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对你的心日月苍天可鉴，山河流转，不可转也

    祁玉的眼神暗下来，缓缓地回答：“阿婵。”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因为蔹蔹抛下你，怪我以为她是我的女儿。”

    “舅舅因为自己的女儿抛下外甥女，结果蔹蔹其实也不是我的女儿，舅舅自作自受，有什么脸奢求你的原谅呢？”

    “我不去见她了，好吗？”

    “阿婵也是舅舅的宝贝外甥女啊。”

    听听。

    这简直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我快要被祁玉逼疯了：“我没说不许你去见她！”

    “你现在搞得我无理取闹！”

    “是我害你见不了她吗？老子没阻止你！你他x别搞得心如刀割，我日你大爷祁玉！你是不是想在我心上狠狠捅两刀？你捅啊！你又不是没捅过，你把我的肝，我的肺，我的一对腰子通通挖出来捅个稀巴烂好了！”

    “阿婵……丫头，别哭，”祁玉红着眼眶颤抖的揉我的脸：“舅舅听你说这些话，舅舅就明白了……阿婵，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会喜欢蔹蔹呢？我根本看不上她。”

    “蔹蔹又懒又馋，连个饭都不会烧，下雨害怕打雷，下雪害怕闪电，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根本是一个挨揍都不稀奇的丫头。”

    “所以舅舅才担心啊。”

    “她不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外甥女，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jiejie什么都没有管过，只有我有资格揍她。别人凭什么揍？舅舅能不找他们拼命吗？”

    “有人欺负阿婵，舅舅也是一样的。”

    “阿婵。小的时候，舅舅没有帮你报仇吗？阿婵不记得了？”

    我才不理祁玉想打感情牌，眼泪巴巴的问他：“你别说别的，你就说……我和她，哪个更重要？”

    “是一样重要的，阿婵。”

    “我明白了，”我垂下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我讲了这么多好话，他却连一句都不肯讲给我听的。

    我将祁玉拽进怀里揉揉：“对不起宝宝。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我没那么讨厌祁蔹，我故意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是感谢她的。”

    “如果不是她非要下山，你也不会下山。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和你说话了。”

    “我只能永远躲在树后面，躲在石头后面，隔的远的都看不清你的脸……”

    “昱昱。宝宝。你是我最爱的人。上天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把你送回我身边，我应该珍惜的。”

    “你说得对，我脾气不好。我朝你发脾气，我还吓你，我该死。像今天这么蠢的问题，我再也不会问了。”

    “我就宠着你，惯着你，我可以等你的。”

    “我对你的心日月苍天可鉴，山河流转，不可转也。”

    “会到你看清的那一天，对吗？”

    “阿婵。”祁玉难过的摸摸我的脸：“舅舅不知道，我的离开对你的伤害那么大。一开始，我是想过给你回信的。我是不好意思，因为我混的很不好。”

    “山上什么东西都没有，jiejie又怀孕了，我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山洞都那么困难，她还什么都不干。”

    “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听。我真想掐死她，然后和她一起死了。有什么办法呢？人只要活着，求生的欲望就在，我满是力气，能驮着小阿婵一跑跑一里地。舅舅没那么容易死的，我活下来，照顾jiejie。”

    “每天都是折磨啊。”

    “你以为建盖房子那么容易？你以为找吃的东西，每天闭着眼睛想一想，食物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祁玉的表情难过到恨恨的：“我实话告诉你。我偷了两个月的东西。就偷山脚下的住户，每一户的家里我都进去过，我不怕吗？我也才十几岁大，被人发现，跪下来跟人家磕头，哭着求他们不要报官，我说我jiejie怀孕了，她没本事，没有我她们会死的。”

    “那个大婶对我很好啊。”

    “她告诉我可以留在她家当长工，薪水不多，但是每顿都能吃饱饭。我根本不想再回去见到jiejie。”

    “但我睡不着。成夜成夜的出冷汗，做噩梦。我梦到小孩子朝我索命，梦到jiejie告诉我，连昱，你都做爹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成器的样子？”

    “jiejie怎么没有sao扰过我？在山上，我睡在她的身边……她对我……”

    “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这些话，”祁玉流下难过的泪水：“我唯独不想你知道。我怕你看不起我。你是我爱慕之人。我唯独……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你写给我的信……六年……一共一百三十一封，我拿着，压在枕头下面，每晚都看的。”

    “我没想到是你。一开始还以为是学堂里的那个小兰……”

    祁玉羞羞的：“她以前对我……挺有意思的。后来你送的东西越来越贵，我就知道不是她了。”

    “没人对我这么好的。我待在你外公外婆家，大家都不喜欢我。我什么也没做，就成了家里最讨厌的人了。”

    “我也是我爹和我娘出轨生下来的贱种。你外公从不正眼看我的，就连你太公太婆也是。”

    “我娘死的那一天，回南天，天气特潮湿，房梁上有水滴下来，我们待在那个小房子里，旁边就是猪圈，不刮风的时候气味难闻极了。”

    “我趴在我娘的手边，等着她闭上眼。”

    “我也恨她。”

    “一个下人为什么要相信主人呢？”

    “她就那么傻。”

    “那她的孩子生下来，做的比下人还多，笑的脸都僵硬了，得到的还不如下人好呢。”

    “阿婵。”

    “你待我好，我才爱上你的。”

    “你小时候特调皮，特别烦，最会拉臭臭了，舅舅天天带着你，一吃饭你就要拉臭臭，我都烦死你了。”

    “我是为了巴结jiejie，让她带我嫁去姐夫家，所以才对她那么好，后来才那么疼你的。”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但我住在你家，寄人篱下的滋味，真让人受不了啊。”

    祁玉难过的笑笑：“我有这么自私的想法，所以听到jiejie怀了我的孩子，我想，孩子才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你只是我的外甥女，我对你再好，舅舅也只是舅舅，你也只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我走了。”

    “我从前不敢告诉你的，看到你写信说你喜欢我，你想cao我，我还想，你真傻，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又不喜欢你的，你凭什么对我说那种话？还cao我？我恨极了，我想，你敢来找我，我就把你的xiaoxue干穿。”

    “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恶劣。阿婵。”

    “直到后来我发现写信的人是你。你猜，”祁玉笑笑，看着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是怎么发现的？”

    我摇摇头：“你不可能看见是我。我隔的很远。”

    “我有次下山给蔹蔹买糖，撞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