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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曾与大王同在稷下学宫求学。念及旧时情分,特派我来救大王一命。” 韩王大惊失色,屏退众人,看向了面前人。 “何故出此言?” “秦王可曾同大王修书一封?以金三百斤,帛三千匹,向王借道伐赵?” 此时留在大殿内的皆为韩王心腹,韩王和旁人交换眼神,点头,道:“正是。” “正得到消息,秦王假意伐赵,实则为长驱直入韩国都城。大王祸在临头!” 韩王沉默数秒,突然拔出腰侧长剑,劈开面前的案几:“原来你这小儿是为搬弄口舌,挑拨是非而来!” 韩王看的很清楚,如果韩国在此时背叛秦王,收益最大的不是韩,而是前任秦王世子公非正。 而公非玉曾答应,如果攻破赵国,赵境十五城可分韩五城!甚至为此求娶了韩王女。 两人目前可谓是利益同盟,牢不可破。 他虽愤怒,但是也知道,加文说的不无道理。 甚至是他内心深处担忧的。 韩王一动,加文背后的殿前侍卫顿时上前一步,拔出腰侧长剑。 明晃晃的利刃横在加文的脖颈。 加文刀剑加身,周围随他同来的宫仆两股战战,心惊rou跳,而他却依然而面不改色。 “如果王执意杀正,还请给正时间留下遗言。”加文道,然后看向了韩王的眼睛,询问,“王以为,韩与赵孰强孰弱?” 韩王架势汹汹,但是他自己内心也清楚,他是不能杀公非正的。 其一是因为他是周天子的人,杀了公非正,会让周天子有命令其余诸侯讨伐韩国的借口。 其二,如果他斩杀了公非正,日后必定再无能人异士投靠韩国。 韩王面色稍缓:“自然是赵国强上一筹。” “那秦王玉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去攻打赵国呢?” “更何况赵和秦国中间还隔着一个韩国,将心比心,如果大王的领土中间隔着秦国,每次前往还要向秦借道,大王还会觉得那片领土属于韩吗?” “韩、赵本出同宗,祖上世代交好。虽近日有罅隙,但大王何必为钱帛落下个不义之名?更何况,秦王早慧异常,若非我装傻充愣远赴大周为质,恐怕此时早已惨遭不测。 公非玉连同胞长兄都能下手,何况是大王?” 加文的话掷地有声,质问更是铿锵有力。 韩王细细思过,顿时冷汗淋淋。 他看向了这个面色仍然带有稚气的少年,忽然挥手,命侍卫退下。 这个年代的君主,不论好坏,总有一个特性。 他们受“士文化”的熏陶,懂得礼贤下士,能为了国家,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韩王长长一拜,尊敬无比,又心悦诚服地说:“还请公子教我。” * 大周历780年。 秦王玉借道伐赵,率兵出征;盟国韩竟连同赵反戈一击,秦军于阳谷关外溃不成军。 这是秦九州登基后的第一场大败,打破了他战无不胜的神话。 兵败如山倒,秦九州当机立断,率余部仓皇北逃。 秦国十四万人出征,回来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了三万。 而春申君率三千私军,高举“匡扶正统”之大旗,拥护公子正登基。 秦大部分兵力借调伐赵,内部守卫薄弱,秦国都城洛阳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沦陷! 洛阳城内,坚决拥护秦王玉、宁死不从的党羽被就地斩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无数平民在雨夜里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洛阳晚间的雨水冲洗街道,汇入洛河,竟然把整个洛河水域都染成了红色。 平明时分,这场宫变终于结束。 城头变幻大王旗。 而战败的秦九州对此一无所知。 * 秦九州满脸血污,形容狼狈,领着自己的亲兵连夜赶路。 这群人都是疲惫之师,直到进入秦国领域后,才微微松懈下来。 纵然如此,一行人仍然像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韩王这老匹夫,竟然背信弃义!枉我还以重金贿赂他。”秦九州咬牙切齿,脸上全是愤怒,“待我日后灭掉韩国,必定诛他九族,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被戕害,然后削成人彘。以报今日之仇!” 在战败后,秦九州就愤怒的斩下韩王女的头颅,命人送至韩王手中。 一轮红日即将西沉,前方,就是都城洛阳了。 秦九州一路上都风声鹤唳,担心遭遇伏击,直到此时,看见洛阳巍峨的城墙,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对身侧的将士道:“命斥候前去,让守城军开门放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他秦国还在,就不愁没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 斥候的消息传回了加文的耳中。 立于城头的加文面带笑容,“终于来了。” 他和秦王玉是近亲,年岁相仿,身量也相近。 加文并不嫌弃身上的衣服被秦王穿过,直接衮服加身,雍容华贵。 主要是登基仓促,现在赶制一套也来不及。 更何况,既然能用,又何必劳民伤财? 加文伸出手臂,一边的下人恭恭敬敬地抬上了一把弓,放在了他的掌心。 这把弓乃是周天子的赏赐,叫霸王弓,极沉,重127斤,需要两名壮士才能抬起。 传闻,大周于八百年前斩黑蛟而立国。 而霸王弓的弦就是由这黑蛟的背筋做成。 就是这么一把沉重的弓箭,加文却轻而易举地拉出一个满月。 他眯起了眼,看向了地平线上出现的一队人马,淬了毒的箭尖在这群人脸上不停越过。 直到最后,锁定了一张年轻的脸。 他的眼神骤然凌冽了起来。 林暗草惊风,秦王暮引弓。 加文松开手指。 一支长箭划破云霄,其速如闪电,其声如惊雷,瞬息即至。 秦九州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甲胄缝隙穿插进咽喉的箭镞。 他的耳边响起将士的惊呼:“大王!” “咯……咯咯……”秦九州还想说什么,然而被一箭刺穿的喉咙压根不能完成这一壮举。 可恶…… 他难道不该,天命所归吗? 秦九州痛苦地捂住脖子,闭上眼,一头从马背栽了下来。 在这一刻,所有的选帝侯耳边都骤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的系统音。 过去的十三年里,这道声音都不曾奏响。 科尔沁大草原上,随秋冬皱起了眉。 燕国小小的书房里,沈郗手里握着棋子,动作一顿。 晋国境内,马背上的见青山置若罔闻。 …… 唯独城墙之上,加文收起了弓,惬意地勾起嘴角。 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