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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壁一晃一晃地摇着身体,“我记得太皇太后在世时都没开过恩科,这么突然地下旨,应试的生员们估计都没有准备。” “十年寒窗,不差这几个月的功夫。更何况,三年内能多考一次,对学子们来说,怎样也是好的,”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半晌后,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如此广福文士,拉拢人心,绝不止为太后做寿那般简单。爷只怕,是这南山集一案,不能善了了……” 苏伟眨了眨眼睛,在这酷热难当的八月午夜,背后莫名地涌出一股凉气。 四阿哥连夜回京后,没有歇下片刻,直接换了朝服便去了内阁。 苏大公公这回也没能偷懒,出门办正事儿的油头被自己吃里扒外的徒弟给顶了,只好哼哼唧唧地跟在四阿哥后头进了紫禁城。 一连两天,四阿哥与众朝臣吃住都在内阁里,主副考官一般由总督巡抚和当地大儒分任,拟定起来倒也不算费事。 秋闱三年一次,章程各州府都熟悉,恩科也不过是加试一次,接了旨意后照往年一样办就是了。 这样忙活了两天,内阁便拟定了批文,快马往各地送去。如此不出半月,学子们便可准备应试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阴沉沉的云罩在京城上空。 苏伟坐在东小院的屋顶上,被一股带着水汽的凉风吹得一阵寒颤。 “我不回宫,我让四哥去跟我十五哥说!” 一阵耍着脾气的童声从前院传来,苏伟赶忙下了屋顶,往前面走去。 张起麟正陪着笑跟在十八阿哥后头,“王爷今儿不在府里,这十五阿哥都来了,要不您先跟着回去,等王爷回来了,奴才代为禀报。” “四哥不回来我才不走,”胤衸躲开张起麟的手,皱着脸要往院里跑,“我等四哥回来,四哥没说送我回宫,我才不跟十五哥走!” “十八阿哥,”苏伟走上前,冲十八阿哥打了个千儿,“王爷不在府里,您这是——” “苏公公,”胤衸一手拽住苏伟的袖子,“四哥不在,你胆子大,你去帮我回绝了十五哥,就说我先不回去,我等四哥回来!” 谁tm四处宣扬老子胆子大来着? 苏伟被十八阿哥拽了一只袖子,只得干巴巴地瞪了张起麟一眼。 张起麟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咽了口唾沫道,“苏公公,这十五阿哥等在外面呢,说是王贵人惦记着十八阿哥,眼看着万岁爷也快回来了,想接十八阿哥回宫。十八阿哥一听就跑到这儿来了,奴才还没来得及禀报王妃呢。” “不要告诉四嫂,”胤衸在原地蹦得老高,“告诉四嫂,四嫂一定会让我回宫的。我就算回去,也让四哥送我回去,我不跟十五哥一起走!” “哎哟,我的小爷,”苏伟听出了十八阿哥的意思,这是还呕着气呢,连忙笑着俯下身道,“从咱们王府坐车到皇宫,半个时辰都用不上,跟谁一起有什么区别呢?十五阿哥这都特意来接您了,您不念着他是您嫡亲的兄长,总得念着王贵人一直惦记着您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跟他一起走!”胤衸捂起耳朵,朝苏伟吼了一通,转身绕过两人往荷池上的小亭跑去。 “哎!十八阿哥,小心啊!” 也不知是不是张起麟太过乌鸦嘴,跑得好好的十八阿哥突然脚下一滑,竟整个身子栽下了小桥的石栏,掉进了荷池里。 四阿哥得了信儿匆匆赶回王府时,十八阿哥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了精神,正披着一床被子冲准备兴师问罪的十五阿哥吼道,“你少怪这个怪那个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你赶紧回宫去吧!我会让四哥送我回去的!” “胤衸!”四阿哥冷着脸迈进十八阿哥的卧房,“这两个月师父的教导都白受了是不是?怎么跟你十五哥说话呢?” 十八阿哥一时瘪了嘴,嘟嘟囔囔地道了歉,好好地坐回了床上。 丁芪见状,连忙迎了上来,冲四阿哥行了一礼。 “胤衸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凉?”四阿哥瞥了十五阿哥一眼,没有搭理他。 “王爷放心,”丁芪拱了拱手,“十八阿哥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好生调养几天就行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十八阿哥,十八阿哥缩起脖子,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四哥,”十五阿哥见状,抿了唇角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被四阿哥抬手制止。 “我平日多在内阁办事,”四阿哥阴沉下的目光在十五阿哥脸上扫过,“你要接胤衸回去,怎么也该先来跟我打声招呼。怎地连帖子也不递一个就直接上门了?” “我——”十五阿哥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想周全,也是存了私心。 他对胤衸有愧,又怕这个弟弟会四处乱说,这一个多月几乎是夜不能寐。偏偏胤衸一直住在雍亲王府,让他想找个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都不能够。好不容易熬到八月下旬,他借了额娘一句闲语,火急火燎地跑来接胤衸回宫,却不想竟这般不顺。 四阿哥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盯着胤衸把药喝了之后,转身往东小院而去,“等胤衸身体养好了,本王自会送他回宫。十五弟今儿若没其他事,四哥就不留你了。” 东小院 苏伟敞着被子躺在床上,大夏天的被灌了姜汤,又灌了药,现在正热的发蒙。听得四阿哥的脚步声,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严实,紧闭起眼睛,装出副睡熟了的样子。 四阿哥走进卧房,小英子蹑手蹑脚地行了个礼,低声对四阿哥道,“丁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药也吃了,荷池里的水不算凉,丁太医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四阿哥背着手舒了口气,冲小英子点了点头,扬手让他下去了。 苏伟听见人进了屋,半天没动静,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刚想睁开,嘴上就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苏伟吃疼地睁开眼睛,正想伸腿出来踹那人一脚,又被四阿哥在耳朵上啃了一下。 “干嘛总咬我?”苏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分外不满。 “你说呢,”四阿哥一双眼睛沉似深潭,“爷恨不得把你拆解入腹,一口口咽进肚子里,省得天天提心吊胆!” “我——”苏伟鼓起腮帮子瞪了四阿哥半晌,末了还是一句没敢多说,垂下脑袋,拿手指往四阿哥胳膊上戳了戳,“那,那十八阿哥掉进池子里了,我能干看着不救吗?” “府里这么多侍卫都是摆设吗?用得着你自己往池子里跳?”四阿哥恨铁不成钢地拽过被子把热得冒烟的某人围个严实,“自己的水性自己不知道吗?下次再这么没轻没重地冲动行事,爷不舍得打你,就打小英子,一次二十大板!”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苏伟倏地抬起头,“那池子里的水躺