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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见这般。 拥有神王之名的太阳化身,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降临到人间, 一句话不说的模样如此深沉。 正因如此,竟让人完全想不到,此时的法老王心中所想并不像面上表现出的这般平静沉稳, 他其实—— “………………” 想要冷静。 不对,应该说,必须冷静。 可事实证明,纵使是对外威名显赫的伟大之王,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还是会一时不慎,露出差点没能及时补上的破绽。 就差那么一点, 法老王便要神名扫地, 丢一个大脸。 原因是, 他在猝不及防间被一直以为柔弱冰冷的挚爱之人抓着披肩拉下了头, 还在下一瞬间,得到了一个再给一千年也不可能想到的…… ——吻。 这谁能想到。 反正奥兹曼迪亚斯在那一刻想不到。 这一个吻的效力远远胜过言语,而奥兹曼迪亚斯本来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字音。 实际收获丰厚得超过了预想百倍千倍, 直接让身为王的骄傲自尊土崩瓦解,心外高耸立起的铜墙铁壁跟着塌陷。 他一下子就从一位目高于顶、纵横帷幄的王,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至少在即时反应上显得十分普通的男人。 敌人的行动可以看穿,可爱人的想法却难以揣测。 这个男人只是被亲了一下,就变得脑袋空白忘记一切,同时在冥冥之中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上。 晃晃悠悠地在空中轻摇,却随时都有可能狠狠坠落。 但至少此刻还没有残忍坠落,他还在毫无实质感地飘起。 “等,你……” 奥兹曼迪亚斯本来想追问,问塔希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怎么表现得像是不认识他了……但好像又记得他? 如果不记得,怎么会说出“你是我的。”这样的话? “……” ——你是,我的? ——确实是这么听见的,没有错。刚才,塔希尔确实是这么说的。 继续怔怔地反应了几秒钟。 在尴尬得像是被封印了的一顿沉默过后。 如果还有其他人有幸出现在这附近,就能用尽这辈子再加上下辈子的所有运气,恰好看见出现在法老王褐色皮肤上的古怪表情—— 那是真的怪异,不知有多少情绪强行杂糅到了一起,比如呆滞,呆滞,呆滞,和瞬间扩大了几百倍的懵逼……偏偏还分离不得压抑不得,最终成了这副堪称精彩的样子。 不过还好没有人得以收获这份荣幸。 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被事后反应过来的法老王大怒着烤成焦炭。 还没反应过来的法老王:“你、你……余——我……” 自称又在巨大的震撼中混乱了。 仍旧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看起来后起而上的明显是激动和狂喜。 先傻愣后狂喜的法老王:“塔希尔!我——” 他在自己的英明形象崩得彻底的同时,还没望再眼疾手快抬手,把塔希尔就是不肯闭上的眼睛遮住。 这下子真的是别的任何无关之事都不愿去想了。 奥兹曼迪亚斯只觉得自己心中缺少了几千年的那块重要的位置,都在这一吻之后得到了填补。 就好似这块缺漏早就该回到这里,却阴差阳错迟来了这么久,在欢喜之余,又不禁泛起了一层说不出的晦涩酸楚。 他迫切地想要开口,至少在一刻要抛开所有,对心爱之人道尽自己隐藏了如此之漫长时间的深重感情。 ……但在这么做之前,居然又被阻止。 法老王的话还没能说完,残破的余音就突兀地消失在了甜美的某个接触间。 原来是塔希尔又拉了一把他的披肩,这一次冰凉的唇碰到的是法老王的嘴角。 ——失、失去了记忆的塔希尔,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具体表现在,他给包括法老王在内的所有见过他的人的印象,无疑都是高贵而自带距离感的。 就像一朵澄澈晶莹蒙上雪霜的冰莲,只可以远观,万万不能生出要一亲芳泽的不敬之念。 连奥兹曼迪亚斯都不例外。 按理来说地位比他更高的法老不应该恍然若失,更不应因为某个早就离开的人郁郁寡欢。 奥兹曼迪亚斯能感受到,自己与塔希尔的距离是要比其他人近上很多,甚至也曾顺应内心压抑不住的渴望主动亲吻了他——但法老王从来都对塔希尔产生过比亲吻更深的想法。 在梦中或许有过,但在现实,真正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确确实实一次都没有过。 千篇一律的描述重复太多遍没有什么意义,但塔希尔的确就是这么特别。 仿佛他自来到人间起就是为了成为他人的眼中风景,身上却不沾半点浊色。 这样的人,无法想象他会直白地述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无法想象他在有一天会为某一个人神魂颠倒,痴迷沉醉。 只要想要就能得到的王至死都没能得到他,更在很早之前就已死心,从未想过连自己都不行,还能有哪个幸运的狂徒被神青睐,能够得到最美丽的大祭司的心。 是的,奥兹曼迪亚斯心中真正耿耿于怀的是,连他都不能彻底打开塔希尔的心扉—— 他真的这么以为!一直都是! 结果完全意想不到。 今天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被自己扭曲地嫉妒了三千年、憎恶了三千年的“不存在的幻影”,其实是一直存在的。 而且好巧不巧,被泛着酸意评价为幸运狂徒的这可恶的家伙,刚好就是法老王自己。 法老王(因为被堵了一下嘴所以沉默了一小会儿):“……唔,原来是余啊。” “…………” 法老王(大概激动过头了导致脑子不清醒):“身为全能之神的化身,大地掌控者的余,得到余的大祭司的专属青睐当然是理所应该!难道还有自不量力之徒妄图跟余争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吵。” “哈——” 笑声也非常突兀地戛然而止了。 王的嗓音比一般男子来得低沉,笑起来极具穿透力,以至于过于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就会显得特别地——吵闹。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过他吵。 主要原因是,王在不讨喜欢的臣子们面前很少开怀,更别说大笑。 曾经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笑得倒是很多,几乎把后半辈子所有的笑声都抛出去了。那人性子冷淡,只当声音是看书时候的伴奏,忽视起他来从没有顾及过他的面子…… 或许他其实已经算是顾及了他的面子了。 因为听了那么多年嘈杂的噪音,大祭司大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嫌弃他吵的话。 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