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只关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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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高中可能没什么特别的,也并不是那种一年学费就足够买辆新车的教会学校,但对于之前就读社区公立的柯莱特而言,简直是从第三世界推门来到了第一世界。 虽然姑妈没跟她说,但柯莱特知道她爱cao心的唯一监护人估计是给学校捐了一笔,以至于她上学第一天就有学生会的前辈指点迷津。从能多拿三学分的拉拉队,到贫困生根本负担不起的“世界贫困研究”课外项目,她全部无门槛注册了一遍,确保能抓到每一个容易又安全的GPA提分点,三年之后履历丰富又漂亮,所有门都会为她打开。 这里也远比她之前的学校更富裕,学校有电视台和电台基站,拉拉队员的制服是量体定制的,体育课有单人淋浴间和还算干净的更衣室,餐厅的供应虽然平平,菜单却也能两周不重样,而午休时间一到,草坪上就长满了野餐布,外卖员举着披萨盒穿行其间。 柯莱特本不太在意这些,她是个顿顿吃冷餐也无所谓的人,直到她发现学校居然不止有一项竞技运动。 “高中生活比我想象的要精彩啊……”她看着橄榄球场上奔跑的四分卫发出感叹。 四分卫笑容灿烂,一头浅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跑起来就像只金毛寻回犬,结实的小臂和脱下防具后依然可观的肩背都让柯莱特心中称赞不已——多么健康,多么快乐!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种。 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棒球场。拼命跑垒的击球手蹿出去时就像一只飞扑捕食的鹰,线条流畅,收放自如,下颌被红土擦出几道血痕,眼里盛满了争强好胜。 听说还有足球篮球网球摔跤…… 如果克拉克练摔跤就好了,毕竟摔跤服真的很辣,被压在地上锁腕更辣。脑海中浮现画面,柯莱特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小镇了,她虽然刚来,但适应良好。 不过,她的好心情在见到那个穿着法兰绒格子衫的农场男孩后彻底消散了。 学校走廊上,柯莱特盯着克拉克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想用眼神在他背后烧个洞。她曾想象过在学校与他相见会是怎样的奇妙场景,毕竟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有些微妙的阶段——已然赤诚相见,却连手都没牵过。她曾好奇他是否会正式介绍自己,让她瞥一眼他的私人生活,又或者会陪她度过午休,然后用那种让她心跳加快的语气说水果糖不能算一餐。 然而他没打招呼,甚至没看她一眼。 这回他手里拿的不再是圣经,而是西塞罗三论,原版。比起辅祭的袍子和白色衬衫,袖口起毛的法兰绒实在是黯淡无光,给本就形单影只的人更添几分刻板印象,他从没比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个玉米地里长大的少年。 柯莱特觉得自己如果不认识他,在学校走廊一天照面三次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好吧,也许还是会看一眼的,毕竟他的蓝眼睛真的很漂亮。 肩膀线条也很优秀。 屁股也很结实嘛,简直就是小熊软糖…… 她收回自己下流的视线,心火已经烧得她舌根发酸。 柯莱特向来是抱着“宁可我负天下人”的心态交男朋友的,所以她做梦都没想到克拉克居然敢假装不认识她。 王尔德曾有名言,“生活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 柯莱特的动物本能让她瞬间筑起防御的高墙,如果他无端的忽视真是对二人权利边界的一场争夺,那她要赢,她永远要赢。 想起克拉克毫无波动的神情,她就想把自己的幻肢甩他脸上,把他的淡然和冷漠戳个稀巴烂。 可即使战斗意识压下了其他负面情绪,柯莱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教堂他曾多么温柔地用手支撑她的背脊,仿佛让她挺起胸膛是他的责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柯莱特想象的那样发展,开学已经好几周,她并没有收到任何宣战的信号。 柯莱特在新学校可谓是如鱼得水。虽然因为同学间一点点无关痛痒的摩擦,她目前已经见了两次校长,但姑妈的赞助金恐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用,于是一切风平浪静。她也终于有机会发展些打架和保命之外的才能,甚至因为营养充足和运动得当又长高了一些,一切都步入正轨,但感情生活依旧毫无进展。 有人绑架了她的注意力,却迟迟不肯打电话来要赎金,这根长时间绷紧的弦让她的理智逐渐瓦解。 尽管yuhuo和怒火愈烧愈旺,可为了面子不掉在地上,柯莱特是决计不会向一个高中男生倾诉衷肠的,下辈子也不可能。 然而,在克拉克不知第几次装作不认识她,并和生物课的同桌女孩第三次相视而笑后,柯莱特终于在沉默中一刀把绷紧的弦挑断:她不要再做体面人了,非常时刻必须玩些花招。 有一招虽然滥俗,但屡试不爽。 可当柯莱特真的把手搭在四分卫胳膊上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倒不是担心自己魅力不足,而是因为她已经不再确定克拉克是否真的会在乎。 他对那个拉娜笑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