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书迷正在阅读:【all危】乱局、唐男局 随笔无期迷途、Puppy、路人女主在恐怖游戏的通关方式[无限流]、秘密基地(1v1 h)、老牛吃嫩草(黄暴短篇)、覆予(1v1)、离婚后(1对1)H、四爱合集、偶像今天也想踹开金主(娱乐圈 NPH)
说来也怪。 自从那日在破庙遇到岑伤与月泉淮,萧莲灿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诚然,月泉淮和岑伤这对义父子还没死确实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萧莲灿一直觉得自己心很大,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而且如果说自己睡也就算了,可韩少白就在身边耶!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他每晚都在做噩梦的事实。 梦里没有什么魑魅魍魉,只有一片黑暗,黑暗当中是一个黑发小男孩,他时而笑,时而哭,声音萦绕在萧莲灿的每一个梦里,呜呜咽咽间总是能听到他怨毒又悲伤的呢喃,他说好痛、好冷、我很有用、别抛弃我…… 萧莲灿曾经试图在梦中靠近他,但是不管他走了多久,最后他和那个小男孩永远保持着最开始的距离,他是有意不让自己靠近的。 萧莲灿睡不好觉,几天之后眼下乌青,韩少白心疼他,特意找人给他炖安神助眠的补品,但是吃归吃,噩梦该做还是要做。如果再这样,他恐怕真的要去纯阳宫找人驱鬼了,不过月泉淮重现江湖这种大事,他本来也不能指望清梵一个人跑遍大江南北,和其他武林前辈每个人都说一遍。 毕竟这种遇到事情满地乱窜通知所有人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做的哈。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会抽人一耳光。萧莲灿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就是萧莲灿那天的噩梦更恐怖了。 这次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冰天雪地。萧莲灿看着四周的雪松,一瞬间就知道这是梦,先不说烂柯山地处江南,他怎么会睡一觉就到了雪原,就凭他在这里完全都没觉得冷的这一点来看,他都绝对不可能在现实当中。 远处又传来了哭声,幽怨的呜咽在寂静空旷的雪原上空游荡,萧莲灿沉默又迅速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圈又一圈——疼,但也不醒。 他认命般往哭声处进发,越走那声音越是悲伤,越走他哭泣的声音越是清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那个每天晚上都来他梦里哭泣的小男孩,他有着一头黑发,脸被头发完全遮盖,整个人阴森森的,像死了很久,像从来没有活过。 萧莲灿试图蹲下去和他进行沟通,打算分情况处理,至少让他别哭了。他不是没怀疑过眼前的小男孩是鬼,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仗着艺高人胆大向来无惧无畏不怕死。然而他刚刚蹲下,就看到另外一个人也走到了这个黑发小男孩身边。 萧莲灿发誓,他不是故意要记得月泉淮的鞋长什么样的,他也不是一直要盯着月泉淮的小腿看的。只是他脖子有点僵硬,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只要不抬头就不会被月泉淮发现,属实是掩耳盗铃的好手。 萧莲灿想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指引,无论如何他都会遇到月泉淮。只可惜命运好像不总想让他活,动不动就要掐住他的咽喉。 就好像现在。 月泉淮低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知道吗,如果在梦里死了,你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答应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萧莲灿想,幸好他不会真的感到寒冷,不然他的冷汗估计要变成一后背的冰碴子,不过月泉淮如果真的要杀他,大概也不会做什么提前预告——如果月泉淮真的想杀自己,前几天的一发月铳就够了。 反正这是在我的梦里。萧莲灿庆幸自己的脑筋动得很快,他梦到了月泉淮,月泉淮如果伤害他的话,他应该立刻就会醒过来。不过他又觉得这大概不是单纯的梦——不管什么事情牵扯到这位神通广大的百岁老人,都会变得很复杂,睡觉做梦也是一样。 “所以……月泉宗主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你的梦里?”月泉淮嗤笑一声,“真是大言不惭,这是岑伤的梦,你只是在范围里,正好被影响到了而已。” 萧莲灿震惊,他看了眼前的黑发男孩一眼。他印象里的岑伤一直是一头雪一样的白发,所以他没有认出来。现在想想,当初少林里“无间地狱”的“伤儿”,也是一头黑发。 原来,这些天一直在梦里哭的人是岑伤…… 话虽如此,萧莲灿也很难将两个人划上等号,而月泉淮不想浪费时间,他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取回岑伤的恶魄。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岑伤的脑袋,然后道:“别哭了,和我走。” 岑伤听到声音后懵懵地抬起头,看到月泉淮时眼前一亮。他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抱住了月泉淮的腿,他嗓子都哭哑了,声音里带着哀求:“义父、义父……别不要我……” 萧莲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月泉淮和岑伤的苦情剧现场。他立刻背过身去,生怕因为看到了这种不该看的被月泉淮当场灭口。但是月泉淮显然没把心思放在萧莲灿身上,他看着抱着自己小腿死也不肯放手的岑伤,想起自己让魏华说的话了。 让一向尊贵且目中无人的月泉宗宗主哄人确实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岑伤的恶魄做到了——但所谓哄也只是月泉淮颇为不耐烦的“没有不要你”,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 岑伤仍然害怕,但是本能叫他不要去探寻真假,他好像知道有些话问出口也不会有结果,又好像知道他唯一的出路就是信任义父。于是他放开了手,跟在月泉淮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了萧莲灿的视线。 萧莲灿睁眼,已经日上三竿,韩少白拿着一碗红枣枸杞燕窝站在旁边,一脸的担忧:“你没事吧?” 萧莲灿捂着脑袋,总感觉自己梦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但具体的他又想不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比噩梦更恐怖的事情。 他重金拍下的幻月和不渡都不见了啊啊啊啊!!!! 岑伤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但其实他只是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眼里的痛楚却未曾减少半分。晚上的时候胭胭想和他一起睡,也被魏华劝走了。 岑伤的脑子里全都是魏华说的话——魏华所转述的,义父说的话。 义父说他没用,他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毕竟他真的看不到义父。好像他唯一的途径就是等献祭结束,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证明他不是没用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看到桌子上出现的不渡时,第一反应是,义父要他拿着这份最初的礼物,完成最后的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