燎原,封存多年的禁爱泄洪般释放,律动渐明渐快,那势峰冲捣着挤压rou波,逼出蜜水和情语私言。

    玉体纵横,宛若阡陌,嘤咛吠喘,声似鸡犬,伦理、廉耻、隐忧、无力承担的未来,一切都抛却在九霄云外了,皮rou胶合成不足外道的秘隅,时间拉长似烂柯的棋观,一晌贪欢,疑在天上人间。

    她的手指顺势放在他张开的齿列,让喘息无所遁形,魏琅声勾舌回应着她,努力将此夜的一切记在脑中。她的笑容温暖而眷恋,指尖勾着往下,强迫他一面接吻一面律动,糜乱之声自唇舌渡来口中,她犹不满足,抬手拍打在他光滑的股后。

    “啊……”突来的刺激让魏琅声再也忍不住,痛声叫道,“凰邻!我是你的,我此生余世都是你的!”他发疯般亲吻那个让他爱到极致也痛苦到极致之人,惶急得流出了泪,由凰邻反客为主地压在身下,一面亲吻面颊,一面怀抱着安慰。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凰邻柔声道,“给你点个‘春疤’好不好?从今往后,你就都是我的东西了。”

    魏琅声哽咽着点头不迭,于是凰邻示意伏郎去拿烧香,那香头在脐下烫出一处焦黑后,属于浩王爷的清白也随之焦化了。以后该怎么解释呢?只有伏郎在担忧这个问题。魏琅声的表情恨不得即刻就戮,死前还会噙着微笑说“此生无憾”。

    “琅声……琅声……”魏凰邻轻唤着他,用腰腹的力量将泪眼朦胧的身下人弄得大口喘息,挑弄胸前两点的手指也将情绪扩散,魏琅声腰腹一阵紧缩,竟在她的索取中弓着背把精水泄空。许是他狗哭的声音妖冶,无助而渴求的样子迷人,又或者因体内喷灼的一阵暖流,让凰邻也夹紧两腿,颤着身体随之而去。

    二人筋疲力竭地搂着彼此,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凰邻抬腿撤开,rou峰伴着白浊从xue口退下,魏琅声喘吁着问道:“你有不适吗?”她摇头道:“还好。”

    随后坐在面上,让他清洁自己体内的情痕,残存精水被他舔吸干净,吞入腹中,魏凰邻看着他口边的白液,坏心眼地问他什么滋味。

    他自知不可口,羞赧道:“该漱掉了。”

    于是伏郎又被支使着去取水。

    目睹两人云雨后,他已垂软了,而凰邻也没了怜惜他的心力。魏琅声越俎代庖地抢走开蒙的使命,这让伏郎感到一阵虚无,似乎自己十来年的坚持虎头蛇尾。

    好在凰邻还没忘记他。

    “伏郎,你躺过来。”她让出身旁的位置,将那具微凉的身体拥着,“你真的很尽职,我今夜没有任何不适,日后和储卿在一起,只怕偶尔还要想起你的滋味。”

    伏郎偷眼看向魏琅声,见他没听着似的,才对凰邻道:“殿下能偶尔惦记奴,奴已别无所求了。”

    魏凰邻笑道:“我也为你点个疤,你要不要?”

    伏郎自然没话说,甚至将她给的烙印当成殊荣,在烧灼的疼痛中,想到天明后即将到来的离别,也不由得默默垂泪。凰邻的声音温柔在耳边哄道:“别哭,以后我身旁还有你的位置,有我的一日,就有你的一日。”

    魏琅声睡不得她的床,躲到贴身仆人的小室,她只揽着伏郎的身体入眠,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伏郎的吻碎碎落在颊上,齿盐清新的味道跟着袭来,她将对方热情的身体抱紧,摸着他腿间昂扬之物,由他单独再侍一回。

    伏郎生怕她经历过魏琅声,对自己不满足似的,一根手指跟着柄物入体,另一只手打磨rou核增添情趣,在南郡时两人就以指探索过奥秘,凰邻甚至尝试过用笔尾破开伏郎后园,此刻也与他耍弄旧戏,指尖没于尻窍震颤,惹得伏郎讨饶连连。

    “你勾得我起来,是之前没满足吗?”

    伏郎暧昧地含着她的手指道:“奴舍不得殿下,私心想殿下多抱抱奴。”

    反正她也起了兴致,两人索性又行一遭,结束时天都快亮了,伏郎为她处理好体液,又去拿茶水,回来时魏凰邻已睡去了。

    伏郎微笑着注视着她。今夜说过的话出自真心也罢,是利用的安抚也罢,总之一生已圆满了。

    他将带着回忆和她送的疤,在不知名的地方走下去,期待两人承诺中的重逢。

    ——

    3.

    伏郎走后,魏凰邻并没像暖春预料那般失落,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她们将此归因于南郡时两人已尝试的亲密游戏,认为那缓冲了突然分离的痛苦,又觉得储君就该与众不同,拥有淡定从容的心态。

    可没了伏郎,再也没人为幽会魏琅声打掩护,凰邻筹备已久,当然不会满足于一夜欢好,加之两人初尝禁果,正是贪欢之时,趁着圣上去别宫斋戒谢神的机会,她们再次幽会。

    纸是包不住火的,率先发现苗头不对的是侍卫长穆信之,他在惊恐之余,第一念是帮两人遮掩,很快就被凰邻发觉。

    “没错,我开蒙那日,其实有和琅声一起,那晚由他代替伏郎行事,”魏凰邻丝毫不见恐慌,甚至有拉他下水之意,“你作为侍卫长,竟今日才发觉吗?”

    穆信之了解她对浩王爷不伦的痴迷,只是没想到她行事会如此大胆,不禁问她今后打算怎么办,难道一直与舅舅偷欢?凰邻道:“琅声心中只有我,正如我也不曾将别人放在眼中,若非血脉相依,我定将他娶做卿子。这遗憾无论我做什么、将来成为什么,都无法弥合,我迟早会要了他的,不是今日,也是在即位以后。”

    穆信之皱眉道:“殿下日后会成为君主,岂能给天下人留不伦口实?”

    “只要你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瞒得住——母皇从不关心我生活中的小事,只要所学符合期待,旁的做什么她都不知晓。琅声也不要名分,只想跟在我身边而已。”

    穆信之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出卖,如同馥祾宫中其他知晓她爱慕魏琅声的奴仆,忠诚天日可鉴。也是不久之后,暖春同样发觉了,除了像穆信之一样装聋作哑,帮助两人遮掩,她也没有旁的选择。

    快即位吧,快变成那个万人之上的人吧——她们甚至如此祈祷,这样就不会整日为主人提心吊胆了。可圣上正值壮年,大逆的期待遥遥无期,她们如履薄冰地度过每一个大难不死的日子,直到航船终于触到暗礁。

    没人出卖,也没人走漏风声,皇元卿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异常,他先是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告假就往返于神殿和馥祾宫的魏琅声,借助送他新衣的机会,揪出脐下那道春疤。

    元卿在这一刻万念俱灰,还是抓住一线希望问道:“你是不是偷会凰邻身边的丫鬟?”

    魏琅声跪着将头压低。他是先皇遗子,被新帝的元卿养在膝下,视如己出地扶养成人,两人辈分虽平,却情同父子,他与凰邻相恋以来,最羞见的就是面前之人,将他视如己出的元卿。

    他顺着台阶搪塞道:“是,恳请殿下原谅我一时鬼迷心窍。”

    元卿摇头,让他把裤子脱了,魏琅声不肯,元卿才严厉道:“究竟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找人强迫你脱?你不想弄得天下皆知吧!”魏琅声才认命从言。当看到他受药物影响的身体后,元卿明白了严重性,几乎吓得面无血色。

    “……什么时候的事?”

    魏琅声一声不吭,可事已至此,不是沉默就能善终。在元卿决定离去的一刻,魏琅声突然道:“赐死我吧!您若不想毁了她的前途,就将我赐死!”元卿住了脚道:“你以为皇亲死去不需圣上知晓吗?你以为圣上不会详查?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我恨极了,恨不得当初不要养大你!”

    他始终用背影朝着魏琅声,离开前都没再看他一眼。

    元卿做不来欺君罔上之事,是夜rou袒负荆,为储君求情,身负厚望的皇储与自己亲弟竟有不伦之恋,给君主带来震慑心灵的打击,在做出任何决定前,荆皇大病了三日,好转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凰邻叫来床边。

    此时魏琅声已经禁足,用脚趾想想也知出了事,馥祾宫上下一心,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帮储君遮掩。可魏凰邻见了母皇后,并没为自己开脱,她对此供认不讳。

    “昔日真嫄教养长大之姊弟,为绵延后嗣野合,毫无伦理之忌。我与琅声自小相知相识,我待他从无提防,他待我也坦坦荡荡,为何当初的真嫄姊弟可以,我与他却不行?我们无须绵延后嗣,他滞势了,对我也无妨害。”

    荆皇几乎从病床上跳起骂道:“你要为天下人做表率,怎可如此任性妄为,说出这等混账话?!这么多年读过的书、听过的道理,都去哪里了?你是朕唯一的女儿啊!想把朕的大荆国葬送掉吗?”

    魏凰邻依旧坦然:“只是一个心爱的男子,他耽误不了儿臣,儿臣会娶梁氏四子为卿,也能担起储君之责任。”

    “大荆不需你这样的储君!”荆皇见她搬出身份,怒不可遏道,“你还肖想成为储君?朕怎就过分信任了你,让你接朕的玺印?”

    可她是独女,不让她当储君,荆皇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云景公主不会答应接她的班,同辈亲族中,自己硕果仅存。她知道道德上的瑕疵只是一点秘辛,皇室的骄傲会将它封闭在深宫之内,一直带到陵墓中去。

    魏凰邻被罚跪在宗亲牌位前反思,处理她的旨意没有那么快下达,这比斩立决更难熬,说明馥祾宫上下,一切可能接受调查之人,都在覆没的边缘。

    还有魏琅声,他或许早做好殒身的准备,对于那人来说,死亡并非恐惧的对象,而是解脱痛苦的彼岸。可是她,该后悔吗?该垂泪吗?凰邻跪了三天,却没反思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食物还是照常地送,她多数时候吃不下,少数时候饿得受不住,才胡乱吞咽充饥。

    等了许久许久,皇元卿终于来见她。

    “圣上不愿见你,让我来把结果告知。”元卿的语气载着深深的酸楚,看着面无表情跪着的凰邻,“云景公主和我,已想尽办法把波及者降到最少,你的蒙官童伏已认了,说是自己挑拨怂恿主人,为你和琅声牵线搭桥。此事要想解决,总得有个说法,他的首级已经呈至御前,你要知道处死一个蒙官,不再株连她人性命,属于法外开恩了。”

    终有一滴泪在干涸的眼中聚集,那夜的诺言化成雾气消散,魏凰邻本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愧疚凝聚的那滴眼泪,还是垂垂坠坠流落不停,拭也拭不净。

    “你别以为你母皇原谅了你,她没有依照本愿杀了所有牵扯之人,只为顾及大荆储君的颜面,不想让你蒙受风言风语。暖春、穆信之等人挨了鞭子送回馥祾宫,至于琅声……”

    凰邻蓦然抬头,通红的眼希求般望着元卿,可他只是幽幽叹息:“他不会死,但你也别想见到他了,明日旨意就将下达,梁怿获封储卿,你将他风风光光地娶了,这半月来关于馥祾宫突变的猜测,才能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